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槐的頭髮有些微亂,秀美的眉毛緊緊皺起,身上有些涼汗,整個人彷彿在煉獄裡不斷灼燒一般,難受得要命。
陸時輝伸手摸向她的額頭,滾燙的熱度讓他懵了一下。
怎麼燒得這麼厲害?
只是那麼一瞬間,陸時輝立即回神,他把蘇槐摟在懷中,撩起她的袖口,手指按在上面。
他的臉色一凜。
陸時輝低頭叫了聲“蘇槐”。
蘇槐嘴唇翕動,聲音模糊,只能依稀聽得出是冷。
陸時輝覺得心尖尖都在疼。
他穩穩地將她抱在懷中,蘇槐靠在他身上。
她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服,慢慢傳到陸時輝心裡。
他的臉色依舊是平日裡的冷淡,除了眼角多了幾絲焦急外,看不出什麼怪異,可跳動得極快的心臟,則把他內心的慌亂全都給暴露了。
他和蘇槐結婚這麼久,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場情況。
以前也就是犯個小病,咳嗽幾下,有時會低燒或者嗓子疼。
高燒發的這種程度,真是一次都沒見過。
因為不可避免的原因,蘇槐的身體從小到大都很弱。
陸時輝不敢拿她的身體開玩笑,不管再怎麼多事也會堅持讓她喝藥。
而蘇槐最瞭解自己,她也不想拖累陸時輝,因此只要陸時輝讓她做的事,她都會聽話去做。
不管藥再苦,她也能一飲而盡。
他和蘇槐都很注意這方面,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明明今天早上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無緣無故地,怎麼燒成這樣?
……
蘇槐緊閉著雙眼,睡夢中不時有人用溼毛巾幫她擦臉擦手。
涼爽的溫度讓她感到舒服,胸口悶著的鬱氣也慢慢消散。
她的嘴裡還是苦澀得要命,這種味道還沒下去,就又被灌進了另一種味苦的藥。
恍惚之間,蘇槐皺著眉頭想要拒絕,但一個人的大手卻止住了她的亂動。
然後唇間突然一軟,藥被慢慢送入她的口中,蘇槐隱隱約約猜到那個人用了什麼方法。
耳邊不時傳來低沉悅耳的聲音,就像有人貼著她耳根說話一樣。
“醒醒,蘇槐?蘇槐?”
蘇槐緩緩睜開朦朦朧朧的雙眼,看著外面微亮的天空,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頭頂的人撥出一口氣,任誰也聽得出裡面的放鬆。
蘇槐抬起頭,看見了陸時輝的下巴。
她靠在一個寬大的胸膛上,溫熱的肌‖膚相觸,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可蘇槐卻覺得鼻尖發酸,突然有了一種想哭的感覺。
見蘇槐終於醒了過來,陸時輝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我……”蘇槐沙啞著聲音開口。
“先別說話。”陸時輝開口,他伸手從旁邊拿過來一碗溫水,想要喂蘇槐喝下。
“我自己來。”蘇槐小幅度地搖搖頭,虛弱的拒絕陸時輝,她的手半撐著在被褥上,讓自己坐直。
陸時輝的手一頓,然後若無其事地把水遞給她。
蘇槐接過碗,小口小口地喝水。
而陸時輝只是頓了那麼一會就恢復過來,他站起來,把旁邊的枕頭拿過來,之後說了句“等一下”,蘇槐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他半彎腰,輕輕把蘇槐往前一摟,然後把自己的枕頭塞在後面,讓蘇槐好靠著。
蘇槐微愣,她的額頭距離他的胸膛極近,她看見白色的背心被汗液打溼,一股清淡的藥味夾雜著汗味,紛紛在她鼻尖縈繞。
“好了。”
從後面來看,陸時輝的放枕頭動作,就像是把人抱在懷裡一樣。
等蘇槐把水都喝完以後,陸時輝這才開始問她昨天為什麼趴在桌子上睡覺。
蘇槐手捧著碗,纖細的小指在碗底來回動。
“昨天太累了。”她只用了一句話,就把陸時輝的所有疑問都打回腹中。
但陸時輝自我強勢慣了,他也不在乎蘇槐不想說的態度,再次問:“誰惹你了?”
“……沒有。”蘇槐依舊低著頭。
“昨天晚上我看了一下,氣急攻心,既然沒人惹你,那你說說怎麼回事?”
他坐在一旁的木椅子上,深黑的眼眸直盯著蘇槐。
蘇槐十分想跟他吵一架,但她又怕極了陸時輝這種樣子。
她能說什麼,你的好朋友陳芬玉勸我們離婚?
可陸時輝會信嗎?
蘇槐猜他是不會信的,就像以前一樣,他大概會愣了一下,然後問她是不是理解錯了人家的意思。
陳老師開朗大方,對誰都好,教學能力優秀,喜歡和別人交流,她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鄉村女人,說不定就是聽不懂別人的意思。
蘇槐深呼一口氣,然後對他說道:“大概是昨天早上的事吧,時輝,我不想當個廢人,那些小事情,我能做的。”
陸時輝看著蘇槐閃躲的目光,微微皺了皺眉。
蘇槐在說謊。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火速飛奔:ズ
☆、第 43 章
“我知道了。”陸時輝沉默了一會,看著蘇槐說道:“我尊重你的想法, 但很抱歉, 你的身體受不了。”
雖然蘇槐是被寵大的, 但她身上沒有半絲被寵壞的矯揉造作或者說目中無人。
大概是因為她的身體嬌弱無比, 走兩步就難受,就算想鬧騰也沒有機會。
可她絕對不會說謊。
陸時輝覺得蘇槐昨天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蘇槐低垂著的頭,長髮遮住白皙纖細的脖頸,嫩滑白靜的小手握著碗,樣子有些侷促不安。
陸時輝抿嘴,蘇槐如果真不想說,那他繼續問下去也是白問。
蘇槐柔聲反駁他, “一點小的家務事, 我以前又不是沒做過。”
“我不是讓你自己燒飯了嗎?”陸時輝說。
蘇槐被噎了一口。
每天出去之前, 陸時輝都會把一天都飯菜做好。
夏天怕它們餿了,陸時輝還會特地把它們放進涼水裡。
雖然飯菜是做好了,但陸時輝卻不允許蘇槐吃冷的東西。
每天的熱一熱就成了他口中的做飯。
“我想做其他的。”蘇槐悶聲回答。
“嗯,我知道了, 你先休息吧。”陸時輝隨口應了一句, 然後起身,“昨天外面下了暴雨,我今天不出去。”
蘇槐回道:“那你今天有別的事嗎?要不要我幫幫你?”
陸時輝搖頭,一句話不說,然後走了出去。
微亮的房間裡又剩下蘇槐一人。
書桌上擺著一簇小白花,雖然有些蔫了, 但還可以看出它的生機,這是她昨天在院子裡摘的。
蘇槐有些喪氣地垂下了頭,然後在心底默默嘆口氣。
她聽見窗外滴滴答答的細雨聲,看見窗戶外面溼漉漉的雨跡,想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