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相簿。
“生氣什麼?”協理直接靠過來看,她才剛洗完澡全身香香的,在我被迷魂之際噗哧一笑,“妳好像很喜歡我的睡姿?”
“對、對不起,如果讓妳不高興我可以把照片刪掉。”
“我沒生氣呀,別刪。”協理點開其中一張拉大,我感覺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因為這女人又突然貼好近、胸部都靠上來了,每次她點起惡趣味時都這樣,“不過……未經過當事人同意就拍照是犯法的喔,作為懲罰,妳得老實告訴我為什麼要拍,不準說很漂亮這樣,我想妳的答案不會這麼簡單。”
我抽抽嘴角,知我心者洪芃姚也。
“說不說?”協理的手又摸上腰,然後慢慢往後背滑——“我說我說我說!”我一下子跳起來後拉拉衣服,沒想到她會摸到背後的敏感處,“不、不要摸那裡啦!我會癢!”
“唷?”她又挑眉了,勾勾唇,“姿縈,坐下。”
……果然坐下來後又被摟腰了,但是她沒有再次摸到後背,反而伸著手指在旁打轉,讓人有種備受威脅的即視感。我忍不住稍微動動身體、咳了幾聲,“因為、總之,協理希望我用什麼方法說會比較好?”
“說出妳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協理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耳邊,惹得脖子發癢縮了縮,她靠過來,“為什麼?看見了什麼?感受到了什麼?”
“我……”該如何解釋?或者說,協理能夠明白我的想法嗎?
“您看起來像一幅美畫,用了全世界最柔軟又堅韌的畫筆,在一張如牛奶白般的畫布點上顏色,均勻、溫暖、不深、柔和,彷佛世界沉睡了一樣……”我默默閉上嘴巴,不敢想象協理現在的表情。
“這樣呀。”協理的聲音輕盈無力,她從單手摟腰的動作轉成雙手抱腰,這使力像是不敢觸及太深入,“其實,知道妳的粉絲團後我每天都會去看,從最舊到最新的貼文,妳的畫總是讓我覺得,這個人的心裡好像一直渴望著寧靜。”
我瞪大眼睛不動,視線落在前方卻失焦了。
“姿縈,妳想要什麼?”
協理在我耳邊問著,明明非常小聲,卻在我心裡扔下震撼彈。
“我記得,妳在粉絲團提過自己很喜歡素描畫,尤其是人體的。”
為什麼現在要說這個?我盯著桌上擺放的永恆筆身樣品,嘗試將自己拉回工作狀態,可是協理卻發出哼哼笑聲,她知道我的意識開始混濁起來,無法那麼快恢復理智。
“來打賭吧。”協理輕笑著,“妳不可能只靠拍照就滿足了吧?”
“我、我……”
“畢竟贏得人跟我去法國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所以我想另外打個賭——如果妳能夠拿到法國門票,我就當妳的裸體素描模特兒如何?”
聽到這我深吸一口氣。
“如何?”
我怎麼覺得自己像是站在懸崖邊,明知道跳下去會死,卻忍不住拒絕寶藏的誘惑。她早就看穿我的心思了吧,會不會是洗澡刷背那天,協理就是在確認才故意裸體,藉由刷背的名義得到答案。
“還是不要?”
“要!”就算這是個坑,我也要跳下去!反正協理一定會扔繩子下來。
“那我們約好了。”協理朝我的臉頰用力親一下,離去前回頭一盼,“我簽約時喜歡拿重的筆,也就是剛才選擇的中間那支。至於書寫時會選最輕那隻……只是有些過輕了,沒有實感。”
“實感。”我重述一次,將最輕的那支拿起來感受一下,其實我很喜歡這種重量,在使用時手不易痠疼,只是協理好像不這麼認為。
這支永恆筆是要推向中、高階級,所以價錢一定昂貴,會使用的場合可能就是簽約或寫什麼條款……所以我得把協理的感覺納入意見,反正永恆筆寫出來的字跡過淡這種事情是其它部門要去想辦法,設計部只負責這些。
我開始將模塑土撕下來慢慢包住最輕的那根金屬,重現設計稿上的筆身曲線,確定這形狀能儘量滿足各種握姿不造成手指痠痛,然後再捏出筆身上的紋路與線條,嘗試各種可能性。
雖然這是法國舉辦的第一屆艾傑文具展,但是之前日本也有辦過類似比賽,當時有支永恆筆拿到了設計優秀獎,我看過那支筆的資料,設計者選用了木頭身,所以這屆選擇永恆筆的人應該有不少會挑木頭。
反正我只要金屬。
手感、重量、筆身、柔滑度,唯有選用金屬我才能創造出自己想要的,當研發部聽到我挑金屬時還一愣一愣看來,一臉在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的樣子。
『不要熬夜了。』
聽見協理用法語催促我去睡,嘴角很難不上揚。
在有限的期限裡我加快速度完成永恆筆,筆盒跟介紹小卡還好是雷哥與漫漫配合才能如期完成。我很慶幸能認識她,因為在與雷哥溝通時偶爾會出差錯,幸好漫漫一下子就知道我想要什麼,然後跟雷哥說明,才能在結束前安全上壘。
稽核會的前一日我睡不好,即使協理特地過來□□我還是難以入眠,甚至在睡著的下秒作惡夢,夢到有一群人把我的自信作品批評的體無完膚;夢到盒子開啟來時裡頭居然是一隻原子筆;或者跟前一個人撞設計,他直指著我說抄襲。
“放鬆,想著我就好。”
每一次驚醒協理也會跟著醒來,在最後的五小時我總算睡得平穩些,然後夢到自己跟協理去了法國,我們手牽手走在街頭,她轉過頭來吻我……
“深呼吸,加油。”
時間一到,雷哥拍拍我的肩膀兩下,我跟另外兩人像是前往處刑場的死刑犯一樣慢吞吞地進入會議室——是裡面冷氣太強還是氣場太強?我一踏進去差點腿軟,這間大型會議室裡坐滿了公司高層,最前面的就是董事長與副董事,然後協理朝我一笑後看回前方。
不行,我快閃尿了。
在我前面的兩人果然也很緊張,他們瞬間繃緊身體,開始依序上臺展示自己的永恆筆,當筆拿出來時我暗中比較優缺點,等第二個人上臺時我感覺自己腳痲了,不過沒有先前緊張。
等到我上場時忍不住往協理的方向多看一眼,這才展現出自己的作品。
『鋼鐵之心。』
當我話一出底下沒任何聲音,而董事長露出好奇的表情、嘴角一翹,我在心裡高興吸引了他的注意,開始用中文說明,“在科技化的時代,如果哪天人類的科技突飛猛進到能靠機器獲得永生,那我們還需要心臟嗎?或者說,我們會不會開始懷念溫度?懷念面板接觸面板的親密溫度……”
唸完開場詞後我秀出手上的黑色長型盒子,這是用黑檀木製成,表面有著陳年紅酒般深層亮黑,它的色澤沉穩夠均勻,能代替金屬多些熱度,我輕輕撫著讓焦點在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