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願自己不恨她,不恨她,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葉喬一一直以為自己是脾氣暴躁的人,可她不知道在真正遇到事情時,自己居然會這麼地安靜。她總覺得這不是真的,做夢而已。
葉喬一安靜地出了門,又拐去隔壁林之姚的房間。施顧顧已經出去了,姚恩坐在一邊,林之姚自己貼著冰塊在敷臉。
她們看到葉喬一進來,便不約而同地站起身,林之姚問她:“現在回去麼,喬一?”
葉喬一機械地點點頭。
林之姚探究地看著她,覺得她渾身都透著古怪:“……她怎麼樣?”
“你問誰?薄雅?”葉喬一輕快地眨了眨泛紅的眼睛,“你比她慘多了。”
姚恩聽了笑出聲,損道:“人麼,搶不過她,連架也打不過,喂,小枝,你的價值在哪兒呢?”
林之姚:“幸災樂禍也有個度啊姚恩。”說著,很不放心地看向葉喬一。葉喬一平靜地看著她們兩個,臉上掛著笑,只有留意了,才會發現那樣的笑都僵硬在同一個弧度,完全沒有變化。
☆、【美人計】
從房間走出來,忍受著賓客們投來的各色眼神,她們三個穿過大廳,準備一塊兒離開這裡。葉喬一的大腦已經徹底處於當機狀態了,她只是隨著前面兩個人的步伐,努力讓自己不要被落下。就這麼魂不守舍地走著,直到此起彼伏的玻璃碎裂聲伴隨著女人的尖叫響起,她才多少回過些神,下一刻,木訥地往聲源處看去。
賓客還沒有來得及全部湧上去圍觀,葉喬一得以在空隙裡看到原汁原味的事發現場。
“我以為她們幾年裡都沒有長進……原來是我錯了,她們都長進到這種境界了。”姚恩看著林之姚,有點要笑,又沒有笑出來。
施顧顧倒在地上,手心被玻璃杯的碎渣子戳地滿手都是血,從頭髮開始,全身淋滿了香檳——罪魁禍首,薄雅的粉絲團成員,高個兒站在倒下的長桌後,矮個兒和施顧顧僅有兩步之遙。
……反應慢如葉喬一,哪怕沒有親眼看到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也不難猜出這其中的始末——矮個兒在預先設計好的地方絆倒了施顧顧,然後高個兒見機迅速掀翻了長桌,桌上堆疊地老高的香檳塔,精準地全數砸在了施顧顧身上。
施顧顧沒有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她無助地揉著腳踝,像是崴到腳了。葉喬一就見那個高個兒女孩走近施顧顧,彎下腰,作勢去攙她起來。
……會這麼好?才剛陷害了她回頭就去當好人?葉喬一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麼,只見高個兒嘴巴開開合合,施顧顧的臉色難看地不能再難看,然後,高個兒突然一鬆手,被半扶起的施顧顧又一次跌在了地上。
葉喬一:“……”
高個兒和矮個兒手拉著手,趾高氣昂地走開了。
目睹過這兩位對姚恩的冷嘲熱諷,再看她們這麼對付施顧顧,就完全在情理之中了:誰讓施顧顧不僅是薄雅的女人,而且還害得薄雅被人抽了呢?
施顧顧疼地眼淚在眼眶裡面不停打轉,我見猶憐的一張臉,本該是惹無數人心疼的,卻偏偏是個火坑般,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去扶她起來。
薄雅的女人真是不好當啊……葉喬一曾經幻想過無數次施顧顧倒大黴,可這天真來了,她居然會沒有一點兒幸災樂禍的感覺。也不是她不想拍手稱快,而實在是心痛到麻木了,哪怕是施顧顧遭殃,也不能給她帶來一丁點的快樂。
施顧顧嘗試自個兒站起來,奈何腳疼手破,又是滿地的碎玻璃渣,稍不留神又要被劃口子。她茫然四顧,希望能有個人幫幫她,最後,她把目光定在了林之姚身上。
林之姚動了動,姚恩立即拉住她:“小枝,你可千萬想好了。”
林之姚看看葉喬一,又看看姚恩,正猶豫著,有個人從她們身邊走過,一直走到了施顧顧跟前。
……薄雅。
薄雅伸手,小心地扶起施顧顧,扶起後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徑直往門外走去。施顧顧喊了她一聲,薄雅回頭,很輕微地搖了搖頭:“走吧。”
施顧顧遲疑地往葉喬一那邊看,那三個女人也都關注著她。她匆匆收回視線,瘸著腿,一拐一拐地跟著薄雅離開了。
那晚糟糕的派對之後,葉喬一就把自己投身了偉大的學習事業。期末考一門一門接踵而至,她提前有了考卷這種神器,答起卷子來行雲流水,對比旁邊抓耳撓腮的同班同學,她很是有一種站在雲端的高階精英分子的優越感。
2月初,終於考完了最後一門功課。她踏出學校大門,深感背後一座大山倒塌了。攥著手機開了機,她召喚鍾曉和小班長晚上陪自己一塊兒出去樂和樂和。
鍾曉高興道:“那就去SEVEN好了,老闆娘請客啊。”
葉喬一心跳漏了一拍,這麼多天來她故意去遺忘,卻還是不行,被鍾曉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打回原形。她情知不好,自己怕是快要哭出來,便立刻左顧右盼著轉移注意力:“不去,換個地方。”
“……為什麼?”鍾曉不解道:“卓大那兒現成的有地兒給我們玩呢,幹嘛要換?”
葉喬一想著她遲早得知道,也不瞞她:“我從她家搬出來了,分啦。”
鍾曉靜了幾秒:“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聽你說?”
“就最近唄”,葉喬一敷衍道:“晚上我接你去,就這麼定了啊。”
葉喬一給小班長也點了酒,鍾曉卻只分到一杯果汁。平素貪酒的鐘曉也沒功夫去抗爭這個了,她一味盯著葉喬一看,很想問一問她和薄雅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礙於小班長這個超級燈泡在這兒,她又不好貿貿然開口。
“別趁我喝醉了你自個兒偷酒喝啊,我提前告訴孫北南了,他到點了來接你。”葉喬一“咕咚”一口,喝完了,又讓酒保給自己滿上。
小班長拉著葉喬一道:“葉同學,我們乾一杯啊,多謝你那位朋友的考卷,我下學期的獎學金有指望了呀呀呀。”
鍾曉鬱悶地看著她倆乾杯,光怪陸離的射燈下,兩人都是紅撲撲的蘋果臉,喝得好不痛快。她沒滋沒味地咂了口果汁,拍著桌面發牢騷:“喊我來幹嘛呀,討厭!”
小班長喝了點兒就收工了,改陪鍾曉喝果汁。葉喬一一個人一杯接一杯,還每次都能想到不重樣的祝酒詞,什麼永遠十八歲啦,什麼過年紅包多多啦,逗得小班長前仰後合。鍾曉推了把沒心沒肺的小班長:“她都喝成這樣了你還笑,你不知道要勸勸她別喝啊?”
“我們剛考完心情舒暢嘛,我是不能喝,要能喝啊,我也跟她一樣”,小班長咧著大嘴笑,完了問鍾曉:“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