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以前在黎州的時候了……那會兒你跟胭脂師傅們學制胭脂,也是在花房裡一呆就是一天,我記得有次無意看見了,當時……你穿著一身白麻布短打,蹲在地上抱著個小藥臼磨花汁,臉上身上濺了好些紅顏色……”
荊謠大覺丟人,連忙道:“什麼時候的事兒了?哥哥當時怎麼不說呢……”
“說什麼?”秦晏一笑,拿過布巾來將手腕上的鮮紅花汁抹了,低聲道,“說你穿成那樣,折騰的跟花臉貓似得還讓我看住了?”
秦晏抬頭看向荊謠一笑道:“那會兒真是移不開眼了,看了好一會兒。”
荊謠心裡一熱,低聲笑道:“又哄我呢。”
“真不是。”秦晏走近了貼著荊謠的耳畔低聲道,“當時就想著……真是養大了,不白撿了這麼個俊孩子……”,秦晏聲音越來越低,什麼葷話都敢說,荊謠臉慢慢紅了,最後實在撐不住,低聲求饒:“哥哥……快弄吧,一會兒還得吃飯呢……”
秦晏見他臊極了也就不逗他了,笑了下:“你別不信,剛別的話是哄你的,看著你轉不開眼是真的……”
秦晏說罷接著研胭脂,荊謠的心卻像是飄起來似得,半晌都回不過神來,秦晏看著他那傻樣失笑,在他頭上揉了一把笑道:“行了,就知道你愛聽這膩膩歪歪的酸話!等晚上我給你說一夜,先幹活,不餓麼?”
荊謠心裡甜的不行,抿嘴笑了下,轉身將熬好的膏子倒進了小玉鍋裡……
第82章
轉眼過了年,秦思孕期將至,兩府上下都忙忙碌碌的,羿老夫人幾乎是天天往衡府跑,一天看不見秦思都不放心,秦晏心中也記掛著,只是朝中的事太多忙不過來,荊謠怕秦晏擔心,平日裡無事就往衡府去。
“你們也太小心了,我現在只是被這身子墜的懶怠動,別的都好好的呢。”秦思精神很好,接過荊謠給她送來的一個小匣子笑道,“這又是送什麼來了?”
秦思將匣子開啟,只見裡面整整齊齊的碼著十二個指頭大的足金虎頭鈴鐺,一旁羿老太太看見了笑道:“這個倒是有趣……這樣小的東西,難為怎麼打的這麼細緻。”
荊謠一笑:“昨日跟哥哥出去逛,原本是想尋塊玉石料子的,一眼看見這個了,或是穿在手鐲上,或是墜在金鎖下面都好。”
秦思將匣子合上遞給身邊丫頭一笑:“謠兒有心了,近日總不見哥哥,可是衙門裡的事太多?”
荊謠抿了下嘴唇,點頭道:“這兩月是比平日忙些……”
羿老太太蹙眉道:“如今又沒有什麼案子,哪裡就那麼忙了?”
荊謠頓了下一笑道:“可能是別的事吧……皇上向來倚重哥哥的。”
羿老太太聽了這話心裡很是熨帖,點頭道:“那倒是……晏兒像他外祖,朝政上的事很能插得上手,對了,聽思兒說你在城南又開了分號?”
荊謠一笑:“嗯,那邊主顧不少,每日往來這邊不方便,索性在那邊又開了一家,現在還沒開張呢,讓人看了這月十二是個好日子,那天再開張。”
羿老太太點點頭:“你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但你年紀到底還小,不必太操勞了,咱們現在雖不敢說是多富貴的人家,但也衣食無憂了,不必太在這些事兒上費心思,別跟思兒舅舅似得,一頭扎進去了,一年到頭也回不來幾次不算,還將孩子也帶去了!沒家沒業的似得,空留我跟思兒舅母在家裡,等再過幾年大概將我們都忘了……”
提起羿文嘉來羿老太太抱怨總是少不了,秦思溫婉一笑:“誰說舅舅將外祖母忘了的?每月黎州往這邊送東西,外祖母的都是獨一份的,舅舅在外面掙了金山來也是為了孝敬外祖母的,誰不知道,誰不羨慕呢?”
羿老太太撐不住笑了:“跟你舅母一樣,就會哄我……其實我倒也沒什麼,只是替你舅母委屈,讓她跟去又怕她受不得那跑商的辛苦,她自己也不肯,說怕我一個人在京中沒人照料,嗨……你舅母來咱家後可沒少吃苦,但誰聽她抱怨一句了?孝敬我,伺候你舅舅,照料這幾個孩子,樣樣來得,如今日子好了,我哪裡捨得委屈了她,偏偏你舅舅不能體諒……”
秦思一笑:“舅舅不是說了麼,再過一年,明年等兩個表弟能擔下事兒就回來,到時候舅舅舅母就可團聚了。”
“這不還有一年麼……”羿老太太猶自憤憤,擺擺手道,“罷罷,說起他來就生氣,不過是仗著你舅母性子好罷了,還是你有福氣,棋如那孩子是個顧家的,總離不得你。”
秦思聞言臉一下子紅了,偏過頭低聲道:“好好的,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羿老太太打趣道:“怎麼?我說錯了不成?”
“這都要當孃的人了,臉皮還這麼薄哪行?”羿老太太笑了下又轉過頭接著跟荊謠唸叨,“剛說到哪兒了……對,別跟她舅舅學,小小年紀,太勞累了落下病那就是一輩子的事,反正你們也,也……”
也不用置辦家業娶妻生子。
羿老太太頓了下,將後面一句話嚥了回去,剛知道秦晏和荊謠的事的時候她是真動了大怒,一心想將兩人分開,因被秦晏險些誤了科考的事嚇著了才沒再插手,但心裡總是有個疙瘩,後來讓秦思勸了幾次,又冷眼看了荊謠這一年的種種,心結也慢慢的解開了,羿老太太一輩子幾經磨難,深知得一心人的不易,自然也希望他們白首不相離。
荊謠大概也猜出來羿老太太后面沒說的話了,怕她尷尬,連忙答應著:“老太太說的是。”
羿老太太有些彆扭,拿過帕子按了按嘴角轉而道:“對了,聽說秦家……如今已經揭不開鍋了?可是真的?”
荊謠失笑:“沒到這份上,只是……確實是不大好過了,那邊老爺去年中風後一直沒救過來,聽說剛過年那會兒又病了一次,如今已經下不來床了,吃喝拉撒全得人伺候,他們自那次還完賭債後家底已經掏盡,也請不了什麼好大夫,就……一直那樣了……”
羿老太太微微蹙眉,當著秦思的面不好多說,過了會兒打發了秦思去歇晌才跟荊謠道:“回去跟你哥哥說,尋個什麼法子……將他們打發走了罷了,這麼半死不活的賴在京中,讓人看見了不說他們罪有應得,倒要說秦晏半分情分也無,自己高門大戶的住著,倒讓自己老子淪落至此。”
荊謠頷首道:“我也擔心這個,之前已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