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人之初,性本善,你洗澡,我偷看。這就充分說明問題了。”
徐晚星側眼看去,喬野拎了罐啤酒坐在那,也在笑,眼裡有紅彤彤的火光。
少年們紛紛開罐,大叫著乾杯,大叫著高三別來,大叫著今夜萬歲。
昏沉夜幕中有圓月一輪,地上的火光明亮鮮豔,每一張面容都燦爛,每一寸光陰都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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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過後,累了一天,眾人紛紛回屋睡覺。
夜裡溫度比白日又低了不少,離開火堆就覺得冷。徐晚星把空調開啟,然後進浴室洗了個熱氣騰騰的澡,出來時發現溫度並沒有升上去。
怎麼回事?
她拿起遙控器又看了看,的確是制熱沒錯,抬頭,空調也確實在上下襬風。
她只穿了件小熊衛衣和運動褲,溼漉漉的頭髮披在肩上,剛洗出的一身熱氣立馬就被撲滅。最後只能咬牙,搬來椅子,爬上去檢查空調出風口。
……冷風。
徐晚星站在椅子上,一陣頭疼。
“篤篤——”有人敲窗。
她低頭一看,就看見窗簾拉了一半的落地窗外,喬野站在那裡,破天荒仰頭才能與她對視。
“怎麼了?”隔著厚重玻璃窗,他的聲音聽不真切,模模糊糊的。
她跳下椅子,指指頭頂的機器,“空調壞了,盡吹冷風。”
喬野繞了一圈,很快敲開了門。
“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遙控器也調得好好的,就是不出熱風。”
喬野接過遙控,擺弄片刻,“應該是主機壞了。”
“算了,不用了。”徐晚星被冷風吹得瑟瑟發抖,乾脆把電源拔了,想起什麼,又回頭問他:“這麼晚了,你上哪去?”
喬野頓了頓,說:“超市。”
她立馬了悟,斜眼看著他,“買菸?”
“買水。”
“鬼才信。”
喬野笑了,“披頭散髮,還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照照鏡子吧,徐晚星,你現在這樣子,跟鬼也差不了多少。”
徐晚星翻個白眼,把他推了出去,關門,“慢走不送。”
瑟縮著鑽進被窩裡時,還在嘀咕:“都說了少抽菸了,還抽。”
腳步聲停留片刻,還是遠去了。
她悽悽慘慘地窩在冷冰冰的被窩裡,打了個噴嚏,心道他還真狠心,也不多問兩句,就這麼走了,一點沒有前後桌情誼。
沒想到的是,前後大概也不過十分鐘,喬野去而復返。
徐晚星開門,看見他拎著一隻塑膠袋站在門口。
“你買了一口袋煙?癮這麼大嗎?”她不可置信盯著那隻滿滿當當的塑膠袋。
“進屋去。”他眉頭一皺,看了眼她略微發白的嘴唇,“上床捂著。”
他似乎沒把自己當外人,轉身把門關上,又把袋子拎到了桌上。
“問過前臺了,這個時節房間緊俏,說是都滿房了,沒辦法給你換房間。時間太晚,這種地方也找不到師傅連夜維修空調,只能將就一晚。”
徐晚星這是單間,總不能他和她換房間,難不成讓她和萬小福一起住隔壁?床太小,也不能他和萬小福來擠一張單人床。
喬野從袋子裡拿出一整包暖寶寶,扔給她,“先貼上,不夠我再去買。”
徐晚星低頭看著手裡五十張一包的暖寶寶,“……夠了,從頭貼到腳都夠了。”
他又從桌上拿過熱水壺,進浴室接了一整壺,出來插電燒水。
“我聽說酒店民宿的熱水壺都不衛生,最好不用。”徐晚星好心提醒。
“誰說是燒水給你喝了?”
他頭也不回,從塑膠袋裡拿出兩隻熱水袋,最傳統最老式的那一種,顏色是土氣的紅,必須灌熱水,涼了又換。
“旁邊的小超市物資有限,沒有充電熱水袋,只能將就一下。”
徐晚星一愣,這才明白他在這十分鐘裡都做了些什麼。問前臺,去超市,買暖寶寶,又帶了兩隻熱水袋。
她從被窩裡鑽出來,“我來吧——”
“上去躺著,別讓我看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他回頭給了她一記平日裡補課時的威嚴眼神,她只好灰溜溜地又回到被窩裡。十來分鐘的時間裡,她的努力也有一點成效,至少被窩不再冰得像冷凍庫。
而眼前這位學霸,雖然刻薄話不斷,但仍以充足的耐心燒好熱水,灌好了一隻熱水袋,遞給床上的她,“先抱著。”
徐晚星接過手,張了張嘴,說了句謝謝。
喬野問她:“暖寶寶貼了嗎?”
“還沒。”
“貼毛衣外面,別太貼身,免得燙傷。”他又回到桌前,拿了熱水壺重新接水、插上電,準備灌第二隻熱水袋,“你貼你的,放心,我不回頭。”
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後,徐晚星說:“貼好了。”
咕嚕咕嚕的沸水在拼命冒泡,他嗯了一聲,關掉電源,灌好了手裡的熱水袋,回頭遞給她,“這隻放腳邊。”
徐晚星接過來,瞟了眼一早看見的袋子裡那包煙,原本不想說的,卻還是忍不住,“不是說了讓你別抽菸了?”
“沒怎麼抽了。”
“那你買來幹什麼?”
“望梅止渴。”
“……”
“暖和點沒?”
“好多了。”寒意被懷裡和腳邊的熱水袋驅散,徐晚星抬眼看他,嘖了一聲,“你這麼善良又熱心腸的樣子還真少見。”
“要不是見你快凍死了,我怕明早見報,落個見死不救的壞名聲,也不想這麼麻煩。”
“那還真是難為你了。”
“放心,沒有下次。”
徐晚星撇嘴,想了想,沒忍住又問:“那換個人呢?隨便來個阿貓阿狗,都這麼不怕麻煩、助人為樂嗎?”
喬野抬眼,“換個人,換誰?”
“不知道,比如傅意雪?”她哪壺不開提哪壺。
“……”
喬野看著她,站在床邊輕哂一聲,“徐晚星,你以什麼立場來問的這個問題?”
“就,就隨便問問啊,不愛回答就算了。”她移開視線,飄忽不定地看著窗外,心跳砰砰砰的,像是高速公路上沒頭沒尾一陣亂竄的小鹿,隨時有被撞死的風險。
喬野淡淡道:“不負責任的問題我不回答。”
她一頓,下意識問他:“那你要我怎麼負責?”
屋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頭頂是昏黃的燈光,榻榻米單人床上,她披散著頭髮抱著腿,把自己裹得像只粽子,懷裡還捧著那隻滾燙的熱水袋,腳邊躺著另一隻。
她偷偷抬眼覷他,察覺到他立在窗邊,被拉長的身影溫柔地罩在她身上。
窗外是一地月光,遠方有逶迤雪山,寂靜深夜裡,山頂大概在落雪,外間只有凜冽的風聲。
他的影子把她罩得嚴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