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整個人完全雕塑化,若非呼吸時胸部還在起伏,周悠悠准以為周鬱已經變成雕像。
至於周老頭,周悠悠看了一眼就沒膽子看第二眼。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老頭這麼發火過,什麼頭髮都豎起來了,她以前覺得是文人的誇張手法,現在看到老爺子才知道現實裡完全有啊。她爺爺的臉氣得通紅整個都脹起來了,血管根根爆起,雙神赤紅彷彿能噴血。周悠悠看得心都在哆嗦,在心裡狂叫:爺爺啊,您八十老幾的人了,悠著點啊,萬一整個腦出血什麼的,這家的天都得塌一半啊。她趕緊去倒杯茶給老爺子端過去,說:“爺爺,您消消氣——”茶剛端到老爺子的面前,在老爺子的怒爪下便化為一道弧線飛出去砸在周鬱的身上。
燙熱的茶水潑在周鬱身上,茶杯落地,應聲而碎。
周鬱仍自巍然不動,那眼神是周悠悠從沒見過的冰寒,彷彿連寒冬都凍住。
周老爺子臉色猙獰地怒瞪周鬱,說道:“你應該清楚後果。”
周鬱語氣平靜地說道:“我會給她一筆錢斷掉這段關係。”
周悠悠聞言震驚地看著周鬱。
周鬱說完,朝周老子略微欠身行了一個退禮,轉身出去。
周老爺子氣得全身發顫,再一個顫慄,猛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爺爺!”周悠悠趕緊替大口喘氣的周老爺子順氣,同時不放心地朝門口方向看了眼。
週二先生走過來,接替周悠悠替周老爺子順氣,他朝周悠悠使了個眼神讓周悠悠去看看周鬱。週二先生的眉頭緊皺成一個“川”字,那皺褶不比周老先生的淺。
周悠悠抓起電話,把自己的私人醫生叫上來給周老爺子做下檢查,怕周老爺子氣出來好歹來。她把周老爺子交給自己的爹和私人醫生,這才去到周鬱的房間,她把門關上,走到仰頭靠坐在床頭、緊閉雙眼的周鬱
跟前。她問道:“就這麼分了?”
周鬱輕輕地吐出一句:“在絕對的權力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勞的。”她她睜開眼,看向周悠悠,說:“幫我個忙,我會安排她出國,你幫我把她保護起來。”周悠悠在周鬱的眼裡看到了恐懼,還看到周鬱全身都在輕輕顫抖。
周悠悠抓緊周鬱的手,問:“為什麼不在爺爺面前爭一爭?也許有希望呢?”
周鬱搖頭,說:“只要她還活著,只要我還知道她的下落,我們就還有再見的一天。”
周悠悠明白了:如果周鬱和老頭子對著幹,老頭子絕對有辦法把常曉樂弄到一個周鬱這一輩子都找不到的地方。硬碰硬只能兩敗其傷,倒不如退一步避其鋒芒再作打算。她問道:“常曉樂會同意嗎?”
周鬱搖頭,說:“你可以讓她去死卻無法讓她放開我的手。”她低嘆一聲,說:“好好和她說,她會懂的。”她開啟,撥出一個號碼,結果對方沒有人接。
周鬱擰緊眉頭,再次撥打號碼,還是顯示沒有人接。她又再打了通電話,很快,那邊通了,她叫道:“吳媽,常小姐呢?”緊跟著周悠悠就看到周鬱的臉色一片煞白,握住手機的手劇烈顫抖。
周悠悠頓知不妙,問:“常曉樂被人帶走了?”
周鬱抿緊雙唇用力地點點頭,再然後,她快速地撥出號碼,調動人手去找。
周悠悠按住周鬱的手,說:“別找了,擺明是爺爺叫人帶走的。爺爺不會對她一個黃毛丫頭怎麼樣,你派人去找反倒會激怒爺爺對她不利。”周悠悠在心裡暗歎:她是低詁了老爺子。老爺子把周鬱帶過來就完全沒有想過給她倆在一起的機會,這邊把周鬱帶過來上訓條看管住,那邊已經派人朝常曉樂下手。她估計老爺子叫人把常曉樂帶走,先是給好處讓常曉樂放手退步,如果常曉樂不同意,只怕得有苦頭吃。她給周老頭建議的那一套周老頭完全不理,對付她們兩個,哪用得著這麼麻煩,還一步步考驗,考驗個毛線,直接一巴掌拍死。常曉樂落在周老爺子的手裡,雖說不會有危險,但以後周鬱想要常曉樂的訊息只怕難如登天。
周鬱沒理周悠悠,她一通電話接一通電話地打,調動自己用得上的全部資源找常曉樂,可這電話剛打出去三四個,周鬱的電話突然沒了訊號。周鬱一看手機沒了訊號,頓時捏緊了拳頭,她問:“你這裡會出現手機沒訊號的情況?”
開啥玩笑!這地兒還能出現手機訊號故障?扯!她摸出自己的手機一看,喏,訊號格是滿的。她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周鬱用,結果周鬱的電話撥出去剛通上,手機訊號又斷了。
不用說,絕對是周老頭叫人把手機訊號給斷了。在周老頭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明顯是不行的。
喵的,這周老頭也太絕了。
周悠悠撩起袖子,很想衝出去找周老頭理論,但她不敢。周悠悠說:“鬱姐,別打了,要不先順了老頭子,回頭我再慢慢找人查。就算你不找常曉樂,她也會找你的,對吧!找個人,說難也不難。楊過和小龍女分開十六年,不也再見面了嗎?”
周鬱沒說話,臉色陰沉得厲害。
“鬱姐。”周悠悠伸手在雙眼發愣的周鬱眼前晃動,她叫道:“回神了。”
周鬱閉上眼叫道:“悠悠,你出去,我想靜一會兒。”
周悠悠怕周鬱出事。她嘴裡說著將來她倆還能再見面,以她爺爺的能力完全能讓周鬱這一輩子都見不著常曉樂,不需要讓誰從這個世界蒸發,送走,隨便換個身份再封鎖掉訊息,要找太難了。就算周鬱能在傳媒、大眾面前露臉讓常曉樂看到,常曉樂不能周鬱聯絡她倆一樣沒機會見面。她清楚這一點,周鬱又何償不清楚。她說道:“鬱姐,你彆著急,再想想辦法,會有辦法解決的。”
周鬱再次說道:“出去,我想靜會兒。”
周悠悠想了下,輕輕點頭,輕身出去了。
周悠悠從周鬱的房間出去,下樓,坐到客廳,神情浮現幾分悵然,心頭猶有餘悸。周鬱這事出得太突然,打得她有點措手不及,也讓她為自己和許澄將來的處境更擔憂。許澄不是常曉樂,她撞上老爺子的結果會更加可怕。她也不知道周鬱會怎麼處理這事,想過老爺子這一關太難。無論如何她得幫周鬱過這一關,否則將來她和許澄的那關更難。她不想看到許澄為了和她在一起不得不捨棄國內的這一切遠走他鄉,許家在國內的這些是多少代人的心血,又是許澄多少年的心血,許澄捨不得放棄,她也捨不得讓許澄放棄。
週二先生把周老爺子送去房間休息,他安頓好周老爺子後,下樓,坐在周悠悠的對面。
周悠悠滿眼傷感地看著週二先生,喊了聲:“爸!”
週二先生仍是一副撲克臉表情看不出半點情緒,摸出根菸點上,他抽了兩口後,才說:“好好勸勸你鬱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