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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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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謹的瞳子閃過一簇柔軟,也只剎那,便消逝不見。

她再也不是那個,任由大團大團的雪砸在自己的臉上,哈著熱氣讓它們化掉,還怡然自得的懵懂少年了。

生命的經歷,沒有教會她對別人殘忍,卻教會了她緘默隱忍。

楊謹收回目光,重又落回到那座墳塋上。

有幾片調皮的花瓣貼覆在墳包上,楊謹俯身湊近了,想要將它們拂去。

卻在探身的瞬間,僵住了。

她看到了什麼?

墳塋的背面,有陌生的腳印?

尋常人不會注意到那淺淺的印記,但楊謹不是尋常人。她內功深厚,目力既好,心思又細密,她很快地撤回身,端詳起自己腳下的泥土。

粗看之下並沒什麼不得了的,但她極敏銳地發現這片土被人動過,又特意地遮掩過。

想是來者不願被發現蹤跡吧?

楊謹繃著表情,手指無意識地捻著掌中的黑土——

會是誰呢?

來過,卻又不願被她發現。

楊謹的目光越發地幽深莫名起來。

返回青原城中,一路上,有各種各樣的人向她或打著招呼,或笑著點頭,還有各種各樣包含了不同情緒的目光注視於她。

對於這些,楊謹早已經習慣了。面對那些感激的目光和友善的招呼,她一如往日,微微頷首示意。

而對於那些或愛慕或挑釁或嫉妒的目光,她選擇無視。她既沒有心思接受他們之中任何人的示好,更懶於理會他們的敵視。她的心,早已經被打磨得不染塵埃。

可是,今日,似乎哪裡不大對勁。

楊謹已經覺察出了自己心境的細微變化,就是在看到那些刻意遮掩的痕跡之後,壓抑了不知多少時日的躁動情緒,正在不甘心地冒出頭來,試圖在她的心中爭得一席之地。

這種感覺,讓楊謹很不舒服。她認為,她應該在這裡,孤守終老,守著孃親,救治些力所能及的病人;而不是,再因為那些鏡花水月而亂了心境,亂了人生。

曇花一現,璀璨奪目,終究也只是一現而已。綻放得越耀眼,最終的結局,越黯淡。

楊謹如此想著,難得地輕輕笑了。那笑容,極美,不知看醉了多少路人的眼。

楊謹深深覺得,為了自己方才的覺悟,也該去酒肆裡打上一角酒,慶賀一番。天知道,她已經多久沒沾過酒了。

飲過最好的酒,世間便再無酒;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情,世間便再無情。

她的腦中莫名地跳出這樣一句話。

楊謹苦笑地搖頭,覺得今日的自己實在是不像自己。

酒肆中。

“楊姑娘,難得在咱家見著你啊!”櫃檯後,酒肆掌櫃笑吟吟地瞧著楊謹。

他是中原人,年輕時候來漠南做生意,後來便乾脆娶了漠南的姑娘,長久地住下來了。

青原城中的中原人不多,楊謹又是青原最有名的郎中,年紀又輕,掌櫃的自然是認得她的。

“嗯,一角酒,燒刀子。”楊謹答得簡約。

掌櫃的素聞她寡言,倒不計較。不過,他聽到那“燒刀子”三個字,又低頭看看了自己手中的竹舀子,忍不住賠笑道:“姑娘,這麼一舀子燒刀子,怕是要醉到明兒個午後了!”

這麼單單薄薄的年輕姑娘家,怎麼喝得了連漠南壯漢都嫌辣口的燒刀子?還要這麼滿滿一舀子?

他不知這漂亮又醫道高超的姑娘家是怎麼了,卻也不放心她,多說了兩句。

楊謹卻不為所動,輕輕點了點頭,淡道:“無妨。”

掌櫃的啞然。

正猶豫著要不要順了她的意呢,忽聽得門口傳來一把子清亮的聲音:“誰要喝燒刀子啊?”

店內還有七八個飲酒、吃著下酒小菜的客人,聽到這一聲,幾乎同掌櫃的一個反應,都慌忙向門口望去,接著便都拜道:“長郡主殿下!”

楊謹蹙眉。

來人是個高挑的年輕女子,約莫二十歲出頭。她穿著鑲金邊的素紋長袍,腳下是錦緞的素紋靴子。

不看臉,楊謹就知道這人是誰了。

她很有些後悔來這裡。

楊謹皺眉的當兒,高挑女子已經命眾人免禮了。她笑眯眯地踱到楊謹的身旁,淺麥色肌膚湊到了楊謹的近前——

“怎麼?不認得我了?”

她的身上有著淡淡的香氣,頭上梳著的漠南傳統的一圈小辮下,墜著金如意的墜角,隨著她顧盼側首“叮叮噹噹”地撞在一處,煞是動聽。

“殿下。”楊謹避開她視線的侵襲,輕吐道。

“呵呵,不錯,還認得我。”女子道。

她就是漠南女王的長女,漠南的長郡主,漢名叫做金羽。

因為剛平定漠北沒幾年,人心尚不安穩,漠南女王大多坐鎮於王庭,而將作為後方大本營的青原城交與自己的長女打理。

漠南人都說,這位長郡主殿下,無論長相,還是性格,都最像女王殿下。幾乎沒有人懷疑將來長郡主會繼承汗位。

而這位長郡主,除了長得好,又極有手腕,更喜歡經常在民間微服,查訪民情。所以,在酒肆中遇見她,也不是什麼很特別的事。

金羽凝著楊謹的側顏,有一瞬的痴迷,忽的笑道:“你都多久沒去我的王宮中瞧我了?”

她自幼受中原文化薰染,漢話說得不錯。

楊謹卻很不喜歡她離自己這麼近,身體微微後撤,道:“醫館中忙。”

金羽挑眉,猶道:“哪有那麼忙?難道我青原城中的百姓那麼多生病的?讓你忙不過來?”

楊謹又向後撤了些,簡道:“還好。”

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啊!金羽暗哼。

她才不甘心就讓楊謹這麼逃避了。楊謹後撤,她便逼近。

只兩三句話的光景,就將楊謹逼至角落裡,不得不跌坐在條凳上。

眾酒客和酒肆掌櫃看得目瞪口呆,卻也不敢聲張。

怎麼看都像是殿下想要對楊姑娘意圖不軌似的呢?每個人心裡都這般想著。

好生奇怪的想法。

“殿下還有事?”楊謹淡漠的眸子滑向金羽,微露不快。

金羽覺察出了,撇了撇嘴,道:“你又去城外看你孃親了?”

楊謹睨著她不言語,顯是不耐。

金羽是頤指氣使慣了的,怎麼習慣受她的氣?

嗤了一聲,道:“你可莫忘了,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楊謹涼薄的神色不變,沒有情緒道:“你救我性命,我幫你醫治青原城中病患。”

“這便算報恩了?”金羽微惱道,“你們中原人,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是這樣說的!”

楊謹沒興趣與她爭辯自己救過多少人,與她救了自己一人相比,足稱“湧泉”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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