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晉帝錯開眼,不願意再看著連硯:“朕不想再聽你說,子衿,朕從小看你長大,你若是走了歪路,你讓朕如何與連家人交代?”
連硯一愣,心知不妙,慌忙說道:“陛下不用與連家人交代,我與韻兒的婚約是家母與涼妃娘娘早先就定下的,韻兒身上帶的是我連家傳媳的玉佩,子衿不過是尊了父母之命。”
然,嘉晉帝卻是不願意再聽了。擺了擺手,神色間是明顯的倦意:“那不過是玩鬧之語,你又何必當真。你是好孩子,你很好你很優秀,可你跟韻兒,這是不可能的。朕即刻就帶她回宮,瀾旭這邊的事兒你就多操心些,你們先冷靜冷靜再說。”
“陛下是想把我留在這裡是嗎?”連硯苦笑了一下:“瀾旭與京都路途遙遠,她在那兒我在這兒,一封信要走七天,一來一回便是半個月,陛下想用這種方式把我們分開?不,或許等她回去以後,連一封信都沒有了,也許我收到的關於她的最後的訊息是公主大婚也不一定。”
連硯抬頭,直視著嘉晉帝:“陛下你如何忍心?忍心分開一對有情人?難道陛下沒有深愛過嗎?當日涼妃娘娘離開陛下之後,陛下的日子是怎麼過的?陛下就忍心這麼對待我,這麼對待韻兒?讓她深陷情苦之中不可自拔,讓她感受愛而不得,陛下,若是如此,那我又何必將她帶回?又何必言明她的身份?”
連硯一眨眼,淚滴落了下來:“我後悔,若早知如此,我便不該將她帶到陛下的面前,那樣起碼她是自由的,我是自由的,可以愛自己愛的人,自由暢快無所拘束。”
連硯的一番話,讓嘉晉帝心裡一陣抽痛,愛而不得,他如何能不懂?看著連硯落淚時那種肝腸欲斷的樣子,恍惚間似乎又看到了那場瀰漫的大火,火光之中他失去了最愛的女人,那現在呢?他在做什麼?
嘉晉帝一時間有些茫然,他原本篤定她們是錯的,一心想著把兩人分開,可如今聽著連硯字字句句的衷心,看著連硯一滴一滴掉下的眼淚,他忽然就不確定了,世間萬物總是有因有果,他讓連硯去剿匪,結果連硯帶回來他丟失多年的小女兒,偏偏兩人又相愛了,忽然間嘉晉帝又想到了那個琴匠濮安的愛情故事,故事是真是假無從考證,偏偏又跟眼前這一幕幕重合,愈發的讓他無從決定。
“殿下!”一聲驚呼,連硯抬頭就看見秦韻已經進來了。
正欲讓她不要莽撞,就被秦韻一把拽了起來,秦韻面色很平靜,特別的平靜,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出來這裡的氣氛有多麼的壓抑一樣,她朝連硯微微一笑,默默的將連硯身上的茶葉拍掉,又替連硯整理衣裳,做完了這一切之後,才握緊了連硯的手,目光定定的看著嘉晉帝。
“我從小就沒有娘,是我爹一手把我拉扯大的,我爹是個山匪頭子,雖然他早就洗手不幹了,但在滄瀾,我爹就是那一帶的山匪頭子,我是他女兒,從小我就知道我是山匪頭子的女兒。可能是因為沒有娘,我爹對我就很寵溺,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什麼都容著我,我們是山匪,偏偏我就活的跟個大小姐似的,錦衣玉食綾羅綢緞,但凡山中有了什麼好東西,他都第一個送到我那兒,一個小小的二層樓被他弄的跟個藏寶閣似的。”秦韻有些懷念的語氣,眼中噙著淚,下意識的握緊了連硯的手繼續說道:“可偏偏有一點,他很讓我討厭,特別的不喜歡,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麼我們明明是山匪,他卻偏偏要逼我學什麼琴棋書畫,詩詞禮儀,難道我以後下山打劫的時候要先跟人念兩句詩嗎?我想不明白他也不告訴我,請了好多的夫子都被我趕下山了,我爹他也不氣,一個不喜歡他就再請,甚至到最後就請了子衿,那時候他早就知道子衿是朝廷派來的人了,卻只是一意孤行的把子衿請上了山,讓她做我的夫子教我琴棋書畫,我不懂,還跟他鬧過很多次。”
嘉晉帝聽著這話,皺緊了眉頭,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後來我知道了,他不是我親生的父親,他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希望我以後遇見了我那個位高權重的父親的時候,能不被他家裡人欺負,甚至請子衿上山,也不過是因為他已經重病無法再照顧好我,希望能將我託付給子衿。”秦韻擦乾了臉上的淚,繼續說道:“我爹臨終前拉著我的手,將我交給子衿的,我與子衿是有婚約,這個婚約是我娘定下,我爹認可的,我愛子衿,我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從無不妥。”
“至於陛下。”仰頭看著嘉晉帝,拉著連硯緩緩跪下:“陛下生恩,秦韻銘記在心,此生恐難報答,惟願來世,做牛做馬。”
然後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禮畢起身,就拉著連硯的手,朝外走去。
“站住!”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寫到這兒,小韻兒要拉子衿去私奔呢
走的了嗎?走的了嗎?
☆、允了
第95章允了
那一聲站住當真是喊的十分倉促了, 嘉晉帝慌忙起身, 直接大步走到了秦韻的面前, 緊皺著眉頭絲毫沒有想要鬆開的意思, 看著秦韻倔強的眼神,顫聲問道:“你這是、要怎樣?”
秦韻抿著唇, 別過眼不看嘉晉帝,反而握緊了連硯的手, 十分堅定的說道:“我不會跟她分開的。”
那潛意識裡的臺詞就是, 你要是再逼, 我們就走!
“朕說讓你們分開了?”嘉晉帝惱怒的看了連硯一眼,又尷尬的看著秦韻:“有什麼事不能商量?朕是你父皇, 你看看你, 這個樣子,說給朕甩臉色就給朕甩臉色,說走就走, 朕要找你,你能走到哪兒去?”
“那你的意思是, 我們不用分開了?”秦韻仰頭看著嘉晉帝:“子衿不用留在這兒, 我們不會分開, 以後也會成婚?”
嘉晉帝掩著唇,輕咳一聲:“這是大事,需要從長計議。”
“計議多久?一天,兩天,一年兩年, 還是陛下想拖延時間,等把我帶進深宮,然後再想辦法將我們兩個分開?”秦韻搖頭:“我擔不起陛下的從長計議。”
“好好好,不從長計議,不從長計議。”嘉晉帝求救一般的看向了連硯,秦韻這般樣子那是真的惱了,如果今天不把這事兒說清楚,那他說不定真的要再次失去這個女兒,已經嘗過一次的苦,嘉晉帝如何敢再試第二次,別的不說,今天要是真讓她們兩個走了出去,那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他又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愛人?
連硯焉能不知道嘉晉帝的想法,如果這時候不定下這件事,那還等什麼時候?
連硯二話沒說,鬆開秦韻的手,一撩衣襬果斷跪了下來:“陛下明鑑,子衿對公主一片痴心,此生唯她不可。此番陛下回京都,定要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