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上走下來剛剛踏入別墅,一道因為職業習慣聽來森嚴的聲音從實木雕刻的真皮沙發後傳了過來,“你昨晚去哪裡了?”
曲熙之愣了愣,很快繞到沙發後,果真看見自己的母親尹珺身穿藍色的工作制服佩戴檢徽端正地坐在沙發上削水果。
“拍廣告臨時出了點問題夜裡一點才結束,廣告商直接安排了就近的酒店,因為時間太晚我怕打擾你就沒有打電話告訴你。”曲熙之一邊解釋一邊在她身邊坐下來,“媽,你不是在出差麼?怎麼忽然回來了?”
“有人找到我勸你接一部電影,我也看了那劇本,名字叫《元素》,內容很好,作者也很有名,你接下來吧。”
曲熙之詫異地挑挑眉。
《元素》的劇本都傳到了她母親的手裡,她自然也不會陌生。
這部電影的劇本是根據小說改編,小說的確是由文學界一個十分有聲望的作家編寫,作品分為兩條線,從兩個女大學生對待同一件事情時不同的選擇展開,最後一個鋃鐺入獄,一個幸福美滿。而作品的開頭就是見到別人有難到底要不要見義勇為。
其實是一部可以帶給社會正能量的電影,導演也是她比較欣賞的導演,可是因為一個原因,曲熙之卻一直都沒有接下這部戲,如今尹珺都說起了這件事情,不禁讓她有些為難。
“我……可以不接麼?”試圖商量的語氣。
尹珺轉過臉來微笑,保養的極好的面板只是在笑起來的時候眼尾有些細小的皺紋,“可以。”笑容更溫柔,“但必須重新回答一遍你昨晚去哪了。”
曲熙之的眼睛裡因為她的話閃過些驚詫的色澤,但很快收起微笑,“好了,你讓我接什麼戲我就接什麼戲,你是我媽,你的話我不聽還會聽誰的。”
尹珺看著她乖順的樣子,像是打了勝仗一般得意地笑了笑,繼續削水果了。
翌日是週二,因為趙泠交待過早上九點開會商討電影的相關事宜,一大早幽幽便開車去顧熙之家樓下接她去公司。
因為剛畢業手上沒有太多資金,她租住的房子一直在偏遠的郊區,近來粒粒勸說她把房子退掉租住在她家裡,她也欣然同意了,不過因為粒粒給她開出的租金過於低廉,她還是承攬了洗衣做飯等家務活。
早上的會議比較重要,粒粒自然也跟隨而來,顧熙之下樓上車後看到兩人在一起有些詫異,但看到自己的經紀人和助理關係這麼好,也不想問“這麼早你們怎麼在一起”這種煞風景的話,一路笑笑鬧鬧去了公司。
華娛國際二十三層。
剛剛做過清潔的地毯看起來纖塵不染,靠近右側的巨幅落地玻璃窗外正對著鬧市區的各種Led廣告屏,顧熙之和公司的幾個藝人一起從電梯裡走出來,見到公司的幾個負責人後禮貌的點頭問好。
會議在早上九點正式開始,一些主要負責人盡數到場,而會議的主要議題是劇本的選擇。
聽過曲熙之的建議後顧熙之直接放棄了《漢宮秋》的提議,而是和趙泠重點討論了一部名叫《巫山戀》的現實題材戲劇,這個劇本故事的開頭是年輕的富家女孤注一擲的愛上貧困的男大學生,富家女準備為他放棄家庭與他遠走高飛時他卻因為父親罹患重病缺醫藥費綁架了富家女取得一筆財產。之後男主角不但用這筆錢給父親治好了病,還成立了公司,事業越做越好的男主角在偶然中得知女主角早已在數年前因為自己的行為自殺,悲痛欲絕的他在夜夜醉生夢死中心理逐漸扭曲,扭曲後的他一開始選女朋友的標準只是和前女友容貌相似,後來乾脆花重金給女朋友整容,生生整成了前女友的樣子,故事的結局是被迫整容的女子終於因為整容過度死在手術檯上,最終男主角跳江自殺。
導演賀雪原本就對這個劇本很滿意,如今顧熙之與趙泠提起這個可謂不謀而合,會議上除了安排男主角的選角外已經開始定下日程,一場會議結束後顧熙之心情不錯,決定約導演賀雪吃飯順便請教一些電影上的問題。
雖然已經散會,可是賀雪還是和製片人談論男主角的事情,顧熙之站在會議室的門外靜靜等待,不出一會兒二十三層的電梯已經上下好幾個熟人與她打招呼。
大概過了十分鐘的樣子,電梯又一次完成了從一樓上至二十三層的任務,這一回電梯裡走出的只有兩個人,很不巧其中一個卻是顧熙之近期內都不想看見的人。
十月天裡曲熙之身穿大方的及腳踝黑色長裙,上身穿著剪裁得體的紅色小西裝,西裝腰部束了一條黑色皮帶,手中的金色香包更顯典雅,在顧熙之看到她的時候她明顯也看到了她,不同的是顧熙之迅速轉身向她相反的方向走去,而她則立刻追了上去。
快到樓層另一邊的樓梯處時曲熙之才追上了她,儘管知道會有人身危險,曲熙之還是攔在她面前,“你要走可以,先聽我說一件事情。”
別說是聽她說什麼事情,就算是感覺到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顧熙之都覺得煎熬,更何況有了前天夜裡的經驗她是一點兒也不相信這個女流氓嘴裡能說出任何好話,當即惡道,“我不想跟你說話,你走開。”
從昨天早上剛起床開始她就這種狀態,好幾次她想和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可是還沒開口,她要把她千刀萬剮的眼神就讓她自動收回了所有的話。
最開始她是想,應該給她一些緩和的空間讓她調整,可是當她的電話打不通人也找不到後,她又覺得這麼拖下去也未必是好辦法。
“好了,我主動認錯,你不要一直這樣生氣好不好?”
原本她不說話顧熙之都覺得她身上仇恨很大,如今她開口說話顧熙之更覺得字字都可以挑出刺來,“什麼叫主動認錯?這事情本來就是你的錯好麼?”說著說著顧熙之只恨自己手裡沒有刀,“而且,如果別人對你做了這樣的事情再跟你說一句對不起你覺得有意義麼?”
曲熙之想了想,“如果‘別人’是你我不需要你說對不起。”
顧熙之臉色變了好幾番,“……你走開!”
“別這麼生氣。”曲熙之扶住她的雙肩試圖安撫她的情緒,“我對你做的事情都會負責的。”
她不說負責就算了,這種哄受害者的語氣一下子令她想到了她的種種行徑,也把那難堪的一幕幕帶回她的腦海裡,又羞又惱的顧熙之偏又發現她扶著自己的肩,簡直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