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當然算。
阮荀說,好朋友嗎?
我說,好朋友。
他說,有多好啊?
我說,很好,很好。
他笑了笑說,紀文,你耳朵紅了。
我說,沒有,沒紅。
我們爭了一個小時,從醫院爭回阮荀家裡,只有兩句話。
他說,真的紅了。
我說,沒紅。
我鞋子和衣服都髒了,有些血跡有些嘔吐物。
阮荀給我拿了他的衣服,稍微有點大。
我洗完澡出來,看見他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等我再走近了,才發現他跟我爸一樣,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連呼吸都變得不一樣了,胸膛微微起伏。
我把電視音量調大聲了一點,又換到放武打片的電視臺,他還是沒有反應。
我說,狗哥,你要去床上睡嗎?
他仍然不為所動。
我說,狗哥,我扶你起來,你抬下手臂。
他似乎睡得還挺沉的。
我把茶几往外推了一點,半跪著蹲下來,然後啄了他臉頰一口。
他媽的,他居然還沒反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飛快的在他臉上親了幾口,都只是嘴唇剛剛碰到,就馬上抬了起來,又一道嘴唇擦到了他的嘴唇,我這才意識到我的無恥!
我輕輕叫了他一聲,說,狗哥,我要親你了,我數一二三,你不回答就當你默認了。
一二三。
他默認了。
我又親了他三四口吧,他開始有點動靜了。
我趕忙坐回沙發上,拿起遙控板換頻道。
他醒過來就抬腿踢了我一下,說,快去睡。
我側頭看著他,他右臉上還沾著點我的口水,剛剛我到底怎麼親的?
我說,狗哥,你也快睡吧。
他關了電視,說,我等下就去睡。
我問他還要做什麼?
他說,瀏覽一遍明天開會的資料。
我有點心痛,說,狗哥,你能不能不做那麼多工作。
我知道這種話真是幼稚可笑又毫無進取之心,標準的廢材語錄,不過我真心那麼希望。
如果我能幹一點就好了,我幫他看資料,幫他開會。
他說,我只是最近這段時間比較忙,過一段時間會好些,空閒的時間會比較多。
我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錯覺,還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過分溫柔,以至於我居然從裡面聽出了一絲歉意。
我睡得不夠沉,做夢夢到孟夏流血的身體,就驚醒了。
孟夏長得很好看,身材修長,面板很白,和我不一樣。
我曬得有點黑,一隻耳朵大一隻耳朵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阮荀以前喜歡揪我耳朵。
我翻了個身,聽見門外有些響動。
有人進屋了。
來人的聲音挺熟悉的,我想起來了,是一米九。
他們聲音壓得很低,我只能勉強聽到一些話。
阮荀說,這個事你們銜接上的紕漏也太大了吧?他怎麼會來找到我的?你們中間接線的有人死了,就沒有預備人選了嗎?不可能吧?當初我答應你的時候,你怎麼給我承諾的?
一米九說,這事一時難給你解釋清楚。他要找你你也不冤,那一直是你們公司名下的基金會給他提供的費用支援,他走投無路了,當然只有試一試你這裡。
阮荀說,這我不管了。反正現在你們和他之間的問題你們自己去解決。這次手術失敗了也就算了,成功了,我立馬斷了所有和他的經費往來,你也別找我這裡給他打掩護,你重新去想辦法。要麼我就連你其他任務線全部抽空,B國那個佈置你也別想從我這裡安排人進去。
一米九說,你也體諒一下我的難處,這事牽在你這裡來了是不對。但老實說,這對你也沒啥多過分的影響。
阮荀說,沒影響?孟夏跑來找我要死要活的,這叫沒影響?
一米九說,那還不是你以前自己造的孽?再說這是不相干的兩回事。怎麼,你心痛了?
阮荀說,我懶得和你爭辯。這幾年就因為你要保這條線,我命都要折騰得少活幾年。
一米九說,那你折騰都折騰了,現在咋又這麼快要退出來了?你債多不怕還,急什麼。
阮荀沉默了一會兒,說,季誠,你別惹我。
一米九立刻軟言道,哎,哎,好。你說退出來就退出來,剩下的我自己去想辦法好了吧。
阮荀說,補償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三章
一米九壓低聲音說,J國那邊剛剛和他們軍方談好了一片油區,都你的成不成?
阮荀說,那不本來就該是我的嗎?你還想找其他人進來不成?
一米九似乎有點暗惱,拉高聲音說,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上面做了很多工作才從那邊軍方嘴巴里撬出來一坨肉的,交給你,也是要你把它做好,又不是我們一家盯著那油區。
阮荀打斷他的話,說,你給我小聲點,書房去談吧。
一米九咦了一聲,說,家裡有人啊?誰啊?
阮荀說,少管。
一米九嗤笑一聲說,誰?
我聽到他朝我的房間方向快步走過來,我趕緊拉好薄被,閉上眼。
不過他沒進來,好像就被阮荀拉住了。
一米九說,不會是上次那個小朋友吧?
他停了一秒鐘,半笑著說,我看你忙得連坐的時間都沒了,還有空找小朋友滾床單,你也不怕腎虧。
阮荀可能揍了他吧,一米九哎喲哎喲的叫了兩聲,說,哎,阮總,阮總,我說錯話了,行不。
阮荀說,去書房。
一米九嘰咕了幾句。
我聽到他們兩人走遠了。
後來我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然後做夢夢到發大水,我家的房子被水淹了,我也被水沖走了,呼吸不了,我一張嘴,水就往嘴巴里灌進來。
我掙扎著醒過來,一米九坐在我床頭,一手捏著我鼻子一手捂住我嘴巴。
我艹。
他說,噓。
噓你妹啊。
我伸腿踹他。
他說,小朋友,咋這麼不上道?季叔叔給你說,這個名片拿著,有困難你打110,有錢拿你找季叔叔,聊天談心也行。
他把名片貼在我胸口。
我扯下來扔到地上。他也好意思稱叔,他是叔,老子就是他大爺。
一米九把名片撿起來,又貼我胸口,說,咱們也可以探討一下床伴的自我修養。你知道阮荀喜歡啥口味的嗎?季叔叔做過統計哦,技多不壓身,多學點總沒錯是吧。
他很噁心的眨了一下眼睛,輕手輕腳的離開了,聽聲音是又去了書房。
我看了一下時間,早上五點過幾分。
如果一米九還在書房,那阮荀不是昨天晚上就沒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