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結了痂卻依舊讓人覺得猙獰的傷口,頭一次讓她感觸如此深刻——眼前這人和她不一樣,她活得並不容易。 心頭那點兒怒火就那麼不知不覺的散了,何芷抬手幫魏來將衣服又拉了起來,期間不小心瞥見了衣服內的光景。沒有什麼旖旎,只隱隱約約的看見那滿身的傷疤讓人心頭髮堵,更不知這人是如何頂著這滿身的傷活了下來,甚至連身份也不曾暴露過絲毫。 何芷想,她大概是沒有資格質問魏來的。 屋子裡沉默了好一會兒,魏來也不知道何小姐想了些什麼,但覺得氣氛沒有之前那般壓抑了,這才輕聲開口道:“瑾睿,你別生氣,我那只是一時糊塗想差了,以後再不會這般了。” 魏來說得小心翼翼,何芷卻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淡定。她並不回答什麼,只自顧自的繞到了魏來身後,將搭在魏來肩頭的布巾向上一撩,把魏來那溼漉漉的頭髮全裹住了。 何小姐還要幫她擦頭髮,是不生氣了? 魏來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敢肯定,便想回頭去看看何芷。 何芷從未伺候過人,她自己的頭髮都是丫鬟來洗來擦的,只是她的動作輕柔細緻,那樣不緊不慢的擦著也不會拉扯到髮絲。只是魏來突然回頭,她一時收手不及,到底還是扯到了。 聽著魏來“嘶”的一聲抽了口涼氣,何芷趕忙鬆了手:“你做什麼?” 沒從何芷的聲音裡聽出火氣,魏來這才悄悄鬆了口氣,笑笑道:“沒,我就是,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氣自然還是氣的,只是這火氣卻不能對著她發了。何芷心裡清楚,卻也惱她不自愛,當下將那布巾扔在了魏來的手裡:“你自己擦吧,我回府去了。” 何芷說完,果真扭頭就走了,徒留魏來拎著那布巾站在原地,一臉的莫名。 ***************************************************************** 何小姐這一走,就是兩天沒再上門。 魏來在家好好的休養了兩天,氣色恢復得不錯,可她滿心忐忑的等了又等,卻始終沒有等到何芷的訊息,終於還是還是在第三天的早晨自己拄著柺杖跑去了尚書府。 大清早的,尚書大人自然還在衙門裡沒能回來,何夫人倒是出來見了她一面,見著她拄著柺杖瘸著腿的模樣,長長的嘆了口氣,終究沒說什麼,便讓人帶著魏來去了化雨閣。 情理之中又似預料之外,何家的人沒有半分的阻擾,便是化雨閣的丫鬟們也安安靜靜的為她引了路,不曾有半點兒刁難,魏來一路可以說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化雨閣。只是到了化雨閣裡,她卻還是等了許久,直到晌午時分,才終於見著何小姐姍姍來遲。 魏來起身迎了過去,悄悄地將人觀察了一番,見著何芷的臉色比兩日前好了許多,心裡這才放下不少。迎上去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也只能喊了聲:“瑾睿。” 何芷揮手將待客小廳裡的丫鬟都遣退了,也沒說什麼,就從習秋手裡接過一個布包遞給了魏來。 “這是什麼?”魏來看看手裡的布包,有些莫名其妙。她並沒有開啟布包,只是隔著布摸了摸,心裡便有了底,卻更覺莫名:“這,瑾睿你送鞋給我做什麼?” 何芷已經在一旁的椅子上落了座,與魏來不過隔著一個茶几。她聞言主動伸手打開了布包,露出了裡面新做好的鞋子,深深的看了眼魏來後道:“你再仔細看看。” 魏來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但何小姐似乎從來不做毫無意義的事,所以她仔細將鞋子看了看,又拿手丈量了一下,隨即略驚奇又驚喜的道:“瑾睿你是如何知道我腳的尺寸的?這鞋的大小竟是做得正好。” “……”這根本不是重點好嗎?! 何芷看著魏來的目光中透著兩分無奈,又藏了三分寵溺。她抬手牽了魏來的手,引著她將手放到了鞋裡,摸了摸左腳的鞋子,又摸了摸右腳的鞋子,再抬頭深深的看著她。 剛開始,魏來的注意力還在何芷牽著自己的手上,那溫軟的觸覺讓人心都跟著軟了起來。然而等到她將兩隻鞋子都摸過之後,散漫的目光頓時一凝。 魏來將那兩隻鞋重新拿起來看了看,外表與尋常的鞋並沒有什麼不同的,放在一起也是好生生的一對。然而她方才已經探手試過了,這兩隻鞋子的鞋底竟是不一樣的——右腳的鞋子比起左腳的,鞋底卻是厚了將近一倍! “這……”魏來遲疑的看著何芷,目光略微閃爍。 何芷卻沒有看魏來,她的目光落在了那雙鞋上,幽幽嘆息:“兩日前我與父親談過了,他並不贊同你在此時辭官。” 在何尚書看來,讓魏來辭官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若是害怕再次發生這般的意外和兇險,將人調入京郊駐軍中,或者想想辦法弄去禁軍中任職便也是了,待在京中總沒了多少風險。左右她又有了軍功還未封賞,活動起來並不是什麼難事,又何必舍了前程? 何芷沒有辦法反駁,更不能對著父親道出實情,思來想去,便也只能做了這麼雙鞋。 魏來其實並不蠢笨,她摸著這雙特殊的鞋子,心裡就已經明白了何芷的意思——她看不得自己為了辭官真瘸了,那就幫著自己裝瘸吧。 ☆、聘禮 從始至終,何芷的態度始終是淡淡的,她甚至沒有對魏來說過一句喜歡。但時至今日,魏來又如何能不明白她的心意呢? 魏來帶著那雙特殊的鞋子回家了,然後扭頭就把裝著自己全部家底的小匣子翻了出來。仔細數了數,連銀票帶碎銀,統共不到五百兩,匣子裡最值錢的,大約便是當初慶功宴上皇帝賞賜的那塊玉了。 雖然這一匣子東西大約就這塊玉最值錢了,但皇帝御賜的東西,大抵是不能賣了換錢的吧?魏來有些撓頭,也不知道這東西不能賣的話,送人行不行啊?比如當做聘禮送給何小姐什麼的…… 魏大娘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魏來支著傷腿坐在床上,面前零零散散的堆著銀票碎銀和一些值錢的東西。她掃了一眼,不禁問道:“阿來,你這是做什麼呢?” 魏來支著下巴,注意力還放在眼前那一堆財帛上,有些發愁的道:“娘,我就這麼點錢,拿去置辦聘禮的話,能置辦多少東西啊?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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