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流行那種表達個性的抽象畫嗎？但我還在畫這樣的寫實風呢。有點老土吧？”

“……但是很好看。”章慄湊近畫面審視一番，“我蠻喜歡的。”

又轉臉直視男人，眼神認真：“自己喜歡不就好了？流行什麼的……並不重要。”

說話間，章慄才發現男人實在長得很好看，是那種驚為天人的好看。他留著長髮，草草地在腦後紮起馬尾，倒是頗有幾分畫家的放蕩不羈。

螢幕前的章慄盯著畫面，淺淺地嘆了口氣：“老天……林特怎麼扎什麼髮型都好看啊。這就是完顏吧，根本沒在怕的啊。”

“這是種族優勢。”U在一旁搭腔，“繼續看。”

林特也對上章慄的目光，安靜地不說話。片刻，他才輕輕點頭：“是，自己做什麼，不需要管別人。”

他蘸取調色盤上清新的一抹鵝黃，往畫布上添色，沒頭沒腦地說了句：“今天能畫到你，很開心。”

是在畫她的衣裙。畫面中的章慄看著他的畫筆輕巧地移動，突然笑了，開玩笑地說：“ 既然畫的是我，我能請求拿走這張畫麼？”

本是隨口一說的話語，卻迎上了林特有些認真的目光。他半垂眼皮，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這幅畫，大概不行。因為是畫的第一張你，我想自己儲存。”

話鋒一轉，他看向章慄，眼睛亮晶晶的：“不過，我可以為你畫更多的畫。這些畫，你都可以拿走。所以我們能經常見面麼？我的意思是……當我的模特。”

畫面到這裡戛然而止，全息螢幕猛地收縮，消失在空氣裡。

最後的影像定格在林特那雙深邃的眼睛上，這樣突然失去畫面，章慄還沒能回過神，滿腦子都是林特亮晶晶的眼神。

“……該死，這種滿臉無害的林特，讓人好想蹂=躪啊。”章慄沉默片刻，咬牙切齒道。

“你先別消失。”叫住了準備默默化為畫素點的U，章慄調整表情，問：“這是初遇？”

U拍了拍翅膀，“你覺得呢？”

“林特那會兒真是個人畜無害的小奶狗……”章慄點頭，又開始感嘆。見U不感興趣地飄遠了些，她趕緊回神，追上去說：“你發現了麼，U？這時候我們兩個穿的衣服還挺現代化的？”

她指了指方才全息螢幕所在的位置，“上個世紀的西方吧。不過你看，我現在穿的……像是中世紀。這可隔了不止一百年啊。”

“回憶裡，林特不是說了他念舊嗎。”U不以為然，很快回答：“在人間穿正常的衣服混進人群，回了古堡穿吸血鬼古早品味的服裝，不衝突啊。”

“也是哦。”章慄點頭，繼續摸下巴，“……可是他都不怕陽光。這還是吸血鬼嗎？”

“……”

U不說話了。上下飛了兩圈，它說：“你加油，我先走了。”說完也不給章慄道別的機會，急吼吼地就消失在她眼前。

“……什麼嘛，剛問到關鍵部分。”不滿地撇了撇嘴，章慄環視了一下屋子。

她撿起罩布放回原位，站在原地默了一會兒，輕輕關上了房門。

*

時間推移，天邊的黑有些發灰，像是快要日出的樣子。沉寂了一整晚的城堡大門被推開，發出沉悶的聲響。

林特踱步走進城堡，將外套脫下放到微微躬身的賈羅德手裡。他有點累了，幾乎是閉著眼睛走進來的，沒有賈羅德扶著，說不定會撞在牆上。

“林特，回來啦？”清脆的女聲將他困頓的意識喚醒，林特張開雙眼，看見了站在大廳中央的章慄。

“……你怎麼在這裡？”看著她，林特略微蹙眉。他們倆日夜顛倒，如果正常計算，快要日出時就該是快睡覺的時間。帶她回城堡這麼久，還沒在這個點見過醒著的她。

“很顯然，我在等你。”章慄粲然一笑，往他走了幾步，“我有話要問。”

作者有話要說：

時間雖然是架空，但大概的設定是在20世紀（19XX年）左右~那會兒的服裝還是挺復古的，不過已經簡化了很多啦

=o=

☆、第40章 血族城堡（八）

有話要問？林特皺眉，從衣服內裡的口袋裡摸出懷錶，開啟表蓋看了一眼：“但你該睡覺了。看時間了麼？已經很晚了。”

“……”

這種哄小孩的語氣是怎麼回事？章慄往上抬眼皮，不滿地擠出幾條抬頭紋：“問完再睡。這個你管不著吧？”說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林特見她態度還挺堅決，捏了捏山根：“……那你說吧。”

略一沉吟，章慄瞥了一眼賈羅德，“我想就我們兩個談談。”

賈羅德應聲抬頭，對上林特轉過頭來的目光。沉吟片刻，林特向他揮了揮手。

忠心耿耿的管家看到主人的指令後，立馬毫不猶豫地退出了這個大廳，悄無聲息。

偌大的房間只留他們兩人站在中央，看上去空蕩蕩的。

“你的話最好可以精簡一點。”等到賈羅德退出去，林特才回頭看章慄，“我的時間很寶貴。”

這樣說了，卻沒有等來章慄的聲音。沉默一會兒，林特出聲提醒：“只有我們兩個人了，你說吧。”

“不，不止。”章慄抬頭。她直視林特，漆黑的瞳孔底下閃著暗光，彷彿是月色的倒影。

“還有人。”

大廳寂靜如深海。林特屏息以待，彷彿聽到了暗流湧動的聲音。

“他在麼？”林特聽到她這樣問道。

她的聲音像是一道明晰的閃電，猛烈地劃過林特的腦海。電光火石間，林特的大腦裡湧出了無數個念頭。

複雜的思緒是千萬根交織的銀線，簇擁著纏繞成一個線團。這線團越滾越大，最終變成了幾個簡單的音節，從林特張合的嘴裡吐出來。

“你在說什麼？”

他選擇了最安全的提問方式。

章慄已經料到他會裝傻。把聲音壓得更低，章慄說出來的話幾乎是唇語：“我在說……那個，偷、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