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傳喚。”穿著金邊的神官袍的少年出現在他面前,恭謹的跪在床邊,抬過頭頂的手上捧著一套神官服,“請更衣。”
“我,我不是什麼神子大人。”池墨咬著嘴唇,“你們認錯人了!”
那個少年不為所動的跪在那裡,挺直的脊背沒有一點變化。
“我真的不是什麼神子!”池墨急急的解釋,“我只是一個乞丐,不是什麼你們說的那個什麼神子!”
少年還是維持著跪著的動作,“請更衣,神子大人。”
池墨看著跪在床邊的少年,然後又看了看裹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層紗,終於抖著手將那件衣服接了過來。
見池墨將衣服接了過去,少年站了起來,然而身體還是彎著的,垂著目光退回到了霧氣中。
池墨心裡發慌,匆匆的將衣服換好,他的腳剛一捱到地上,床邊的珠鏈就響了起來,方才的那個少年又從霧氣中走了出來,在他的面前伸出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神子大人,請跟我來。“
池墨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或者是如何拒絕,少年也沒有看他,轉過身往一個方向走去,池墨只覺得這霧氣詭異的很,腳下不由自主的就跟上了那個帶路的少年。
不知道走了多久,帶路的少年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退在一旁,頭垂的很低,“神子大人,國師在裡面等你。”
池墨的身體一下子就僵硬住了,看著面前那扇雕刻著繁複圖案的門,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那個少年等在旁邊也沒有催促,只是看著池墨的動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池墨才猶猶豫豫的伸出手,指尖捱上了那扇大門,透過指尖傳來的涼意讓他心裡咯噔了一下。
手上幾乎還沒有用上力氣,門就自動向兩邊打開了,視線一下子清明瞭過來,彷彿經由一扇門隔絕出了兩個空間。
池墨走了進去,寬闊的大殿裡點著幾百盞高高的長明燈,夜明珠嵌滿了屋頂。
曲觴站在大殿中央的位置上,他的腳邊跪著一個人。那個人穿著雪白的神官袍,寬大的帽簷將他整張臉都遮住,看不清他的表情。
曲觴彷彿沒有看到他一樣,藏在袖子裡的手終於探了出來,白的沒有血色的手掌抓著一根長長的鞭子,那鞭子是紅白混雜的顏色,就像是糅合著鮮血的冰柱一般。
“迫害神子,以瀆神罪論處。”曲觴的手抬了起來,纏在他腕骨上的鞭子垂在他的腳邊,“你可還有話要說?”
那個人的聲音有些嘶啞,“沒有。”
曲觴手腕一動,灌注著內力的鞭子一下子就將跪在腳下的人抽的滾了好幾步遠,趴在地上一下子嘔出血來。
那個人偏著頭,縱使隔著十幾米的距離,池墨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個人來。
蘇枉言。
又一鞭子落了下來,抽在蘇枉言的身上,骨裂之聲聽的池墨悚然一驚。
池墨往後退了幾步,背部抵在冰涼的石壁門上。那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合上了。
明明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曲觴卻感知到他的存在一樣轉過頭來。
趴在地上的蘇枉言也轉過頭來,細長的桃花眼看著他,那眼中是和初見時一樣的,帶著憎惡與惡劣的殺機。
池墨不知道蘇枉言為什麼會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初見開始就一次次的針對他。
在兩人都出神間,又一鞭子落下,將蘇枉言胸前的衣襟全部抽裂,露出胸前那一道紫紅色微突的鞭痕,還在往外滲透著絲絲縷縷的血漬。
蘇枉言痛的一下子蜷縮了起來。
曲觴重新將手袖了起來,紅白相間的長鞭也看不見了。
長明燈後的一扇門比開啟,一行穿著神官袍的人走了進來。
“帶下去。”曲觴說,“明日午時處斬。”
趴在地上的蘇枉言猛地抬起頭來,一臉的不可置信。
兩個人反剪住他的雙手將他往外拖,蘇枉言掙脫開,連滾帶爬的來到曲觴面前,一隻手去拽他的衣角,“師傅,師傅我錯了!”
曲觴只是輕輕的揮動了一下手,就彷彿撣開一粒無關緊要的灰塵一樣。蘇枉言又往後滾了幾步遠,單膝跪在地上,身上的疼都不及他心上的疼。
“十日之前,我讓你將神子帶回,你是如何做的?”曲觴說。
蘇枉言眼中帶著淚,“我不知道他是神子,才做出這樣糊塗的事,師傅,師傅你饒過我吧!”
“還在狡辯。”曲觴的聲音帶著冷意,“我派杜若護著你,而你卻幾次瞞過她耳目去迫害神子,此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蘇枉言張口還欲再說什麼,沒想到曲觴卻再度開口,“你知道害死神子難逃重責,就假以杜若之手去做此事,以便事後將責罰全部推諉給她,是還是不是。”
蘇枉言垂下頭來,神情有些悽惶的模樣。
“兩年前我收你為徒,派人護你助你,親自教導你。”曲觴說,“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蘇枉言走過去想再去抓曲觴的衣服,“師傅……”
曲觴轉過頭,聲音冷淡又帶著疲倦,“你我師徒緣分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說罷轉身離開了。
蘇枉言看著自己抓空的手,眼中倏忽掉下一滴淚來。
池墨看著這個模樣的蘇枉言,只覺得心裡莫名的有些難受和……快意。
不再抵抗的蘇枉言被拖了下去,臨出門時,他突然對著池墨笑了一下,扭曲的像是詛咒一般。
第34章 黑化×支線
北昭是一個神權高於皇權的國家,所以國師的地位遠遠高於帝王。而所謂的神子,就是神諭裡選中的下一任國師。
池墨不知道這個的緣故,是因為他是從剛亡國的天擎逃難過來的流民。
蘇枉言想殺他,並且還處心積慮的想辦法殺他,這一點池墨不懂。因為從某一方面來說,他的存在和蘇枉言沒有任何利益衝突。
第二天,蘇枉言被從法場上劫走的訊息傳到宮裡來了,曲觴那時候正在給他授課,聽到這個訊息也只是下了一道抓捕的指令而已。
而池墨早就知道,蘇辰瀲不會放任自己的弟弟死在這裡。
曲觴教他帝王的馭下之術,池墨心不在焉的聽著,就這麼講了幾日,曲觴也看出了他心不在此,就停止了授課,問他,“你想學什麼”
池墨看著面前的男人,“我想學武功。”
池墨點頭說了一句‘好’,曲觴就帶著池墨去了死牢裡,指著牢房裡的囚犯對池墨說,“殺光了,我就教你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