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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的很早,是被院子裡小樣兒幾人興奮的大呼小叫聲吵醒的。請大家搜尋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原來小樣兒昨日用筆沾了鹼水,在紙上畫了一個流血的鬼形,夜裡晾乾後,那鬼形便隱去了,在紙上沒有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跡。她早起用薑黃水噴在上面,紙上就逐漸顯出一具血淋淋的妖屍來,活靈活現,紅得觸目驚心。
我昨日也不過順口一說,沒想到她竟然記在心上,還專‘門’試驗過。看來這丫頭果真做那奕陽真人的師叔上癮了。
蘭兒幾個丫頭明顯都很興奮,拿著那張紙在手裡傳來傳去,不住感嘆,攛掇著小樣兒回頭將那幾種方法全部試驗一次。
時間還早,廚房裡還未開早飯,我仍然有些瞌睡。七姨娘就打發了跟前的丫頭來請,說是母親今日免了七姨娘早起問安,七姨娘特意在錦繡苑裡備下‘精’致早點,等著我和小樣兒一起用飯。
小樣兒一改剛才的興奮,不住‘揉’搓著自己的衣角,有些膽怯地望著我‘欲’言又止。
我自然明白她的心思,礙於七姨娘院子裡的丫頭還在,不好取笑於她,沉‘吟’片刻溫聲道:“趕緊準備好我昨日裡讓你準備的東西,我陪你一起。”
她聞言立即眉開眼笑,雙眸璀璨起來:“小姐陪我一起去,我心裡就有底了。”
蘭兒慌忙給我拿過漱口的青鹽和溫水:“小姐昨日裡不是說不去嗎,怎麼改變主意了?”
我漱了口,將杯子遞還給蘭兒,用熱手巾擦了把臉,感覺‘精’神好了許多:“我正好找七姨娘有些事情,再說青茵好歹是我的姐姐,於情於理都要去問候一下才好。”
蘭兒看了一眼那個丫頭,心知肚明,抿著嘴笑得不懷好意。
她們昨日裡商議如何捉‘弄’青茵的法子,並不避諱我,吵嚷著要跟隨了小樣兒一起去看熱鬧,我自然知道。但是我今天確實是有些事情想問七姨娘,人多了不太方便,就讓幾人安生守在院子裡等我們勝利歸來的訊息。
我趁著小樣兒回屋子取東西的空檔,忙跟過去,低聲叮囑了她幾句,她原本就機靈,一點就透,省了我許多口舌。
重新回到錦繡苑,一如最初時那般繁華,院子裡‘花’團錦簇,一派錦繡,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七姨娘早已在院子裡等著了,滿臉的焦急,見了我們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笑著迎上來拉起我的手,簡直令我“受寵若驚”,藉著回頭招呼小樣兒,不動聲‘色’地將手從她的手心裡‘抽’離出來。
她約略有些尷尬,乾笑兩聲,殷切地招呼丫頭們趕緊上茶備飯:“昨日裡回來,我吩咐丫頭們伺候青茵喝下那符水,誰料只喝下一半,剩下的就被青茵打翻了。折騰了半天后她才睡下,竟然格外香沉,不像前兩日那般一驚一乍的,老是從夢魘裡面驚醒過來。原本我心裡還有些七上八下,擔心符水喝了一半會不靈驗。可是今天早起她看起來‘精’神好了許多,雖然也會有些渾渾噩噩,但是好歹能夠認得出我了,還與我說了幾句話,條理也是清晰的。可見小樣兒姑娘果然神通。”
小樣兒跟在我身後,故作高深地點了點頭:“那髒物肯定還是有些忌憚這辟邪符水的,一夜不曾近身,青茵小姐陽氣恢復了些,自然就會好轉。不過這只是治標不治本,若想青茵小姐安然無恙,還是要將那贓物驅逐了才是。”
七姨娘點頭如搗米:“有勞小樣兒姑娘了,該如何做,你儘管開口就是,我一定照辦。”
我見七姨娘著急,開口道:“我們先去看看青茵吧,早飯並不著急,稍晚一些也無妨的。”
七姨娘迫不及待地點點頭:“還是青嫿小姐善解人意,那姨娘就不跟你客套了,我這心懸了這幾日,委實食不知味,焦急地很。”當先帶路,領我們進了青茵的閨房。
屋子裡擺設與我在時並無多大變動,只是青茵喜好華麗張揚,案几,窗臺等處多了許多裝飾的擺設類物件,屋子裡燃了安神的薰香,青煙嫋嫋,幽香盈動。
桃粉‘色’綾羅嵌金絲雲紋羅帳裡,青茵緊裹著錦被,縮在‘床’角處,瑟瑟發抖,臉‘色’略有些蒼白。聽到屋子裡進人,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蜷縮地更緊,嘴裡小聲嘀咕道:“鬼,鬼來了。”
七姨娘一臉的心疼,走上前,側坐在‘床’邊,探過身子伸手攬住她的雙肩,輕聲哄道:“乖‘女’兒,不怕,姨娘給你請來青嫿小姐和小樣兒姑娘,她們本事通天,定能讓那‘女’鬼魂飛湮滅,永不超生。”
青茵抬起頭來怯生生地看我,雙眼有些凹陷,略帶驚恐,往日裡不可一世的神采消失殆盡。
我看著有些不忍,覺得自己這次有些過分了,雖然青茵處處針對於我,但好歹也是自己姐妹。實在沒想到她反應竟然如此‘激’烈,害怕成這個樣子。便坐在她‘床’邊,與七姨娘相對著坐了,向她伸出手,想借機給她看脈,是否需要再配些其他‘藥’物調理一二。
她眼神原本有些渙散,木然地看著我的臉,似是陌不相識,然後慢慢聚焦,一巴掌大力打在我的手背上:“拿開你的髒手,別碰我!滾得遠遠的。”
七姨娘有些尷尬:“青嫿小姐,你不要往心裡去,她神志有些不太清醒,幻聽幻覺。在紫藤小築的時候就說有‘女’鬼在自己耳邊一直哭,丫鬟們就睡在隔壁房間,都沒有聽到。現在換了地方,還是老說胡話。”
“誰說胡話了?”青茵憤怒地瞪了七姨娘一眼,尖銳地反駁道:“我就看不慣她這幅傲氣的德行,你把她找過來做什麼?故意讓她看我的笑話是不是?”
七姨娘明顯有些無可奈何,暗中使力緊了緊青茵的肩膀,低聲斥責道:“青茵,不許胡說八道,青嫿小姐是好心來給你看病的。”
青茵明顯不領情,使勁掙開七姨娘的手:“她的話你也信?她巴不得我不好,那樣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去京城享福去……”
七姨娘一把捂住青茵的嘴,歉意地向我笑了笑:“青嫿小姐,你看她,就是這樣時好時壞的,偶爾清醒一會兒,現在又糊塗了,不知所云。讓她先自己消停片刻,我們吃過早飯再說。”
隨後轉身吩咐‘侍’立在一側的丫頭穎兒:“還不趕緊請青嫿姑娘去用早點。”
穎兒也是個有眼‘色’的,慌忙向我行了一禮:“麻煩青嫿小姐受累移步,跟我去飯廳用早飯。”
我笑著站起來,拂了拂裙子上的皺褶,裝作不經心地道:“小樣兒看也看過了,我們移步,換個地方說話也好。”
穎兒前面帶路,我暗裡使了個眼‘色’,小樣兒當先走在前面,親熱地挽著穎兒胳膊,裝作好奇地問東問西。穎兒原本對於我們很是不屑,但也知道如今她們小姐有求於我,不得不低頭,就隨聲敷衍著小樣兒,卻仍舊懶得回頭搭理我。
我故意放慢了腳步,裝作整理自己的裙帶,在‘門’口錦簾後稍作逗留,聽到七姨娘低聲地嗔怪道:“小祖宗,你這稍微清醒一點,怎的就口無遮攔了,這些話能對著她說嗎?你姐再三‘交’代要保密的。”
然後青茵頗為不滿地低聲嘟噥道:“我就是看到她就來氣,一肚子的火,當初你怎的不把那藏紅‘花’給九姨娘多加一點,省得今日礙我的前程!”
七姨娘似乎是又捂住了她的嘴:“你這果真是魔症了,小心隔牆有耳!”
然後有低淺的腳步聲響起,應該是七姨娘往‘門’口這裡來檢視,我慌忙緊走兩步跟著穎兒出了屋‘門’。
心裡卻如驚濤駭‘浪’一般洶湧澎湃,怒火滔天。九姨娘果然所料不差,當年正是七姨娘暗中出府備下了藏紅‘花’,暗下手腳導致了我的早產。雖然我為此因禍得福,保住了一條小命,但是這無法抹殺她因妒暗算我姨娘的事實。
剛剛升起的一點對青茵的內疚瞬間煙消雲散,今日我蘇青嫿福大命大,活著回到蘇府,此仇必報!
我心裡存了恨意,不覺臉‘色’沉了下來,有些咬牙切齒,小樣兒見我跟上來,放慢腳步,抻了抻我的袖子:“小姐,你怎麼了?”
我努力扯了扯嘴角,收斂起自己紊‘亂’的思緒,安慰地衝她笑笑:“沒事,有些餓了而已。”
早點早已經備好,‘花’樣不少,明顯是特意叮囑過,用了心的。我拉著小樣兒一起坐下,穎兒喚進兩個丫頭進來為我們盛粥佈菜,她自己退了下去。
我不再言語,低了頭藉著喝粥,琢磨一些事情,小樣兒聰慧地並不打擾我,只揀了喜歡的點心吃。
一小碗薏米蓮子粥還未喝完,七姨娘就撩簾走了進來,在桌前坐下,嘆了一口氣,直接開言道:
“青嫿小姐,我覺得那奕陽真人說的有些話還是‘挺’在理的。青茵必然是被那紫藤院裡的‘女’鬼纏住了,才會這般胡言‘亂’語,清醒以後自己都不知道說過些什麼。小樣兒姑娘,你說是不是?”
小樣兒放下調羹,正襟危坐,裝模作樣地沉‘吟’半晌,小心地拽拽我的衣襟,低聲道:“有因必有果,小姐,這個我恐怕看不了。”
七姨娘立即就有些著急:“怎麼會呢,小樣兒姑娘,青茵跟紫藤園裡那主兒可是八杆子打不著。”
小樣兒抬頭望了望跟前伺候的兩個丫頭,沉默不語。
七姨娘立即會意,支走了兩個丫鬟,著急地問道:“小樣兒姑娘,有什麼話你就挑明瞭說吧,何來的因果?我們與那三姨娘從未認識,就算有什麼恩怨,她也不能衝著我們來呀。”
小樣兒望著我‘欲’言又止,待我點頭,方才低聲道:“我哪裡知道她是不是什麼三姨娘,滿身的血,臉都模糊不清的。她只是一個勁兒低頭哭,說不出話來,明顯是死的冤枉,走得不甘心。既然她找上七姨娘,想必定是跟你有所關聯,或是你知曉什麼內情,可以為她伸冤報仇。”
我暗中察言觀‘色’,七姨娘明顯一驚,臉上滿是驚訝。
“七姨娘,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內情不成?”我疑‘惑’地問:“要想消除那‘女’鬼的怨氣,救青茵姐,還希望你能實話實說。”
七姨娘有些懊惱,將手裡的手絹擰纏成麻‘花’:“如果她果真是三姨娘,當年是誰害了她,她直接找她算賬就是,為什麼偏偏找上我,真沒道理。”
“我看她的樣子明顯是曾經被人封印了,所以無法開口言講,想必那人也是此中高手,她根本近身不得。”小樣兒按照我提前告訴她的說辭,解釋道。
“我聽說三姨娘當年是心疾突然發作死的,可是有人故意刺‘激’她,害她香消‘玉’殞?”我試探著問道。
七姨娘轉身望了窗外一眼,壓低聲音道:“既然如此,我便如實說了吧,反正也算不得什麼秘密,與我並無干係。那三姨娘不是心悸死的,而是被人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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