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掉進了夢境的漩渦裡,越陷越深。夏夜的風輕輕吹拂著樹影，小小的蛋糕上插著五彩的蠟燭，有一個頭戴草帽的女孩就站在子清身邊，她背對著我看著蛋糕很高興的樣子。

“你高不高興啊？子言，嘻嘻嘻。”

“你……你是誰……”我也不知自己身處何地，那女孩的聲音既熟悉又陌生。

“我是誰？”那女孩聽見我這麼問後，忽然停止了笑聲。“說好會記住我的……說好永遠也不會忘了我的……我們明明說好的……”

“對不起……”聽那女孩說的這麼鄭重其事，我的歉意竟從心底湧出來。

我道歉著，可是她卻並沒有接受。

“你也一樣……所有人最後都會忘記我……就好像我從來也沒出現過……”她低低的說著，更像是喃喃的自言自語。

“你是誰……你告訴我……告訴我……我就一定能想起來。”我掙扎著，在記憶裡尋找，我害怕她失望。

“方子言……你這個騙子……我不會原諒你……”她越說越快，反覆的說著，我就見她身邊的子清不見了，樹木消失了，最後所有的蠟燭全部都熄滅了，她突然轉過身來，對我尖聲大吼道：“不會原諒你的！”

一下子從夢中驚醒，我側過身，就看見了身邊的子清。子清被我的動作吵醒了，下意識的就把我抱進懷裡。

“做夢了？”她問。

“嗯。”我靠在她的懷裡，有些睏倦的閉著眼睛。“我好像夢見一個女孩……”

我明顯能感覺子清抱我的手一下收緊了，但很快的又放鬆了。

“子清……你認識她嗎。”

“傻瓜……我怎麼會認識你夢裡的人。”子清否認，將下巴擱在我的頭頂。

“可是夢裡也有你……她認識你……叫你子清。”我小聲的說著，回憶著，夢境裡的內容已經忘了大半。

“夢裡的人之間有聯絡並不奇怪。”

“嗯……”

“睡吧，子言。”子清一面順著我的頭髮，一面說著。“我在。”

可我卻睡不著了，想著見子清一面很不容易，眼睛一閉一睜她說不定就離開了。

“子清，你今天是不是生氣了。”

子清不回答我。

我知道的很清楚，子清不回答的問題，就是默認了。這點經過了我無數次的認證。空氣忽然安靜下來，我悄悄的閉嘴，不敢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子清忽然問我：“你喜歡顧攸寧？”

忽然被問到這個問題，我心中一緊，回答不上來。我也不知道對顧攸寧的感情到底算不算是喜歡，從小到大，我都沒喜歡過什麼人，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什麼感覺。子清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猶豫，又問：“她親你的時候，你討厭嗎。”

被子清問出這個問題，我的臉上燒紅，仔細的想了想，認真的回答她：“不討厭……”

子清不再說話，我想想又補充道：“這樣算是喜歡嗎？”

“要試試嗎。”子清問。

“試什麼……？”我抬頭看子清，就見昏暗的夜幕下，她的眼眸明亮，透著陌生的慾望。

“跟我接吻。”

“我我我我……你你你……我可是你姐……我怎麼能親你……怎麼能……”我感覺自己話都說不好了，腦海中閃過子清低頭親吻我的畫面，然後臉就紅的跟番茄似的。

“騙你的。”

“哈？”

“現在不怕了吧？”子清笑，拿指背劃過我的臉，好像在摸一隻小綿羊。

“不怕了……”我回答，心臟還在咚咚的因為子清的玩笑跳動著。

“子言，我相信你。”子清的聲音就在耳邊：“你只要答應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你願意去做的，能讓你開心的，我就都依你。”

“嗯……”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喜歡上顧攸寧，跟她在一起了，告訴我。”

“嗯。”我點點頭，答應了子清。

早上醒來的時候，子清已經醒了，我就感覺有兩道溫柔的目光在我的臉上來回流連。我捨不得起，已經很久沒有跟子清一起睡覺了，這一起，就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醒了就起來吧。”子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紅著臉睜開眼睛，想著已經裝睡的很自然了，怎麼還是會被發現。

換好睡衣剛一出門就碰見顧攸寧，心中頓時掠過一種雞飛蛋打的感覺，趕忙退回來了，正好撞在就要出去的子清身上。她抱住我，將我挪在身後，對上顧攸寧的眼睛。

“清妹，昨晚多謝款待。”顧攸寧對子清笑。

子清聽到“清妹”兩個字的時候怔了一下，然後臉色沉下去。我心說不好，顧攸寧說什麼不好，專挑年齡問題，子清在這個問題上永遠都不滿意。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回道：“顧姐，不能喝就別喝那麼多了。”

“……”雖然比子清大沒錯，可是忽然被叫姐，她還有點不習慣。

我就看子清繞過顧攸寧進了洗手間，顧攸寧挑挑眉也跟進去了。

我第一次覺得洗漱時間過得好漫長，子清跟顧攸寧都在洗手間裡，讓我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想著也不能立刻洗臉，我就係上圍裙，給她們煎雞蛋。等她們都出來的時候，我再躲進洗手間裡去。

一頓飯吃的很尷尬，子清和顧攸寧一人一句停不下來。風平浪靜的把對方氣個滿臉通紅。我一邊坐著顧攸寧，一邊坐著子清，感覺都要變成夾心餅乾了。

吃飯完後，子清起身收拾東西，我站在一邊看，然後問她：“收拾東西幹嘛？”

“翹課出來的。”子清回答。“該回學校了。”

“這麼快就回去了……”

“嗯。”子清回答：“課業比較緊。”

“那我送你。”就這麼說話間，子清已經把揹包收拾好了。

我跟顧攸寧把子清送到火車站，子清招呼我們讓我們回去，我不捨得站在站臺上，一直看火車開遠。

今天天氣不錯，雲朵白淨，穹頂湛藍，我招呼顧攸寧回去，卻在火車站對面的站臺上看見了一個人。那個人有些模糊的站在那裡，已經快要入冬的天氣，她還只穿著一個短裙，帶著草帽。她就站在那，我看不清她的臉，卻覺得她的視線停留在我身上。

“看什麼呢？”顧攸寧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

“你看那個女孩好奇怪……這麼冷的天……穿裙子，還帶草帽。”我把那個人指給顧攸寧看，只見顧攸寧的目光四下看，掠過了那個女孩好幾次。

“哪個？”她最終沒找到。

“就是我對面那個，你沒看到？”我指著那個女孩跟她說。

“你對面沒有人啊。”顧攸寧的回答讓我背後一涼，再看過去，對面的站臺上空空蕩蕩的，剛才那個女孩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流光建了個讀者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