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有你女兒,不守婦道,紅杏出牆,連孩子都有了。”
一瞬間睿王妃面如死灰,想說喜鵲兒沒有小產,不過是來了月事,可是這要是說出來了,不就坐實了誣告的罪名!
她視線在將軍跟地上的玖荷間不住的徘徊,“你怎麼會沒碰我女兒!你怎麼會——”她眼神裡忽然冒出火光來,“我知道了!你——怪不得她進來才一個月就被調去小廚房了,你們兩個真的勾搭成奸了!”
睿王爺忽然回過神來,猛然間從將軍腰間抽出長刀來,速度快到連將軍都沒反應過來。
再一看,那刀已經捅進了王妃胸口,王爺的臉上是二十年都沒有有過的鄭重,這表情在先王妃死後就再也沒有出現了。
“我們的女兒,不是你能說的!我要休了你,你不再是王妃,你的女兒也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你的家族流放三千里——”
“不!”睿王妃吐著血說出這最後一個字,轉眼便因為睿王抽出刀來,倒在了地上,氣絕而亡。
世子看了看地上的已經面目青白的玖荷,還有不遠處連眼神都不敢轉過來的睿王爺,道:“都是你的放縱才害死了妹妹!”
睿王爺幾乎要哭出聲來,正要解釋,卻被皇帝打斷了,他的眼神從在場的官員身上一個個掃了過去,咬著牙齒道:“這筆賬,朕跟你們慢慢算。”
可惜玖荷什麼都聽不見了。
第6章 006
玖荷忽然從睡夢中驚醒,下意識伸手往自己後背摸去,那裡好好的,一點都不疼,也結結實實的一點都沒斷!
她又攤開手心一看,上頭也一樣是一個傷口都沒有,雖然談不上光滑二字,手掌上遍佈老繭跟傷口,但是那被她掐出血的傷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
“冷冷冷,娘,姐姐把被子全搶走了!”
她耳邊互相響起孩童的聲音,迷糊中還帶了幾分委屈。
這個聲音她太耳熟了,這不正就是上輩子收養她的孫氏一直放在心尖上,養的十好幾歲了還混在家裡沒個正經差事的張發嗎?
“你又作什麼死!”不遠處的大床上傳來孫氏半夢半醒的聲音,“讓你跟弟弟睡是讓你照顧弟弟的!不是——”
電光火石間,玖荷的手已經先於她的腦子做了決定,她飛速拿起床頭晾著的一碗水,這是因為秋天熱燥,孫氏怕張發晚上口渴放在那兒的。
玖荷將這水往張發褲子上輕輕一斜,裝出剛醒之後含含糊糊的樣子道:“娘,弟弟又尿床了。”
“晦氣鬼!”孫氏想翻身坐起,只是天氣日漸寒冷,又是大半夜睡的正香,她不過掀了個被角,就再起不來了,“定是你偷懶了,睡前沒叫你弟弟上茅房。”
玖荷冷笑了一聲,總之這家裡不管出什麼事情,都是她的不對。
黑暗裡,她的嘴角上浮起一個諷刺的弧度來,上輩子的她原以為爹孃對弟弟特別好,是因為頭胎生了她這個閨女還傷了身子,後來又過了四年才終於得了這麼一個兒子。
不過經歷了那樣一個上輩子,她至今也還記得孫氏雙手捧著玉佩,用那樣鄙夷的語氣說出“小娼婦”這三個字兒時候自己的心情。
一點都不覺得驚訝,雖然不傷心,可是卻又覺得麻木,是因為太痛了嗎?
“愣著做什麼!還不給你弟弟換衣裳!”
孫氏的聲音再次響起,將玖荷的心思又拉了回來,現在看來,其實他們日常相處間就能看出來端倪了,玖荷上輩子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懷疑了又能怎麼樣呢?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玖荷穿了鞋子下床,視線飛快地在這屋裡掃了一圈。她今年不過才十三歲,可是這家裡大半的家當都是孫氏從她身上壓榨出來的,甚至後頭到她死的那九年,她的月錢還給家裡蓋了間新房子。
玖荷從衣櫃裡頭摸出來張發的褲子,這也是用她賺來的銀子置辦的啊,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舊衣裳,玖荷冷笑了一聲,這輩子她不伺候了!
“磨磨蹭蹭的!還要不要睡覺了!”孫氏又是一聲喝。
玖荷嗯了一聲,忽然察覺到手底下一個略顯硬硬的物件。
她心頭猛地一跳,該不會是——玖荷飛快的伸手下去摸,口中又打馬虎眼道:“怎麼收的這樣靠裡。”
果然是!
據孫氏說,是撿到她之時,她身上帶著的玉佩。
玖荷摸了這東西出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藏在哪裡,索性含在口裡,又去床邊給張發換了褲子,這才將玉佩塞在了她枕頭底下。
“把你弟弟抱過來。”孫氏又吩咐道。
玖荷將張發放到大床上,裝作很是委屈的樣子道:“娘,那我呢?”
果不其然,孫氏很不耐煩道:“他只尿了一半,你繼續睡便是,明早起來記得把被子褥子都曬了。”
玖荷嗯了一聲,回到小床上躺下,沒了聲音在旁邊,她也能仔細想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了,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她該怎麼辦?
繼續待在這家裡?不是,不是家。
“什麼時候了?你爹怎麼還沒回來?”
張發今年不過八歲,正是吃睡長的時候,上了大床頭挨著枕頭便睡著了,不像孫氏,夜裡醒了便要走了困勁兒,一摸身邊被窩還是涼的,自家漢子還沒回來。
玖荷看了看外頭的月亮,透過並不清楚的窗戶紙高高掛在正當空,她道:“子時?爹不是說請許久沒見的朋友喝酒去了?”
孫氏罵罵咧咧說了一句“哪兒來的銀子充大頭”,翻了個身面朝裡,顯然是打算繼續睡覺了。
玖荷卻看著這一點點都不明亮的月亮睡不著了,她手伸到枕頭底下,狠狠的摸了摸那玉佩,玉佩表面並不光滑,硌的手都有點疼,雖然活了兩輩子,加起來也見過不少世面了,甚至上輩子到死她的親爹孃也不曾露面,可是玖荷心裡不免生出點疑問來。
她的親爹孃究竟是誰呢?
玖荷將這玉佩拿出來對著微弱的月光看了兩眼,的確如孫氏所說,這玉佩通體晶瑩,正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上頭一點瑕疵都沒有,甚至在那一點點透過窗戶紙照進來的月光映襯下,顯得很是白潤。
能換不少銀子,玖荷越發的不解了,上輩子……上輩子孫氏為什麼沒把這玉佩當了呢?
外頭傳來打更人的聲音,“天乾物燥小心火燭”,還有隨即響起的三更的梆子。
床上的孫氏翻了個身,嘴裡罵罵咧咧道:“敲敲敲!還叫不叫人睡覺了!”
玖荷立即將這玉佩又藏在她那用破布縫的枕頭裡頭。
“開門!開門!”門口傳來張林震耳欲聾的敲門聲音,孫氏一下子翻身坐起,道:“這個死鬼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還不快去開門!”
她瞪了玖荷一眼,“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