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起他的手,踩著遍地的桃花,奔跑在這迷離的春風裡。
春光、春雨,飛揚而起的少年的長髮。
端久了的少年,內心是澎湃地,跑著跑著,便翻滾在落滿桃花花瓣的草地上。
甜蜜的呼吸、呢喃的情話、纏綿的淺舔深吻,讓兩個少年如痴如迷,大汗淋漓。
欲罷不能。
在夏日放滿荷花的小船裡,兩個被愛分不清夢著還是醒著的少年,終於在游完水後,脫下的衣服,再也沒穿上。
野渡無人,舟自搖。
*
“後來呢?”秦園聽完樂毅講完這個深情的故事,竟然一點也沒有印象。
樂毅抱住了頭,寬闊的肩膀劇烈抖動,良久,才抬起頭,喃喃道:“你知道的,我家族的人都有古怪的偏執狂,後來,你父親只是略施小計,讓我看到你和另一個英俊的男人一起遊湖,我便已是近半癲狂,偏又在晚上偷偷去見你的時候,你一幅不認識我的樣子,還說不記得與我有什麼關係,呵呵,那時的你,大概就已經被服用了忘情丹了吧。可恨的是我,帶著滿滿是你背叛我的怨懟,離開齊國,在各國間遊蕩,陰差陽錯地救了燕國公主,被燕王極力挽留,成了燕國的將軍。”
秦園閉了眼,事情太過離譜,他有點懵。
“園,我一定遍尋天下,找到治忘情丹的法子,咱們,再重新開始,好嗎?”樂毅看著面前憔悴的男人,心底一陣悲痛。
秦園想的更多、更遠。
“我們都是齊國人,我與齊國同在,若你說的是真,就停止攻城,給齊國的大小官員留一落腳之地,而你,要給我找到解藥。”
樂毅盯著眼前人跳動的睫毛,他知道他說地是權宜之計,目的就是拖住自己攻城的步伐。
但是,他願意。
用了七個月便攻下齊國七十一城的樂毅將軍,用了五年,也沒攻下最後兩城。
五年,這位統帥燕國二十萬大軍的將軍,和他的弟弟觸子一樣,撇下大軍,獨自駕著一輛馬車,走遍名山大川,終於在一座叫青靈山的地方,找到了能解開忘情丹之毒的老人。
老人姓白,衛國人,世代行醫,代代都是神醫。
樂毅到的時候,老人的孫女白鳳姑娘正要嫁人,秦國蒙氏小將黑衣黑甲,帶著兩千秦兵,前來迎親。
老人很高興,不但給了他還情丹,還多送了兩顆美顏丹,要他送給未來媳婦。
當他揣著那顆像第一次約會時雀躍的心情回城的時候,恰好遇上田單的火牛陣,漫天的火光像一片流動的鐵流,把二十萬燕軍衝得七零八落,被衝散的,還有他為之奔波了五年的情人,秦園。
瘋狂的將軍騎著大黑馬,晝夜不停地來到了當初齊五死亡的那個小祠堂,一座新的墳塋與齊王的墳並排而立。
樂毅跪在墳前,把那顆還情丹埋在土裡,拔劍自刎。
一個月後,被田單迎立為齊襄王的齊國小公子,想起秦大夫揹著自己翻山越嶺的忠誠,特下王旨,賜秦園大夫上卿,封秦國公,並命人迎回父王的遺骨,卻意外的發現了秦國公的墳塋,上面還跪著一位燕國的將軍。
有老人告訴了秦家和弘子的舊事,齊襄王感念兩人的感情受家國所累,特命人選了吉日,葬進了弘子家的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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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田辰跟他的父王一樣,也是二十一歲登基。
八歲前,他生活在地獄裡,八歲後,他好像到了天堂。人人都說先王傻,但只有他覺得,父王,是這個天下最最聰明之人。
先王十六年的齊王生涯中,發動的戰爭,只有兩次。第一次,帶著數十個王,打得秦國重新去王稱公。第二次,收盡天下蕃屬國的兵力,與東胡決戰,當然,滅了外夷,蕃屬國的兵權也沒還回去。
六國還是六國,六國也不是六國。一個國家沒有徵兵的權力,不知道還是不是一個國家。
但父王是仁義的,他收繳了諸候國的兵權,卻還給他們無價的種子,修建了蜿蜒千里的水渠,讓數百年飽受戰爭和飢餓的天下人,從此不再顛沛流離,飢寒交迫。
那些諸候王生的子子孫孫,都進行了分封,父王臨走時說了,若這些王子王孫們欺壓百姓,就廢了他,從此,此地不再設王。
說這話的時候,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總是仁厚的父王,眼角出現了一點調皮。
這是很難得的,因為這種調皮,只會在一個人面前的時候才會出現,國相大人,蘇秦。
稷下學宮的仕子們還是那麼吵,一個觀點能爭上小半天,這個,父王也有辦法,先睡上一覺,最後,拿個主意就行了。
後宮裡有兩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一個是自己的祖母,一個是王孫大人的母親,都是老祖宗。兩個老祖宗在把親自培養的小丫頭田秀嫁給王孫大人後,又把慈祥的目光轉向了自己。
於是,他在一年之內,擁有了繁盛的後宮,但王后,姿色普通,高風亮節,用膳前,就寢前,都要對自己進行一番跟祖母一樣的說教。
殿上有大儒們說教,後宮有王后說教,他不想做王了。
於是,他稱了帝,不是東帝,是皇帝。
稱帝那天,他去秦山進行祭拜封禪,秦山頂上,鳳凰盤旋,靈鹿環繞,一道七色祥雲,正好飄在他的頭頂。
各蕃屬王跪地齊呼,天命所歸。
他活了八十一歲,當了六十年的皇帝,沒興一兵一卒,沒改一政一令,無為而治,聽著稷下學子們的辯論,安祥在永睡在了朝堂上。
農業依舊風調雨順,工業更加發達,商業無處不在,學術百家爭鳴。
太陽照常從東方升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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