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聽說,一般你們被派出來都是竊聽拷問的活吧,嘖嘖嘖,你們主人怎麼想的,也不怕直接把盤問物件嚇死?”
聽到化光充滿鄙視的話語,四隻魑再也忍不住,想要上前撕了這小屁孩的嘴巴,卻又有點懼怕他手中方才彈出他們形體的那把彈弓,不敢貿然上前。
“哎呦呦,怕啦?怕啦還不給小爺把結界去了,放她們出來?”
蘇方沐和吟娥聽到這裡才明白,怪不得她們兩個在這裡兜兜轉轉了半天都沒能走出去,原來是這四隻魑搗的鬼。
那四隻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極度不高興,被人侮辱在先,又被人威脅在後,他們是九嬰最得力的手下,及時被人這麼對待過!但是看著化光手中那把赤紅的彈弓同時收了膽子。四隻魑一合掌,吟娥和蘇方沐所站立的一截階梯頓時泛出了一圈紫光,光圈越來越大,突然一聲奇異的響聲,那光圈碎了開去。
蘇方沐和吟娥霎時覺得眼前的景物比剛才兜來轉去看到的要光明很多,想是魑設下的結界破了,連忙來到化光身邊。
化光見了十分得意,走時不忘戲弄那四隻魑,“哎呀呀我說你們幾個啊,要樣貌沒有樣貌,要腦子沒有腦子,要本領居然也沒有本領啊~~你們幾個活在這世上也真夠悲哀~~”
這話說的四隻魑就不開心了,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於是只聽一聲尖利口哨——
九娘看著鏡中情形,唇邊這才浮起了一絲笑意,“不錯,看來留著你竟也不是全無用處。”
“嬰夫人過贊。”半身魅欠了欠身,眼中仍然看不清是什麼神色。
“她這樣可以維持多久?能夠撐到我定下的天數嗎?”
“只要不出意外自然是可以的。”半身魅抬手輕輕撫上鏡子的邊沿,詭異一笑,“而且,就算是有人將這惑心鏡從這裡帶走,怕是也解不出其中玄妙,沒法將鏡中沉溺的人牽出來的。”
“哦?這是為何?”九娘略微起了一絲興致。
“惑心鏡惑心鏡,惑的就是人的心智。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她自己將自己封在了裡面,自然也只有她自己斷了執念方能出來。可是就算是吾等妖魅一類都難捨心頭執念,如今身為凡人的她,又豈能斬斷自己內心的執念呢?”
“哈哈哈哈哈。”九娘聞言一笑,“你說吾等妖魅都難捨心頭執念,這話確是不錯。不過我倒不知,你心頭的執念為何啊。”
覺察到九孃的話中有探察之意,半身魅不由的說話小心了幾分,“我的執念,嬰夫人難道還不清楚?”
“哦?說來聽聽。”
半身魅抬起頭,幽暗的光浮在她那殘缺的臉上,盡顯鬼魅的妖異之態。“我們魅一族生來就有超於其他族類的美貌,和最婀娜的身體。當年陵光傷我身軀,毀我容顏,令我終日忍受那劇烈的斷體之痛不提,還使我拖著這具殘破不全的身軀存活在這世間。我的執念,自然就是讓陵光也嚐嚐這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想要斬掉她半個身體想必是不可能的了,主人畢竟要的是完完整整的陵光。所以,你就將她關在這惑心鏡裡,讓她成日守著一片虛假麼?”九娘嗤笑,“你這是想毀了她,還是想成全她?”
半身魅聞言倒也沒露出什麼訝然的表情,似是料到九娘會這麼問。“嬰夫人不是會將她獻給主人麼?嬰夫人您想,屆時我們將她從幻境中喚醒,美夢頃刻化為泡影,那種無邊無際的虛無豈是脆弱的凡人能夠承受的?這樣一來,不正合了我們的意麼?”
“這些,這些是什麼東西!”
蘇方沐看著頭頂一丈處盤桓的鳥,嚇得面色蒼白。這鳥形似蜜蜂,卻有鴛鴦般大小,詭異之極。從小生活在人間的她何時受過這一連串的驚嚇。
吟娥抬頭看著那鳥感覺似乎哪裡見過,卻也吃不準。
倒是化光先認了出來,“是欽原!!!快躲開,被這種鳥一蜇,小命就沒了!!”
而四隻魑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們,尖利口哨想起,上空頃刻又多了很多隻欽原,那些鳥飛行速度極快,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甩開的。
化光護著蘇方沐和吟娥跑了一路,見欽原越來越多,只好說:“這樣,我去引開它們,你們兩個往客棧方向跑,千萬不要停下來。”
蘇方沐連忙拒絕,“不可以,這裡兇險萬分,我們怎麼能撇下你。”
“哎呀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學過一些術法,有神器傍身,被它們這樣追尚有一絲生機,要是你們兩個就不一定了。”他說著轉頭看了眼上空,猛地拍了一下蘇方沐和蘇吟娥的肩,“來不及了,快走!”
說罷人已經翻出了幾條長階,那些欽原原本想要追蘇方沐和吟娥,卻突然被什麼東西擊打到了身軀。怒聲傳遍了整個豐城。
“來啊!你們這些臭鳥!打你們的是小爺,來追啊!”
看著化光利落翻越在條條長階上的身影,蘇方沐有些愧疚。這時吟娥拉住了她往客棧方向跑。
“姐姐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豐城客棧裡,蘇方沐和吟娥都有些坐立不安。
“哎呀呀,怎麼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怪我怪我,這種時候我竟然沒有護在二位姑娘身邊。”弈楸在一邊緊張懊惱不已,只恨自己堂堂七尺男兒之軀竟然還是讓一個還沒成年的孩子去保護別人。
“弈公子無需自責,這種事情誰也料不到的。”蘇方沐著急的看了看毫無動靜的門口,“不知道化光怎麼樣了……”
“唉,他這樣捨命護我們,我們竟然對他還有懷疑,真是太不應該了。”吟娥難得生出幾許歉意。
“哎呀這事怪我這事怪我,要不是我提起,二位姑娘也不至於懷疑懷光小公子。”弈楸更懊惱了。
正說話間,一個身影從門口躍了進來。
“快快快!!給我找傷藥!!哎呦我的面板啊!”
錦衣錦靴,不是化光是誰?
蘇方沐連忙扶住化光,檢視他的傷勢,吟娥轉身從包袱中取出最好的金瘡藥,弈楸站在一邊殷勤的問:“化光小公子,你你你沒事吧,傷到哪啦?”
化光低下頭似乎很難過,“那些鳥倒是沒傷著我,就是這豐城的路太不好走了,在階梯上翻的時候蹭破了點皮。唉我這一身面板是我最引以為豪的了,現在要是留一點疤痕在上面,可怎麼整啊。”
男孩子對自己的面板如此在意確實有點沒氣概,但是這個時候三人倒也不敢說他什麼,一室霎時靜默了下來。
倒是弈楸先打破了沉默,“這個化光小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