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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情意大姐嬌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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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東南方帶著東華去了弟弟家裡。東北方看到自己大哥,就知道東華一定又去搬救兵了。可大哥是讀書人,又是中過舉的,現在還是一方縣令,東北方自己是個武夫,一直在心裡對他的大哥有敬重之意。見大哥開了口,這事便也就這麼過去了,東北方除了黑著臉給東華幾個白眼外,倒也沒有再懲罰東華。

只是小翠落水一事,畢竟眼見之人甚多。便有人將這事傳了出去,雖然因為沒惹上人命,小翠也對她的父母說是自己不小心落水,可光浪心裡明白定是東華藉機報復到自己姐姐身上,不由煞是憤怒。明裡他仍舊拉著那些小孩孤立東華,暗裡則不停對別人說著東華的囂張無禮。

當然,這倒也不算是抹黑。東華被嬌慣成什麼樣兒,小縣城裡的人都有目共睹。因此一直到了東華十七歲時,她都還頂著一個“刁蠻魯”的名頭。別人家的女孩自十五歲及笄後便陸續有人上門求親,只有東華,長到了十七歲,連媒婆都不肯登門,只要一聽到東家小大姐的名聲就搖頭快步走掉。

姚氏一邊繡著一隻蝴蝶,一邊想著東華的終身大事,越想眉頭蹙得越緊,索也不繡下去了,直接放了繡品在桌上,起身找東華去。

後院裡靜悄悄的,此時是夏天,正當天熱的時候。就連那些下人們,沒活計做時都不想出門,只窩在哪裡乘涼。

姚氏找了一圈沒找到東華,正要轉身再去別處看,忽見水塘邊的花叢裡露出一塊淡黃的衣角來。

她輕輕走過去,就看到一個穿著淡黃衫子的少女正閉著眼睛在花叢裡睡得香,鴨蛋形臉,蛾眉淡掃,唇不點朱自紅,雖然稱不得傾國傾城,倒也是個花一般的嬌俏女子。

可不正是她的寶貝女兒?

姚氏皺了皺眉頭,叫了聲:“華兒。”

東華沒醒。

姚氏又叫了幾聲,東華才揉揉眼睛,微微睜開眼皮:“娘。”

姚氏道:“快起來,這麼大的姑娘家了,怎麼還睡在這種骯髒地方?也不怕髒了新衫子。”說著四周看看,“怎麼小玉不在?偷懶魚去了?”

小翠前幾年一直跟著伺候東華,去年嫁了人,東華就換了個十四歲叫小玉的丫頭。只是姚氏看小玉雖然做事手腳麻利,卻總是與東華不甚親近,不像之前小翠那般幾乎亦步亦趨地跟著。這看在她眼裡,自然便成了小玉不盡心了。

東華站起身,打了個呵欠,搖頭道:“小玉啊,我讓她去給我買芙蓉糕吃了。”

“房裡的糕點吃完了?”

“家裡的沒味道,我看上次小玉買回來的那種味道不錯,就又叫她去了。”說著從花叢裡邁步出來,隨意拍拍身上就往房中走去。

姚氏見她後背上沾了些枯葉,急忙跟上去邊走邊幫她往下摘。

“娘有事麼?”

姚氏將枯葉摘取乾淨,用手絹抹淨了手,這才道:“也沒什麼事。只是看你整日悶在家裡也不是個事,多出去走走吧。”

東華聽了這話,正打門簾子的手頓了頓,既而若無其事笑道:“出去走?娘是為我的親事在愁吧?”

姚氏跟著進了東華的閨房:“哪有女孩子把這話說得這麼直白的?”

東華一笑:“直白不好麼?總之就是這麼個事,藏著掖著和直接說出來,也沒什麼區別吧?”

姚氏搖頭嘆氣,坐到窗前的軟椅上不說話。看東華這一天天不成體統的樣子,再加上她剛剛說的那些直白話,就知道這小縣城裡怕是有頭有臉的男子都不敢娶她了。

說起來,東華從小被東北方當男孩教養,脾自然不同於一般閨閣女子,又同東北方學了一手拳腳功夫,行走坐態也全沒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兒。可是自家也算是官親,若是不說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生怕女兒會受委屈。

東華一直觀察著姚氏的表情,見她臉泛愁容,也知道她在想什麼。自自己十六歲起,姚氏眼見無人上門提親,臉上的笑容就一天天見少。現在一年多過去了,這種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還有變本加利的趨勢。

東華微笑道:“娘,其實你不用擔心,女兒心裡有數呢。”

姚氏一愣,抬頭看著東華:“有數?”難道還真有對女兒有意的?

東華臉微微紅了起來,道:“是啊。所以娘你放心吧,女兒會風光大嫁不會讓爹孃丟臉的。”

姚氏開始還擔心東華因名聲問題累及親事,現在聽她這樣一說,又怕她與別的男子有什麼私相授受的事情,不由問道:“誰家的小哥兒?”

東華的臉更紅了些,抿了抿嘴卻沒說話。

姚氏看到東華難得的小女兒情態,想來自己女兒還真是有了意中人。自己這個當孃的一定得替女兒把好關才行,想到這,她又問了一遍:“華兒,那個人,到底是誰?”

東華扭捏了一會兒,才道:“那人,爹孃也見過的,還誇過他……就是東街的王書禮王公子。”

姚氏呆住了。

王書禮比自己女兒大三歲,並不是真正的本地人。八年前他隨他的父母一起搬遷到了萬縣。據說是本來在別的縣城安住,可是遭了災,便來投奔自己的兄弟了。王書禮與王光浪本是堂兄弟,王光浪的姐姐小翠在嫁人之前還是自己女兒的丫環哩。

王書禮來後不久,便因為處事穩重飽讀詩書而出名。東南方還親自見過王書禮,當時給他的評語是“此子情穩重,若能稟持內心,將來必成大器”。東南方是萬縣有史以來不多的舉人之一,又是縣老爺,他既然這樣說了,別人自然更將王書禮高看一等。

王書禮倒也爭氣,來後的第三年初次參加童試便順利通過了,這件事在萬縣裡被傳得家喻戶曉,王書禮也被人稱做了“王神童”。

別的不說,光說他自十八歲行冠禮禮以後,光上門提親的媒婆據說就踩破了他家的門檻。不過每每都被他的父母以“吾兒正準備鄉試,學業未成,尚不思成家”給擋了回去。

只是,這樣一個有口皆碑的才子,會對自家女兒有意麼?

東華一直悄悄看著姚氏的神情,見她只是呆坐著不說話,也無法揣測她的心意,只得開口叫了聲:“娘?”

姚氏回過神來,看著東華道:“華兒,書禮人自然是好的,在我們這萬縣裡,人見人誇。只是,不知道他對你意下如何?”

東華的臉又紅了,輕輕道:“王公子他……對我很好。”

姚氏見東華一提王書禮就臉紅,但事情關係重大,她不得不問個明白:“兒啊,你倒是說說清楚,那王書禮倒底是怎麼想的?他可對你說過什麼?”雖然這話有暗示女兒和王書禮私相授受之意,但姚氏也管不得了。

東華搖搖頭,道:“那倒沒有。不過每次我讀書時,碰到不懂的地方,去問王公子,他總是會講給我聽,還很耐心。”說著臉更紅了。

姚氏嘆口氣。那王書禮是有名的才子,對誰都是一副溫文有禮的樣子,如果僅憑這點就斷定他對自家女兒有意,也未免太過牽強。

東華聽到姚氏嘆氣,道:“娘,反正你別為我擔心就好了,這事我心裡明白得緊。”

姚氏看著一頭陷進去的女兒,想說深一些,又怕東華臉皮薄掛不住,反而不好,心想反正來日方長,自己慢慢提點著她好了。這樣一想,便把這事稍稍放在一邊,與東華又說了幾句閒話,便回自己房中去了。

東華看著姚氏走了,心裡卻不安定下來。其實她有很多話並沒有跟姚氏說,比如說她每次去拿著書找王書禮答疑時,王書禮並沒有像對別的女子那般生份,而是離她很近,而且老是含著笑意看她,弄得她總是臉紅。雖然兩人間並未明說什麼,可心裡都知道,對方是明白自己心意的。

東華想著想著,便有點坐不住了,老是會想到王書禮那雙溫和含笑的眼睛。她站起身在房裡隨便翻了翻,找到那本上次問過問題的書,匆忙從上次那頁往後又翻了數頁,找到個生僻之字,便袖在手裡,出後門急匆匆找王書禮而去。

王書禮家離東華的住處隔著兩條街,雖然不是萬縣本地人,從外縣遷了過來,但因為落腳的時候是買了張大戶的一進院子,因此很是寬敞。王家後來又找人做了番改動,現在這院子有前後兩個門,後門開在僻巷裡,東華雖然一向直爽,但畢竟是姑娘家,心裡又對王書禮情動,未免有些做賊心虛,每次都是從後門悄悄進來。

那王書禮也奇怪,似乎是故意一般,每天都給東華留著一個任由來去的後門不鎖。

東華偷偷溜進王家院裡,又怕被王家人發現,躲躲閃閃地往前走了一小段,眼見就要到王書禮的書房,忽聽得前面傳來說話聲,她心裡一急,生怕被人看見,左右看看便直接躲進了院子一側的穀倉裡,只露出小半個頭偷偷向外看著。

看到說話的兩人,東華不由一怔,居然是王光浪與王書禮。

東華的第一反應是:王光浪在欺負王書禮?

但隨即感覺不對。

王光浪雖然和東華一直過不去,但對於王書禮這個一肚子墨水的堂兄極好,事事都護著他,生怕他吃什麼虧。而且就像是東北方對東南方一樣,王光浪是個不學無術的混世魔王,心裡對讀書人便天生一種尊重的心理,也因此他對王書禮可以說是尊敬愛護,別說從沒吵過架,就連別人對王書禮說話聲音大了點,他都會立刻跳出來聲討。

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欺負王書禮?

可眼前的事實就是這樣。王光浪的聲音很大,時不時還揮著胳膊,而王書禮雖然仍舊維持著讀書人的儀態,說話的聲音語氣也與平時有很大不同,兩人不停地說著,似乎一直在爭辯著什麼事。

東華迷惑地聽了一會兒,臉上的笑意與好奇便慢慢消退掉了。

“書禮哥,當初我們說好的,你現在反悔是怎麼回事?”王光浪聲音極大。

“雖然我父母不在家,弟還是放低點聲音吧,聲音太大,難免左鄰右舍會聽到。難道弟以為這是很光榮的事麼?”王書禮臉上也有怒意。

王光浪雖然略略壓低了聲音,但話裡的怒氣卻毫不減弱:“你也看到她這幾年是怎麼欺負我姐的了,如果不是我姐去年嫁人,現在還在火坑裡待著呢。別的不說,就說你剛來那年,她一個小小女孩居然能做出把我姐推到水裡想淹死她的事,還好東家下人多,有人看到跑過來救了我姐,不然我姐就被她害死了。那可是人命,一條人命啊!她這麼歹毒,你居然還會對她不忍心?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王書禮搖了搖頭:“弟,翠姐這事,她原話並沒有這樣和家裡人說,你到底哪裡聽來的閒話?雖然我看那東家小大姐也確實是為人蠻橫霸道,名聲差到極點,但不管怎麼說,翠姐已經嫁了人,我們便不該舊事重提。我想翠姐大概也不希望看到我們這樣。”

王光浪諷刺地大笑幾聲:“哈!哈!哈!是啊,你可真是懂我姐啊!被那死丫頭就那麼欺負了幾年,回來後屁都不敢放一個,哪裡破了就說是自己摔的,哪裡傷了就說是自己碰的,其實那傷怎麼來的?不就是被那死丫頭弄的麼?”

“姐既然說不是,弟你又沒有親眼所見,如何便能認為定是那東家小大姐所為?主觀臆斷本就要不得,更何況騙取別人感情之事?弟,東家小大姐我看她本不壞,雖然平時舉止俗了些,不似一個閨閣女子該有的作為。但就因為這個,就要我去騙取她的感情,傷她的心,我做不到!”

“好!你做不到!你善良!你厲害!那我現在就去告訴東華那死丫頭片子,書禮哥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她,背地裡還常說她魯不堪,怎麼教導也成不了大家閨秀,整個一爛泥扶不上牆!我看她會怎麼對你?你說她本不壞?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不壞!”說著王光浪轉身就走。

王書禮趕上前幾步,叫了幾聲,王光浪不理不睬,摔門就出去了。

東華一直聽著兩個人的對話,聽得如晴天霹靂,不由用手掩著嘴,免得發出聲來,可是仍舊不由哽咽一下,淚水不停地滑下來。

王書禮聽到身後異響,不由轉身,緊張地問:“誰?誰在那裡?”剛剛他與王光浪的爭執,若是傳了出去,定會引起軒然□。

東華從穀倉中站了起來,掩著嘴看著王書禮。

王書禮看到是東華,不由大驚失色,急忙走上來道:“那個……東……姑娘……。”

東華幾步走了出來,哭道:“你若不喜歡我,直說就是,為什麼要騙我?原來我在你心裡,就是那種魯不堪的女子,那你以前為何還老誇我率直可愛?枉你是個讀書人,有個詞叫‘兩面三刀’你可聽過?”

王書禮被她這樣哭罵,心裡又慚又愧,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正尷尬時,東華猛地用力一推他,便轉身從後門飛快地哭著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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