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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楚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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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靈村。

因其旁一座深不可測的蛇靈淵而得名,傳說蛇靈淵下有一靈蛇,通曉變化,可呼風喚雨,神力無邊。

蛇靈村不過是這無邊蠻荒中不起眼的村子,只因為曾經這裡走出一個蠻王,故統領方圓萬里。

蠻荒,是人與妖共生的地方,浩瀚無邊,其內人族遍地,妖獸橫生,荒蕪中帶著勃勃生機。

寒風強勁,吹亂其身上獸皮,吹散烏黑長髮,只有那一雙眼眸在寒風與雲霧中精光奕奕,楚玄站在深淵邊,看向下面被雲霧遮掩的天塹,微微一笑,聽說當你在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不知是真假。

“快了,快了。”楚玄輕語。

一千年前,這裡走出一蠻王,名喚楚蠻王,手持戰斧,震懾獸群,護佑人族蒼生,受方圓萬民之敬仰。

三百年前,楚蠻王與黑角蛇王大戰於此,雖然最終將黑角蛇王斬殺深淵之下,但最終傷勢過重,未過多久,一代蠻王,獨自一人走入蠻荒深處,生死不明。

“哥,”一聲脆音傳來,將楚玄思緒拉回。

楚玄轉身,看向走來少女,一身獸皮絲毫沒有遮掩其美麗,反而為其增添了幾分英氣,自有一股耀眼光彩。

“這裡風寒露重,你怎麼又來了。”楚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疼愛。

“沒事,我又不是第一次了。”英氣少女站定楚玄身旁,看了一眼眼前的巨大蛇靈淵,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懼怕與厭惡。

楚玄將少女的神色看在眼中,輕摸了摸少女的頭,“小薇,相信我,快了,哥一定會帶你離開這個地方的。”

“嗯,”楚薇重重點頭,輕笑,從懷中拿出一株火紅色藥草,興奮道,“哥,看!”

楚玄一喜,“赤蛇草!”隨後輕笑搖頭,“你又去了。”

“嘻嘻,”楚薇輕笑,“這是我們應得的,當年父親和母親為這個村子找到多少靈芝仙草,可是父母親走後,你我竟然連吃個飽飯都難了。”

說到此,楚玄心中難免生出一陣悲涼,曾經輝煌一時的楚蠻王后裔,如今竟然落魄到如此天地,那些當初楚蠻王捨生保護的人們,如今連楚蠻王后裔都想推入面前的萬丈深淵。

想到父母親,楚玄輕輕將楚薇摟在懷中,心中難免生出濃濃傷悲,可是卻不敢在楚薇面前表現出來,他若撐不住了,小薇該怎麼辦。

“哥,快吃了吧。”楚薇催促。

楚玄不推辭,接過赤蛇草,兩三口便將其吃掉。

立刻便感到似有一條火蛇在體內遊走,片刻後,熱氣消散,赤蛇草被完全吸收。

“好了,走吧,這裡不能久待。”楚玄拉起楚薇轉身離開。

只是,還未走出多遠,便遠遠看到幾人走來。

楚玄眯起雙眼,毫不掩飾的厭惡。

楚薇緊緊抓住楚玄的手,同樣一臉厭惡。

幾人走近,當先青年身穿白虎獸皮,身背寬背大刀,看上去的確有著幾分英俊,只是那倨傲的神態和眼神讓人對其生不出半分好感。

“小薇,你在這裡啊,”雷霆看向楚薇,眼中閃過一道淫邪,嬉笑道。

雷霆眼中的淫邪躲不過楚玄的眼睛,不待小薇答話,一步邁出擋在了其前面,臉色陰沉,看向雷霆,殺氣暴露,冷喝,“滾開!”

雷霆立刻臉色一變,變得陰沉似水,看向楚玄,整個村子中,除了那個雷虎,就這個比自己矮上一頭的怪胎敢跟他這樣說話,直言讓其滾蛋。

“怪胎,若不是看在小薇的面子上,我豈能容你屢次犯我!”雷霆明顯動怒,對楚玄咬牙切齒。

楚玄不言,怒視雷霆,殺意蒸騰。

身為蠻荒之人,感受最真切的便是殺意,雷霆相信,楚玄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不由的握緊了身後刀柄。

眼看一觸即發!

“哈哈,”一聲大笑傳來,打破其劍拔弩張的對峙,一精壯少年走來,手中拖著一柄明晃晃的寬背大刀,重重的長刀在地上劃出深深的痕跡。

雷霆看向走來少年,雙眼眯起,咬牙道,“雷虎,還真是哪裡都有你。”

“怎麼,想打架,”雷虎看向雷霆,絲毫不懼,長刀揮動,帶起呼呼風聲,“我奉陪。”

雷霆動怒,手中長刀正欲發力,卻被身旁兩人攔住。

“大哥,楚玄畢竟是蠻王后裔,儘管現在已經沒人再敬其分毫,但是還是不宜直接動手,觸犯蠻王在蠻荒可是大罪啊。”一人小聲提醒。。

“是啊,而且現在還有一個雷虎在,動手實在不當。”另一人看了一眼旁邊的雷虎。

雷霆怒目看向雷虎與楚玄,強壓怒火,慢慢鬆開了刀柄,冷哼一聲,急速轉身離開了。

楚玄一笑,對雷虎誠摯道謝,“多謝雷虎哥多次出手相助。”

雷虎擺擺手,“我最受不了你這文縐縐的樣子,酸死人了,真不知道你這小子那些一套一套的客氣勁在哪學的。”

楚玄輕笑。

雷虎看了眼雷霆離開的方向,“所有人都說雷霆是這一世的蠻荒神體,不知是真是假。”

聽到蠻荒神體,楚玄心中也是輕嘆。

蠻荒神體傳說乃是這蠻荒中的第一神體,可以說所有蠻荒神體的人最後都成為了蠻王。

無一例外!

蠻王不一定是蠻荒神體,但是蠻荒神體一定是蠻王!

若雷霆真是蠻荒神體,那他們真的危險了。

待雷霆成長為蠻王,那楚蠻王之名的威懾將徹底失去作用,他們逃到天涯海角都沒用!

想到此,楚玄眼中狠色閃過,既然如此,那便不讓其成長起來便是了!

雷虎看到了楚玄眼中的狠色,搖了搖頭,“雖然現在還不能十分肯定,但是傳言已經傳開,並且已經得到了很多長老的肯定,這雷霆的確有可能是天生蠻荒神體。”

楚玄不言,心中卻是起伏不定。

雷虎看向了楚薇,輕嘆一聲,“小薇今年都十三歲了。”

楚玄握緊拳頭,比起雷霆是否是蠻荒神體對他們造成的威脅,小薇已經十三歲了,這才是最迫在眉睫的事情。

蛇靈村有一個令人恐懼,十分殘忍的傳統。

村中每年都要抓鬮選出一個十四歲的女孩獻祭蛇靈淵下的靈蛇,以求得靈蛇一年的保護,如若不從,靈蛇可以瞬間毀掉整個村子,雞犬不留,血流成河。

而小薇已經十三歲,明年便達到了獻祭的年齡。

雖然是抓鬮,但是這種靠天的運氣,楚玄是萬萬不會讓楚薇去冒險的。

楚薇的臉色有些蒼白,或許她也想到了自己的命運。

楚玄緊緊抓住楚薇的手,溫柔一笑,“哥定會帶你離開的,就算是靈蛇阻攔,我也會屠了它!”

楚薇堅定點頭,對楚玄有著完全的信心。

雷虎也輕笑,他知道靈蛇的恐怖,雖然知道楚玄是年少輕狂,甚至有些自不量力,但還是笑著點頭。

楚玄輕笑,“好了,走吧。”

雷虎與楚薇轉身走去,楚玄回頭看了一眼天塹的蛇靈淵,就算是蠻荒神體又如何,這巨大蛇靈淵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走在村中,很多人看到楚玄和楚薇都會微微欠身,表示尊敬,但是,每個人的眼神是騙了人的,帶著不加掩飾的輕蔑,甚至是嘲笑。

若不是族規使然,他們甚至連看都不會看這兄妹一眼。

楚蠻王當年之威名的確響亮,甚至隱隱蓋過了歷來所有的蠻王,崛起之迅速,戰力之威猛,令整個蠻荒震驚。

按照常理說,這樣一個絕世強者,定會為他的後人留下絕世寶藏或者無雙功法才對,但是楚蠻王走後,他的後代竟然極快沒落了,到最後竟然只得淪落成為了尋藥人,真是可悲可嘆。

楚玄的父母親便是在蠻荒都視作低下的尋藥人,在整個以武為尊的蠻荒,只有那些毫無戰力之人,才會勉強偷生,成為尋藥人。

之後,楚玄的父母在一次尋藥途中,被妖獸襲擊,雙雙遇難。

至此,當年風光一時的楚蠻王,其後人竟然只剩下了楚玄兄妹兩人。

那一年,楚玄九歲。

這已經不是沒落了,是近乎絕種。

對四周的嘲笑和輕蔑,楚玄起初還感到氣憤,到現在只是一笑而過,熟視無睹。

村中央,立著一尊巨大雕像,高大身軀,好似高山,儘管經過風吹日曬雨淋,但還是可以依稀看清其剛毅面孔,自有一股蠻王的威嚴,手持巨大黑色戰斧,高舉向天,彷彿在質問蒼穹,又似要開天而戰。

這便是楚蠻王!

可惜,如今不過是一尊誰也不會再尊敬的石頭罷了。

楚玄站定在石像前,看向楚蠻王,最後卻只得輕嘆一聲,離開了。

將楚玄兄妹護送到家,雷虎轉身欲走,只是走出兩步,還是忍不住叮囑,“楚玄,現在的你太過弱小,還是不要與雷霆過多發生衝突,對你,對小薇都沒好處的。”

“雷虎哥,我知道,”楚玄看得出雷虎是真誠護他的,“我有分寸。”

雷虎點頭,離開了。

看著雷虎離開的背影,楚玄久久無法平復。

雷虎也說他太過弱小,剛才雷霆口中的怪胎更是讓其怒火中燒,但是,楚玄卻無法反駁。

不管是雷虎還是雷霆,都說的對。

楚玄生來體弱,甚至比一般普通人都要柔弱的很,更加不能與天生強悍的蠻荒人相比了,若不是其父母苦心為其尋來靈芝仙草,恐怕他早已經夭折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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