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站起來往外走。
門外兩個接生婆看著蘇鈺走出來,連忙去問,“蘇相公,你家娘子……”
蘇鈺做出一個‘噓’的手勢,拉著兩個接生婆走到一邊,從懷裡摸出那日當了金釧剩下的錢,一齊遞給兩個接生婆,“這段日子麻煩你們了。”
兩個接生婆‘誒’了一聲,“蘇相公這是什麼話,我們鄉里鄉親的。”
“還是要謝謝王婆和李婆。”蘇鈺笑了。
“蘇相公可要好好照顧你家娘子,她身體虛著呢。”王婆說。
蘇鈺滿口應下,送走兩個接生婆回來蘇鈺才恍過神發現不對勁,“我娘子?!”
慕清歡母子平安,孩子因為早產有點先天不足,蘇鈺就這近手的藥材投餵他,倒也將他體虛的毛病治好了不少。
慕清歡一個人帶著兩個小孩子,原來的金銀首飾都典當了貼補家用,衣服也換成了麻布衣服,但是她渾不在意這些,每天和兩個牙牙學語的小孩子玩鬧著,臉上的笑容慢慢多了起來。
蘇鈺也算是鬆了一口氣,日子也步入了正規。一個月下一次山採買家用,偶爾用風刃那個BUG的風系魔法打劫那些苦逼的山賊,日子一晃過了三年。
因為始終還差一個攻略人物,支線任務遲遲沒有完成,蘇鈺自我安慰的想著,反正十九年等了兩個,再用八年等一個也不算什麼。
反正……
系統說,他在遊戲中是不會死的,只不過換一個身份再打遊戲而已。
蘇鈺想得開,這些年過的倒也不算難熬。
慕清歡的腿確實是癱瘓了,蘇鈺按照以前的記憶畫了個草圖交給山下的木匠打了一把輪椅,偶爾就帶著慕清歡在山裡逛逛。
期間綠衣也來過許多次,每次都是對蘇鈺又跪又哭的,讓蘇鈺都有些不知所措。
綠衣也知道山上蘇鈺還收養了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每次上山來都會帶一些女兒家的胭脂水粉和小孩的玩具,一來二去,兩個女人雖然沒見過多少面,但對對方都是有幾分好感的。
再後來一些,聽說要打仗了,鎮子上年輕的男人差不多都被應徵走了,留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
因為蘇鈺住在山上,倒也沒有被那些官差糾纏,但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煩,幾次下山都是慕清歡去的。
讓蘇鈺沒想到的是,慕清歡在第二次下山的時候就遇到麻煩了。
據說是當朝丞相顧君緣下的令,搜了幾年了,沒想到還真的在這個荒僻的鎮子裡找到她。
慕清歡雙腿不便,趕著驢車根本逃不過那些官差,若不是還有武功傍身,斷然是逃不過去的。
但饒是如此,經過這一件事,慕清歡也不敢回山上了,生怕連累了蘇鈺。
於是慕清歡找了一個城門口的乞丐,給了他一些銀子讓他像蘇鈺傳封信,那乞丐也是知道蘇鈺為人的,拿了錢也沒有耍滑,把這信給蘇鈺傳了過去。
慕清歡說是暫時要離開這裡,迴天音教的地宮,至於做什麼,她沒有說。
蘇鈺看著那兩個剛學會走路的熊孩子,陷入了深深的憂傷中……
以後該怎麼辦?讓我奶孩子嗎?
兩個熊孩子都才三歲年紀,咬著手指頭坐在床上看著蘇鈺,張開嘴軟軟的叫著,“抱抱——”
坐在桌子邊上拿著信封的蘇鈺扶著額頭轉過頭去……
他已經可以想到以後黑暗的不見天日的生活了。
綠衣的孩子叫方璧寒,蘇鈺給他起的綽號叫小妖怪,慕清歡的孩子叫慕離淵,蘇鈺給他起的綽號叫二傻。
這兩個綽號真的是非常貼切,方璧寒三歲就敢抓著山上的老狼不撒手,那狼也不吃他,任憑他胡鬧。用蘇鈺的話說,沒準還真是個狼妖。而至於慕離淵,三歲的時候還在地上爬,人家方璧寒都快會騎狼了,他天天還是一臉鼻涕泡的在沙地裡爬。
蘇鈺最討厭的就是洗衣服,但是實在看不過這兩個到處滾的熊孩子髒的程度,有一次這兩熊孩子不知道竄哪兒去了,一身的臭味,衣服還被掛的破破爛爛的,蘇鈺看著他們直接來了火氣,一手拎著一個丟進了屋後的水塘裡。後來那個水塘就成了這倆熊孩子專用的洗澡池。
繼慕清歡離開之後,在花樓裡的綠衣也跟著媽媽離開了,現在到處都亂,花樓裡的日子也過不下去,餘媽媽說要遷去皇都做生意,說皇都繁華安定什麼的。
綠衣眼淚汪汪的跑來看了自己的骨肉最後一眼,留下了一塊玉佩給方璧寒掛脖子上之後就離開了。
蘇鈺那時候遠遠的站在屋後,看著一步三回頭的綠衣,就覺得怪難受的。
破鏡難重圓,今日這一離散,怕是相見茫茫了。
方璧寒那熊孩子像是半點感覺都沒有,坐在地上欺負著母雞剛孵出來的小雞仔,反倒是蘇鈺一走過去,他隔著老遠的都叫著要‘抱抱’。
血緣稀薄說的大概就是如此,因為綠衣很少上山來,一年下來見自己的骨肉也不過兩三面,兩三歲的孩子又是記不住事兒的主,她這一來一去,說實話還不如陪他玩兒的那隻母狼來的親。
慕離淵呢,跟自己的母親還是有點親的,慕清歡走了之後,他也一下子沉默了許多,天天用屁股對著蘇鈺的坐在窗戶邊發呆,蘇鈺用蜜餞一鬨,又高興的和什麼一樣。
蘇鈺雖然不喜歡這倆熊孩子,但同情還是有的,沒爹沒媽的,天天不是跟狼玩兒就是跟雞玩兒,怨不得到現在還不會說話。
蘇鈺倒是有點怕這倆熊孩子以後得什麼自閉症,就自己天天跟他們說話玩樂。但蘇鈺也就是個悶騷的要死的性子,逗小孩實在不擅長,所以就在蘇鈺陪玩兒陪的快想死的時候,兩個熊孩子終於能說出凡人能聽懂的話了。蘇鈺由衷的生出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辛酸感。
方璧寒六歲,慕離淵五歲半。天下初定。
鎮子裡那些被徵去的年輕人沒幾個活著回來,回來的幾個也都是缺胳膊斷腿兒的,一個人捎了一塊布給蘇鈺。說是那個酸儒去偷襲敵營的時候留下來的,然後那個酸儒就死在敵營裡面了。
蘇鈺展開那塊布一看,還是當初從那個酸儒的袖子上撕下來的那一塊。
蘇鈺拿著那塊布在原地站了半天,然後去屋子後面挖了一個坑,把那塊布埋了進去。
亂世出英雄,但有多少人的白骨在這英雄冢下長眠?
若是亂世繁華,還不如就在這山上逍遙。
方璧寒走到蘇鈺身後,肉肉的手拽著蘇鈺的衣服。
蘇鈺低下頭,“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