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可愛要死了,怎麼辦呢。”
面前的男人顯然沒有和她開玩笑的興致,他赫然睜大雙眼,金色的暗光在他眼底淌動,巨大而柔軟的黑色羽翼在他身後高高揚開,捲起強烈的氣流,將鐵藝大門一瞬摧毀,不管不顧地衝了出去。
艾瑪看著寧川的背影,輕聲嘆了口氣。
※
南楓醒來時,在一間四面封閉的小木屋裡,只有一扇低矮破舊的窗戶,玻璃是破的,上面積了厚厚的灰。傍晚的殘陽從外面刺眼的透入,恰巧落在她的眼睛上。她試圖伸手去遮擋,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人用手銬牢牢鎖住,連著鎖鏈,把她困在一根柱子前。
她抿了抿唇,讓自己冷靜下來,環視小木屋的內部四處。地面上積滿了灰塵,腳一落下便會留下一道深深的印子,這地方荒廢已久,她暈過去的時間並不長,這裡應該距離紅楓市中心不算太遠。
南楓想在屋子裡找開鎖的工具,但對方顯然早有籌謀,不會給她任何逃跑的機會。
小木屋裡空蕩蕩的,只有幾個裝著不明液體的藍色膠桶和幾瓶煤氣罐。
門被推開,王鴻驍從外面走入,臉上揚著不善的笑:
“南小姐,我想這一次,能聽到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了吧?”
南楓狠狠瞪著他,如果不是她雙手被綁,她巴不得立刻衝上去把這人撕碎:
“洛晴說的那個人就是你是不是?是你讓她換掉景聞的藥!你為什麼要害死他?你不是人——!”
王鴻驍笑著,目光卻是冷的:
“我為什麼要害死他?要怪就怪他自己投錯了胎,做了文璟和趙嘉遇的孩子,我不容許背叛我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那張和他們長得極為相似的臉,我看了就覺得礙眼。”
南楓一愣:
“你說什麼——”
王鴻驍對女孩這樣驚異卻又被困無力的模樣極其滿意,在他的觀念裡,像她這樣長得好看唱歌又好聽的女孩,不該在舞臺上拋頭露面,就該被他圈養在家裡,關在籠子裡,每天僅供他一人觀賞,唱歌給他聽,好好聽他話,不就好了嗎?
為什麼那些人,總是要和他作對呢?
“南小姐真是景聞的忠實粉絲啊,不僅先生和景聞長得一模一樣,人都死了這麼久了,提起來還如此激動。”王鴻驍走到她面前,食指微彎,勾起她的下巴,“不過我這人向來大度,只要你答應做我的女人,我保證你下半輩子光鮮亮麗,過上常人一輩子想也不敢想的生活。”
艹,大度,大度個大頭鬼啊?
這老變態,當初文璟又不是和他在交往中,什麼年代了,趙嘉遇就算是他屬下,頂多算是公平競爭,結果這人不僅把人逼入絕境,還一直念念不忘報復了三十年——
而且還是害死寧川的真兇!
簡直喪心病狂!
南楓想到這裡就感覺胸口血氣翻湧,頭頂冒煙。
她一歪腦袋,用力咬在王鴻驍端住她下巴的食指上,直接把他的手指咬得骨折。
“我呸!”
南楓吐掉王鴻驍手指噴濺沾到她唇邊的血跡,彷彿對待極度噁心的垃圾一樣,用看牲口的眼光盯著他。
王鴻驍顯然沒預料到她的性格如此剛烈,捏著被咬傷的手小心翼翼地後退了一步,盯著女孩冷厲的神情看了半會兒,忽地笑出了聲:
“我欣賞你的個性,只是不知道,你能堅持多久。”
幾個高壯的男人從門外走入,開啟放置在木屋內的藍色膠桶,一股刺鼻的味道頓時鑽入南楓的鼻腔。
是汽油。
窄小的木屋很快被汽油淋遍,王鴻驍從褲袋裡摸出打火機,擦動滾輪,一簇小小的火光在他手間竄起。
而在充滿汽油的木屋裡,只要一星半點的火苗,就能瞬間燃爆。
他帶著極強的壓迫感逼近南楓,眯起眼睛,脅迫問:
“你還有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
“要麼死,要麼做我的女人。”
南楓冷眼迎上他的目光:
“我就是死,也不會做你這種死變態的女人。”
王鴻驍眼裡閃過一絲怒火,壓低聲音:
“你再說一次?”
“死變態!就是說你!就算要我說幾千幾萬次你也是死變態!”
南楓趁對方不意,抬腿側身,一腳後踢不偏不倚地踹在王鴻驍的肚子上,他整個人翻滾著朝後跌了出去。
“離我遠點兒!變態!”
媽的,反正都要死了,不踹他一腳簡直難洩心頭恨!
“王哥!”李原被嚇得魂飛魄散,匆匆忙忙去扶起王鴻驍。保鏢用槍頂在南楓的腦袋上,被南楓一眼瞪了回去。
王鴻驍被南楓一腳踹得蒙了逼,被徹底她激怒,拍開保鏢用槍指著她頭的手,冷笑說:
“我期待等會你被大火活生生燒成灰時的慘叫,那一定比你的歌聲更好聽。”
王鴻驍轉身走了出去,隨手將點燃的打火機往木屋的角落一扔。
火光一觸即燃,沿著汽油鋪灑的地方迅速卷蝕蔓延。
走到門口時,王鴻驍頓住了腳,想起什麼似地轉過身,手裡正拿著那隻銀色的隨身碟:
“你們是不是一直在找這個?真可惜啊,在這個世界上,沒人能與我作對。”
他勾起唇,將隨身碟拋進火堆,那隻小小的隨身碟被火光包圍,燒得漆黑,傳出破裂爆開的聲音。
他向來做事極為小心,從不留下任何把柄,卻不想趙嘉遇早有防備,而這隻隨身碟,是唯一他懼怕的東西。
離開木屋,李原問王鴻驍:
“王哥,我們現在要離開嗎?”
王鴻驍坐進車裡,透過車窗看向不遠處隱約冒出火光的木屋,笑了笑說:“不急,我要親眼看著這裡被燒成灰。”
火,越燒越烈。
濃煙幾乎嗆得南楓喘不過氣來。
她用力掙扎了幾下,但手上的鐐銬根本不是能憑她蠻力就能解開的,而木屋本身就是易燃的材質,不出半會兒,整間木屋已經燃燒起來,空氣滾燙如炎。
熱浪滔天,席捲著黑煙直衝而上,將天空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灰霾。
眼看著火舌就要舔上她的身軀。
目光所及之處,一片熊熊燃燒的烈火。
木屋一眼就能看盡,而她又被鎖著,根本退無可退。
她怕嗎?當然怕。這個世界上哪有人不怕死的,可此刻,讓她覺得更加難過的是肚子裡那個還未出世的小生命,他甚至還沒來到過這個世界,就要和她這沒用的媽一起共赴黃泉了。
南楓開始覺得自己呼吸變得困難,連站也站不住了,被擱在木屋角落的煤氣罐子已經被火焰包圍,一旦爆炸,她瞬間就會被粉碎成渣。
她給自己預想過很多種死法,卻沒想到最後要死得這麼轟轟烈烈,連個全屍也沒有……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