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回到了幾年前?
“瑤瑤?”
蔣氏被她目光痴呆的模樣,嚇的心跳都要止住了,連忙扶住了女兒的肩,聲音也帶著一絲顫抖,“你是哪裡不舒服嗎?你不要嚇娘啊!”
望著母親關切的目光,陸瑤終於回了神,她再也忍不住,眼淚順著白皙的面孔滾落了下來,撲到她娘懷裡哭了一場,自打成親那日,發現表哥跟魏雪馨早已珠胎暗結時,陸瑤就想回家,被蔣氏摟在懷裡,她滿腹的委屈終於爆發了出來。
她哭的難以自抑,以為她嚇壞了,蔣氏無比的心疼,順著她的背安撫了起來,聲音十分溫和,“瑤瑤不哭,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蔣氏一向溫柔,聲音不急不躁的,讓人聽著很舒服,聽著她的低哄,陸瑤慢慢止住了眼淚,揚起了小臉,“娘,爹爹呢?”
“還真傻了不成?你爹跟著太子去江南的事也不記得了?”
陸瑤摟住了她孃的腰,小腦袋蹭啊蹭,怎麼都親不夠,“現在想起來了。”
她爹確實下過江南一次,當時是永和七年,她這是回到了四年前,二月初她爹離開的京城,在江南呆了快一個月,直到她不小心掉進了水裡,她爹才急吼吼的回京。
因為這事,京城裡不少姑娘羨慕她有個疼她的爹。
蔣氏只當她嚇壞了,根本沒察覺出她的異常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語氣滿是愛憐,“想爹爹了?”
陸瑤點頭,賴在她娘懷裡不願意出來,自打成親後,她回孃家的次數屈指可數,怕她娘擔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又不好跟娘說,她好久沒跟娘這麼親近了,陸瑤心底滿是歡喜。
病了兩天,她面色消瘦不少,一張小臉只有巴掌大,身上也沒什麼肉。見她跟只小貓似的可勁兒往自個懷裡鑽,蔣氏心底軟成一團,原本還怨她貪玩,掉進了水裡,本想好好斥責她一番,這會兒又捨不得說一句重話了,現在一回想起來,心底仍止不住的後怕,摟住她又默默垂淚。
陸瑤一貫是個開朗的性子,哭了一場,心底的憋悶就消散了,見她娘又哭了,陸瑤一時沒甭住,笑了起來,“娘,您怎麼又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嗎?怪不得祖母說我小時候是哭包,八成隨了您。”
蔣氏點了一下她的腦袋,唸叨了一句沒大沒小,倒是止住了淚,“下次還敢不敢離湖水這麼近?”
陸瑤少不了一番討饒,“娘,我知道錯了,我發誓下次一定小心點。”
她一貫的嘴甜,沒一會兒就將蔣氏哄好了,蔣氏心底總算好受了些。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焦急的腳步聲,兩個少年疾步而來。
他們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走在前面的這個少年穿著一身月白色鑲金邊的錦袍,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清俊的臉上,帶著一絲擔憂,正是陸瑤的表哥蔣靖宸。
後面緊跟著的是陸瑤的哥哥,陸鳴,他比蔣靜宸小了一歲,腿也不如他長,雖然落後一步,面色卻十分焦急。
這個時辰,他們本該在學堂讀書,惦記著陸瑤落水的事,才再次向夫子告了假。
守著門口的丫鬟看到他們,朝屋裡通報了喊了一聲,“夫人,少爺和表少爺過來了。”
聽到表少爺三個字,陸瑤的臉刷地一下白了,那雙白皙的小手下意識揪緊了身上的棉被。想到魏雪馨一次次的算計,她眼底閃過一抹冷意,說她錙銖必報也好,牽連無辜也罷,她是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對他了。
她將自己裹在了被子,翁裡翁氣道:“娘,我想睡會兒。”
第2章 白蓮花!
蔣氏溫柔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還在跟哥哥生氣?”
陸瑤這才想起來,落水前,她剛跟哥哥鬧了脾氣。
她打小喜歡作畫,爹爹一向寵她,還特意為她請了名師,她的畫師承於有“畫聖”之稱的蜀山居士。
陸瑤四歲啟蒙,學了十年也算學有所成。她去水墨鋪買宣紙時,卻發現自己的畫竟然在出售。盤問了一番才發現是自家哥哥缺銀子時,將她的畫賣到了此處。她生氣時不愛理人,蔣氏自然也知道了此事。
陸瑤從被子裡露出個小腦袋來,搖了搖頭,事情已經過去了四年,她早就不生氣了。
“我就是累了。”她長相嬌美,一雙眼睛水汪汪的,以為她是口是心非,蔣氏手癢地捏了捏她的臉。
“娘!”陸瑤捂著臉頰瞪了她娘一眼。
小丫頭長得漂亮,眼波流轉間,清泉般的眸子恍若會說話,蔣氏心底軟成一團,笑著收回了手,“你生氣也是應該的,你哥這次確實過分了,娘替你做主。”
她替陸瑤掖了一下被子,“你先睡會兒,醒了再說。”
陸瑤點頭,小臉埋進了枕頭裡,還不忘叮囑道:“娘要罰就罰他銀子,不然哥哥不會長記性。”
還說不記仇,蔣氏好笑不已,“知道了。”
——
陸鳴跟蔣靖宸剛走進竹林軒,蔣氏就走了出來。她身上著一件雲紋聯珠對孔雀紋錦衣,頭上挽著靈蛇髻,發上斜插著一個羊脂玉簪子,端的是雍容華貴。
蔣靜宸仔細打量了姑姑一眼,見她眼睛雖然紅腫,神色卻好了不少,心底鬆口氣,向姑姑問了聲好,對這個侄子,蔣氏一直很喜歡,溫柔道:“快坐吧,下這麼大雨怎麼又跑回來了?”
陸鳴焦急地抓住了他孃的胳膊,“娘,妹妹究竟怎樣了?”
蔣氏瞪了他一眼,“人是醒來了,她的那些畫,你當真賣掉了?”
她生性溫婉,連發脾氣聲音都柔柔的。陸鳴雖然不怕她,卻也清楚自己這回確實有些荒唐,他認錯的態度十分好,“娘,我已經知道錯了,下次絕不再犯。”
見他確實有了悔意,蔣氏也沒揪著不放,“這次就罰你兩個月不許領月銀,看你還長不長記性。”
陸鳴哀嚎了一聲,他本就缺銀子花,這不是要他的命嗎?他朝蔣靖宸使了使眼色,想讓表哥幫著求情,蔣靖宸卻無動於衷,神情始終淡淡的,“不經瑤瑤允許,就擅自賣掉她的畫,只罰你兩個月月銀,已經是姑母手下留情了,依我看……”
“幸好不用依你看,瞧這偏心偏到哪兒去了。”陸鳴嘖了兩聲,語氣酸溜溜的。
蔣氏看的好笑不已。外面雨水很大,他們過來時雖然撐著傘,肩上仍舊溼了一大片,蔣氏瞧在眼底,多少有些心疼。
“遙遙睡著了,你們倆先去換身衣服,等會兒再去看她,別瑤瑤還沒好,你們又患了風寒。”
——
外面又打了雷,聲音很大,陸瑤聽不清他們的對話,她垂下了眼眸,長長的睫毛忍不住顫了顫。
魏雪馨是她二舅母的親侄女,父母離去後,便一直住在蔣府,陸瑤時常去蔣府找表哥表妹玩,也見過她不少次,時間久了便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