：“若淑過來！”

趙淑繞道跑到白沃寧身後，沈曉月微微直起身子向她點了點頭，趙淑回了禮。

對面李進看著她，嘴角抽了抽，滿臉蔑視，旁邊長孫帥瞅了趙淑一眼低下頭。

百花谷掌門花落雨怒道：“長孫閱，我只問本門老祖現在在哪！”

長孫閱淡然道：“你還沒資格這樣對我說話。”

人群中又有一人吼道：“你騙了我們所有人，困住我們的前輩，勾結魔道，殺了我們那麼多弟子門徒，就沒個說法嗎！”

“說法？”長孫閱冷笑一聲，雙手負在身後，“我救了你們，你們不感謝我，還要跟我要說法，可笑至極！你們真以為胡金秀是無辜的，是為了天地靈氣才促成此事？錯！他是為了他自己，他只是為了他能重返上庭！一個為了飛昇連自己妻子都能騙來抵擋雷劫的人，他會為了你們四處奔走除魔衛道？呵呵，你們不過是他手中的靈畜，想用就用，想殺就殺，外面的祭天陣就是例證，只要完成祭天，他就能打破此處屏障重返上庭，而你們作為祭品，只能被吸乾而死！”

人群一陣騷動，白沃寧突然開口道：“既然長孫老祖是我們靈脩的恩人，何故要站在魔道一邊呢？萬一被魔修從背後偷襲多不好，您站過來，我們也好保護您啊，還有我們狐族的幾個小姐妹，何時跟李進一起墮入魔道了呢？怎麼都不告訴姐姐一聲？”

白沃寧聲音婉轉甜美，聽到眾靈脩耳中卻都是一凜，是啊，無論長孫閱說得多麼冠冕堂皇，他都是跟魔道一起造成這麼多殺孽的罪魁禍首。

當即有人跳出來，雙手一碰手中的巨斧：“我古鐘門可不信你花言巧語，我們就認一點，你是不是已經投靠魔道？是就過來受死，我二百多個弟子死在魔修手裡，既然你也是魔修，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巨斧相碰，發出雷鳴般聲響，說話的中年老者，揮舞著斧子就衝了上去，在他身後，同樣膀大腰圓的幾個漢子怒吼一聲也衝了過去。

長孫閱向後一退，幾名狐族少男少女立刻化出原形，迎著巨斧與幾人戰成一團。李進踢了胡金秀一腳，發現他還是沒反應，扯著他向後遠離戰團。李進旁邊的幾個魔修被古鐘門的法術波及，各自亮出法寶護身，但在眾靈脩眼中，這些動作無異於動手的號角。

修仙界你死我活，動輒傷人亡命，所謂先下手為強，眾人見魔修率先動了手，立刻毫不讓步，一齊湧了上去。

電光火石，黑壓壓的陰靈和澎湃的靈氣懟在一起，爆出無數強光，血腥之氣瀰漫四周，到處都是怒吼和慘叫，黑暗陰冷的世界頓時震盪起來。

趙淑沒想到他們打得這麼快，她本想借機勸阻，讓他們以找出口為目標而不是當場動手，但可惜時機不再，此時更沒人聽她說話。

白沃寧擋住迎面一隻妖蟲，將趙淑推向角落：“躲起來，他們目標是你。”

趙淑被她推得一個趔趄：“好，族姐，你快去看沈師姐，她被人圍攻了。”

白沃寧看了她一眼，轉身去救沈曉月，趙淑將白秋圍繞身旁，一抬頭正看到李進在不遠處對她冷笑，那笑像毒蛇盯著獵物露出尖牙，趙淑想起他對自己做過的事，氣憤難當，立刻御使靈劍衝殺過去。

李進身罩靈罩，微微後退幾步，抬手擋住趙淑的靈劍：“師妹，你這靈劍用得還是這麼差，是師兄沒教好你麼？”

“李進，你個小人，騙子，兇手，你不會有好下場的！”趙淑臉憋得通紅，恨不得立刻將這混蛋戳死在這裡，但對方靈力儲存深厚，兩人沒過幾招，趙淑就敗下陣來，只能匆忙從周圍暴動繁雜的法術餘波裡吸取零散的靈力勉強支撐。

正在趙淑經脈劇痛，難以為繼時，從黑暗深處，一道身影像暴風中的雨燕竄了出來，她來到趙淑身邊，輕易地替趙淑擋住李進的靈劍，在李進驚恐的目光中，將趙淑帶離戰團。

她傷痕累累，氣喘吁吁，手中拎著另一個與她一模一樣卻血肉模糊的人，在趙淑耳邊用氣息說道：“趙淑，幫我殺了她，用匕首！”

趙淑心疼地看了說話的少女一眼，抓著她的胳膊，掏出那把黃金匕首，正要遞出去，突然手腕一轉，對著她的心口扎過去，對方下意識閃躲，被趙淑抓著胳膊用力抱住。

“放開！你個妖女！敢暗算我！”

少女嘶啞的低吼在趙淑耳邊響起，她拼命掙脫，趙淑打定主意死也不放，對方毫不客氣地一把掏進她的小腹。

她的手掌插進了自己的肚子，趙淑清楚地知道，恐怕肚子裡的東西都被她掏出來了。火熱和劇痛迅速流滿了整個腰，她幾乎站不住，但仍舊用手臂死死地綁著對方。

能吸多少就多少，趙淑全部意識都用來吸取周圍暴虐的法術靈力，經脈痛得幾乎要失去知覺。隨著匕首的推進，對方掙扎更加劇烈，撕扯和擊打將趙淑幾乎打成一張破棉絮，肩上、胸口、後背、雙臂全是透骨的傷，血沫紛飛，趙淑感覺意識開始模糊。

不行了。

我聽不見也看不清了吃肉，但我還能摸到你。

趙淑順著對方的手臂滑下來，撲在一團血肉模糊的人形身上。

我一看就知道她不是你，他們都欺負你不能說話，只有我知道，你的話都裝在眼睛裡。你喜歡我其實我知道，因為你的眼裡無論憤怒還是傷心都有我的影子，我看著你時你歡喜，我冷漠時你難過，我受了傷你從來都是滿臉的難受和自責。

你不是這個騙子，她的眼裡只有急切和殺意。

我沒賭錯，趙淑艱難地向上挪了一下身子趴在地上陷入昏迷的少女耳邊，咳出嗓子裡的血沫，惡狠狠地說：“起來吃肉，起來！你連我都護不住，你還想娶我！”

原本清亮的聲音此時嘶啞地像個破鑼，趙淑嘿嘿地笑了，笑得像個傻子，她將自己流血不止的手臂靠在面色蒼白的少女嘴邊：“喝、喝我的血，都是你的了，站起來打死她！呼呼……她殺了你，我死都不會放過她！”

後面說了什麼，趙淑自己都不知道，她頭腦越來越混亂，強烈的恨意撐著一口氣，讓她伏在那具溫熱的身體上感受著自己最想念的味道。

那是濃重的血腥裡夾雜的極其珍貴的味道，趙淑貪婪地聳了聳鼻子，是她的味道，傻傻的，認真的，頑劣的，殘酷的，她的眼睛像流動的綠寶石，她的頭髮像靜謐的黑夜，她貪吃的樣子像一個可愛的孩子，她修長的身體又那麼動人，肩膀手臂腰身，都是自己喜歡的樣子。

吃肉，你真的很招人喜歡，可惜我死了才告訴你，嘿嘿嘿，我喜歡你，你是我見過的最可愛最帥氣最棒的女孩子。

趙淑嘴角噙著笑，閉著眼睛，腦子裡全是兩人初次見面的樣子。

她沉溺其中，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