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娘莫名其妙被人燒死,東大陸的教廷就像瘋狗一樣到處亂咬,我們家族已經有人死在了諾恩,忍氣吞聲不是阿爾克彌斯的風格。”
儘管平日裡艾麗斯經常表達出對於家族的各種厭煩,此刻她卻怒火萬丈地拍碎了桌子,“是馬克他們一家嗎,居然敢對我們的人下手!父親,是哪個主教做的?”
“真是抱歉,”伊斯頓嘆了口氣,“格里蘭斯小姐,我為你寫了一封推薦信,我和魔陣公會的會長還算是舊友。”
安婭立刻知道這是讓自己暫時滾蛋的意思,她也能察覺出事情要大條了,趕快告辭留下欲言又止的艾麗斯和她的父親單獨談話。
好在魔陣公會里沒再有什麼意外。
不過進了公會沒多久,安婭就聽見幾個魔陣師在討論這次的幻境試煉。
“導師說這次選中了迷霧之地……”
“天呢,”另一個人驚呼起來,“幸好我姐姐準備下次參加……”
此時試煉已經開始了許久,因此這並不算是秘密。
實際上迷霧之地的危險度幾乎人盡皆知,然而按照慣例幻境試煉地無法更改,原因也在於僅是傳送落點的定位就消耗巨大,據說需要空間屬性的高階晶核才可以做到。
七階以上的空間系魔獸本來就極為罕見,獵殺成本更是難以想象,既然傳送魔陣只能在幾個已知幻境中隨機定位,那麼按理說是不能改變。
試煉三年一屆的原因也在於此,傳送陣開啟成本太高。
公會的會長是個看上去非常和藹的中年女人,她在讀完伊斯頓寫的推薦信後露出了幾分欣喜的神情,當然還有些不可思議就對了。
大概是沒想到那個單挑五階戰士的龍騎士還是個魔陣師。
“格里蘭斯小姐,聽聞你獨自改良了黑暗束縛用於測試魔法天賦,威斯科隆的魔陣公會竟然只給你四階的認證……”
對方簡單說了一下現在的情況,據說是諾恩兼東大陸排行第一的迦藍擴充了魔法學院,他們開始招收更多的有支系魔法天賦的學生,同時對天賦測試的精細程度也在提高,水晶球這種粗略程度的測試早就不能滿足要求。
這任務落在魔陣公會的頭上,而此時大部分公會的人都被抽調去維護幻獸騎士試煉的幾個傳送魔陣,畢竟後面的環節都少不了魔陣師。
而這件事的報酬是……
“如果您想要在迦藍學習,”女人拍了拍她的肩頭,意有所指地說,“我可以讓您免除天賦測試進入魔法學院。”
金髮少女愣了一下。
前後聯絡起來,對方顯然是以為她有什麼黑暗種族的血統,而此時的諾恩形勢緊張,暴露自己血統絕非好事。
安婭不記得原著裡女主來帝都之後參加了幻獸騎士試煉,但她非常印象深刻的一點就是,蘇黎被迦藍錄取了,在那經歷了一段不短的學習時間,畢業時成為了奧特雷斯最年輕的全系魔導師。
此時的迷霧之地。
安娜不可置信地低下頭,看著從胸口透出的刺劍,她的血液滑過劍身滴落在鋪滿落葉的腐殖土層上,她怔怔地凝視著彷彿折射出寒光的利刃,然後緩緩回過頭去。
果然,她身後手持利劍的刺殺者赫然也是參加試煉的人之一。
看長相甚至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也愣住了,大概是未曾想到得手如此容易。
如此致命的重傷之下,除非是大主教級別的祭司來搶救,否則絕對難以活命。
那個年輕的刺殺者之所以並沒有立即離去,也是怕這位侯爵小姐身上帶了什麼救命的治療卷軸。
而且,他身為大戰師比安娜整整高了一個階位,非常自信對方不會再有反抗之力。
“為什麼?”安娜看上去已經沒有憤怒的力氣了,難以想象的疼痛從被貫穿的心胸間擴散出去,隨著每一次艱難的呼吸和每一個發出的音節,令人絕望的劇痛都在她的胸腔裡震顫著。
實際上她的迷惑完全情有可原。
在試煉中殺人搶貨的事情並非罕見,然而安娜手裡根本沒有源晶碎片,而菲爾皮烏斯家族恐怕不會希望她在這個時候出事,因為……
心念急轉之間,她猛然醒悟過來。
因為看清了身後那人的長相,安娜還記得這個人的姓氏,北部的某個小家族而已,這樣的存在……
菲爾皮烏斯家族行事囂張四處得罪人,但大多數貴族甚至根本不入他們的眼,就像當年的歐文,如果不是查爾斯進階了魔導士,他根本不會踏足坎帕斯。
所以……這種沒什麼名望的小家族,未必是真的和菲爾皮烏斯有仇。
紅髮少女眼裡流露出幾分諷刺:“有什麼好處?”
身後的少年沉默了幾秒,低聲說:“抱歉了,洛忒菲斯小姐……為了我的弟弟妹妹不被他們標記,還能獲得去迦藍學習的資格。”
“真好,我,也就值兩個Omega的錢,”安娜的喘息越發急促,她的聲音都變得斷斷續續,眼裡的兇光卻越發惡毒,“你,你一定後悔的,你以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嗎,早晚會被人知道的,父親和姐姐會把你和你的家人全都殺掉……”
少年驚愕地睜大眼睛,然後咬牙切齒地說:“閉嘴!你們這些人根本什麼都不懂!”
“我還沒說完呢,”紅髮少女故作憐憫地看著他,“再把你那可憐的弟弟妹妹賣到最骯髒的黑市,他們會過著最生不如死的日子,而你只卻能在地獄裡懺悔……”
“不要再說了!”
他憤怒地大喊出聲,手上猛一用力抽出了插進安娜胸口的長劍,隨著他的情緒失控,劍身上流轉的鬥氣也在少女的身體裡炸裂開。
即使他的實力遠不如刺殺安婭的光精靈,可是對於沒有修煉鬥氣的中低階魔法師來說……
安娜的半個胸腔被鬥氣炸得支離破碎,爛泥般的血肉掛在歪斜斷裂的骨骼間,殘缺破損內臟上還有鼓脹的血管砰然躍動。
一切發生的太過迅速導致她甚至連感受疼痛的時間都沒有,轉瞬間眼前已經一片腥紅。
“那不可能,那不可能。”少年喃喃自語地握著劍後退,想到被挾持的弟弟和妹妹,以及倘若他們被標記後的悲慘下場,他還差最後一步,割下這個人的頭顱,以此來證明對方確實死於他手上。
紅髮少女倒在血泊裡,身體已經慘不忍睹,然而那些詛咒般的話語還回蕩在他耳邊,他緊緊咬著牙齒,掏出短刀慢慢走上去。
就在刀刃貼上對方脖頸的時刻,一陣劇痛從他的腹部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