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連全屍都不算，腦海裡那個凌厲潑辣的紅衣女孩不停閃過，她的笑，她氣人的話語，陽光打在她身上散發出的那份耀眼的美，想著想著，心都揪成了一團。

蔓傾舞緊緊捏著白依的胳膊，輕輕的說，[土包子，她死得並不悽慘，你可以去看看，她臉上還有笑容，所以別傷心了，把她們埋了吧，入土為安。]

白依看著蔓傾舞，蔓傾舞嘆口氣，[相信我，嗯？]

白依終於鼓起勇氣走近過去，果真如蔓傾舞所說，蔓佳雪的嘴角帶著饜足的笑容，雖然不懂倒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但至少現在，白依心裡稍微好過了一些。

蔓佳雪與蔓佳琦的墓，是白依一刀一刀挖出來的，不肯讓任何人幫忙，墓碑上無名無姓，蔓傾舞在碑上刻下一隻兩頭蛇和一朵在火中半燃燼的蓮花，白依在旁邊看著，蔓傾舞將碑立好，望著那墓碑，低聲說道，[知道嗎，有人說，兩頭蛇寓意著不祥，因為傳說看到兩隻頭的蛇的人，很快就會暴斃。]

[怎麼會？不過是一條蛇而已，一個頭和兩個頭有什麼區別？]

[對啊，有什麼區別。]蔓傾舞無奈的笑了笑，[帶來不幸的，根本不是蛇，而是人抱著怎樣的態度，做了什麼事情。土包子，走吧，別再想了，只要佳雪最後是帶著笑的，那我們也沒必要去為她傷心，人都會有一死，沒有遺憾就好。]

白依低下頭，沒有說話。

蔓傾舞拉了拉白依，[怎麼了？]

[我想回家。]

[嗯？]

[你們都是聰明人，江湖是聰明人混的地方，我笨，我是個粗人，雖然我們山寨之間也爭也鬥，可是遠沒有那麼複雜，我看得懂那些人，那些人也看得懂我，因為我們才是一個等級的，在那裡，我可以保護我在乎的人，我有能力讓他們過的好，可在這裡，我像個無能的傻子，什麼也做不到，只能聽到那些難過的訊息，看到這些不想看到的畫面，我受不了，我受不了這樣的感覺，這本來就是你們的地方，根本不屬於我這個山土匪，況且你也知道了，我現在沒有了功夫，所以，在我聽到下一個無能為力的難過訊息前，我想先離開，眼不見為淨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白依看看蔓傾舞，再看看蔓靜音，繼續說道，[不過在走之前，我想問你件事，你肯定會嘲笑我，笑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因為你一直都看不起我，不過問了，至少我也就能死心了，蔓傾舞，你願意跟我回山寨嗎？]

蔓傾舞一怔，她從沒想過土包子會這麼直接的問她，其實

88、就兩個字，狗血！！ ...

連白依自己也沒想過，如果不是佳雪的死，讓她鐵了心要回山寨，她也不會做出這樣絕了後路的事情。

[我...]

[傾舞，現在仙閣就只有我們三姐妹了，你不想留下來，和我們一起生活嗎？] 蔓靜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講，不知是恨傾舞的心在作祟，還是嫉妒她找到這樣可靠女子的心在作祟，這樣不該講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自私又惡毒得簡直不像她。

蔓傾舞看著蔓靜音，看到她臉頰還未乾的淚跡，又怔了怔，爾後，驀的笑了，[嗯，是啊，聽到了吧，土包子，我現在不能跟你走，抱歉。]

白依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她乾脆的翻身上馬，[無所謂，我本來也沒抱希望，你怎麼可能看上我，不過你居然沒嘲諷我，還真讓人驚訝。我走了，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見了，真好。] 說罷，兩腿一夾，馬兒嘶鳴一聲，賓士遠去，沒有人看到白依故作輕鬆背後的難過和失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一輩子，永別了，蔓傾舞，永別了，蔓佳雪，永別了，江湖。

這些經歷，白依一輩子都不會忘，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她沒有來過這個江湖，這裡，留給了她太多傷感。

作者有話要說：輕點~~T.T~~

89

89、用傷痛換來的成長 ...

白依的身影，消失在一片迷茫的雪色之中，蔓傾舞遠遠目送著，還帶著莫名的笑。

[傾舞，你...沒事吧？] 蔓凝苑擔憂的看著蔓傾舞，她總覺得現在的傾舞，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蔓傾舞搖頭微微一笑，[沒事，現在我們三個，就是最後的蔓藤仙閣了，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們已經知道溫瞳的事情了，傾舞，你真的確定不去找她？難道這些事就這麼算了嗎？]

蔓傾舞揚起臉，望著雪霧迷濛的天空，羽睫上沾染著水氣凝結成了冰珠，微笑著沉默好久，才重新有了反應，不過她沒有回答凝苑的問話，而是看向蔓靜音，[你為什麼留我？是原諒我了嗎？]

[我只不過，只不過是覺得在這個時候我們三個應該在一起而已，你不要想太多。]蔓靜音蹙起眉尖，開始為方才的衝動後悔。

[呵，你明知道我一定會想太多的。] 蔓傾舞坐到佳雪和佳琦的墓旁，歪頭撐著身體，[何必呢，靜音姐，何必呢。]

蔓靜音一怔，有多久，傾舞再沒有叫過她靜音姐了，一個姐字，自從傾城離開，她對她冷漠，她們之間，便再也沒有過這種甜蜜的稱呼，蔓靜音看著坐在那裡的傾舞，沉默無言。

蔓傾舞眼底的悲傷和無奈比這漫天雪境還要蒼涼，她嘆口氣，[靜音姐，說真的，你能留我，我很開心，因為你以前總是趕我，要不就不理我，不過我很清楚，你留我，絕對不是你接受了我，或者，想我留在你身邊。我知道你恨我，討厭我，其實我也恨我自己，如果不是我，姐姐走時也不會有那麼多遺憾，對不起，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姐姐。]

[你倒底想說什麼？]

蔓傾舞垂下眼眸，[我想說的是，白依她真的很好，雖然還沒有到愛的程度，但我確實還蠻喜歡她的，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很開心，那麼討厭俗氣的我會對她有這種感覺，應該算是很神奇的緣份吧，而其實你知道的，我愛的人是你，從很久以前就是你，可惜這是個錯誤，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錯誤，所以你留我，我便留下來，但我不是想跟你在一起，我只是想告訴你，告訴凝苑，不要再去惦記過去的那些仇恨和執著，該放手就放手，否則，我們只能去延續那些悲劇，永遠痛苦，永遠不會有幸福。]

[你說這麼多，難道就是想告訴我，要我忘記傾城？要我不再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