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與生俱來的傲氣。
海報的右下角簽著與美人心思一樣難以捉摸的潦草簽名:
文璟。
目光在海報那個女人的臉上靜靜流淌了幾秒,夜裡燈火輝煌,更是襯得美人容貌傾城。趙嘉遇覺察自己看得久了些,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落回到王鴻驍的身上:
“王哥的意思是?”
“我一定要得到她。”王鴻驍揚了揚下巴,將菸頭摁進菸灰缸,白煙嫋嫋,散出一股焦味,“月底我從法國回來,我要看見她躺在我的床上。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這件事交給你去辦。”
趙嘉遇:“……”
他在心裡琢磨著這件事的可行性,作為王鴻驍身邊的第一把手,他為王鴻驍出生入死,上刀山下火海,勇闖黑白兩道,他沒有多餘的感情,也不怕受傷不怕死,在圈子裡以狠絕出名,只要他趙嘉遇出馬,就沒有搞不定的麻煩事。
但是要他幫忙追女孩子,這是破天荒頭一回。
別說幫人追了,他自己活了二十八年,都還沒交過女朋友。
臨走前,王鴻驍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趙嘉遇的肩膀:“嘉遇啊,好好幹,我不會虧待你,不要讓我失望。”
王鴻驍把幫忙追女孩子的事交給趙嘉遇,他很放心。
文璟不是一般女人,放眼紅楓市十個單身男人裡,有九個不免會為她動心。而像趙嘉遇這種從小孤兒出身,情感淡薄,習慣了刀口舔血的生活,自然對情愛之事毫無概念,犯不著擔心他會對自己看上的女人動什麼歪腦子。
趙嘉遇頓了頓,慣性答道:“請王哥放心。”
話說得輕鬆,趙嘉遇那雙長滿糙繭常年用來握槍,一言不合就開槍把對方崩掉的雙手,今兒讓他捧著嬌嫩的玫瑰花低聲下氣地去博美人一笑,難度比他想象中高得多了。
趙嘉遇動用關係打聽到了文璟的行程安排,隔天晚上他開著豪車,左手提著一箱子美金,右手捧著一束999朵盛開的紅色玫瑰,車尾還擺著各種百度上據說女孩子都很喜歡的粉色hello kitty,穿著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裝,等在文璟收工的片場外。
沒過多久,身穿紅色長裙的女人獨自從後門走了出來,她真人比海報上要更加美麗,長髮如瀑,五官立體而精緻,毫無死角。
夜風有些涼,她扯了扯披在肩上的外套,站在外面等著助理提車過來。
趙嘉遇徑直走上前,開門見山地自我介紹道:“你好,寧小姐,我是趙嘉遇,是王鴻驍先生的助理……”
他話還沒說完,文璟皺了皺眉,眉心處淡淡的褶皺夾著對王鴻驍這三個字溢於言表的厭惡,細長而微微上挑的眼角瞥了趙嘉遇一眼,輕描淡寫地從櫻花般的薄唇中吐出一個字:
“滾。”
趙嘉遇:“……”
然後女人頭也不回地鑽進了保姆車裡,留給他一道婀娜並且絕情的背影。
趙嘉遇看著女人絕塵而去的車尾,想起她第一眼看向他時那雙冷淡卻極美的眼睛,走到垃圾桶前把手裡的玫瑰花扔了進去,揉了揉鼻子,笑了。
趙嘉遇和文璟第二次見面,是在文璟的演唱會上。
文璟雖說是毫無疑問的影視歌三棲藝人,但讓大眾最為印象深刻的,無疑是她宛如天籟的歌聲。
趙嘉遇坐在舞臺底下,在人海擁擠的演唱會會場裡,聽著清麗出塵的女聲宛如山間清泉般隨著麥克風流淌而出,在耳蝸深處迴繞不絕,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靈。
他聽慣了槍聲和尖叫聲,哪裡聽過這樣純粹的歌聲。
兩小時的演唱會很快便過去,那是趙嘉遇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胸前裡那顆心臟異樣的躁動。
但那天演唱會結束後並不順利,他進了後臺,準備在文璟休息室門外等她,卻恰巧碰上黑粉佯裝成工作人員鬧事,對方還帶了槍械,挾持了文璟。
饒是平日裡看著再冷淡高傲的女人,看見真槍實彈的時候,難免被嚇得花容失色。
現場安保跟癱瘓了似的,出於文璟的身份,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眾助理哭成一團。
只有趙嘉遇面不改色地走了進去,說:“我去談判。”
開什麼玩笑,當年他曾試過被一群人拿著A.K.4.7指著腦袋,連眉毛都沒抖一下,他又怎麼會怕這種連上保險都不熟練的傻子黑粉。
進了房間,文璟被對方勒著脖子,那雙原本清清冷冷的眸子此刻蒙著一層令人心疼的水霧,看見那個男人進來時,眼底一下子像燃起了光。
她還模模糊糊記得他的名字:
“趙……趙嘉遇?”
還沒等趙嘉遇迴應,黑粉情緒突然劇烈波動,槍口指著趙嘉遇,隨時都有可能擦槍走火。趙嘉遇兩步上前,黑粉身材瘦弱乾癟,像根一折就斷的豆芽菜,哪裡比得上趙嘉遇常年鍛鍊的幹勁有力的身軀,三兩下便被扭倒在地。
混亂間有槍聲響起,趙嘉遇的右肩還是中了一槍。
見黑粉被制伏,助理經紀人保安一擁而上,女人被眾星拱月地圍在中央,關切她剛剛摔在地上的時候有沒有被擦破皮,沒人留意那個被槍打中右肩的男人。
不過趙嘉遇也習慣了,他身上有很多傷,有些幾乎致命,而肩膀上中.彈,相比之下不值一提。
見趙嘉遇準備悄悄離開,文璟匆忙支開了身旁的人,喊住他:
“你的傷……不需要處理一下嗎?”
“不用。”
趙嘉遇按著傷口,鮮血從他指縫裡流出,他神情依然很平靜,只是額角的細汗和微白的臉色出賣了他。
“要幫你叫救護車嗎?”
“不用,小傷而已。”
中.槍了還說是小傷……
文璟對王鴻驍並不是沒有了解,這人明面上是規規矩矩的商人,但實則背後做著平常人無法想象的勾當,其中有多少觸碰到灰色地帶,不得而知。
而趙嘉遇是王鴻驍的助理,恐怕多少也不會脫了干係。
但文璟從來不是那種膽小隻為自保的女人。
面前的這個男人救了她的命,她不會坐視不理。
文璟對趙嘉遇說:“你去我家吧,我找醫生來幫你處理傷口。”
趙嘉遇沒拒絕,說:“好。”
文璟的家並不如這個女人冷淡的外表,相對於她在國內當紅女星的身份,她的家稱不上豪華,但很溫馨。
趙嘉遇首次對“家”這個字有了本質的概念,在他的觀念裡,家只不過需要一張床,一個簡單供於梳洗的浴室,永遠談不上溫馨,因為怕被人追殺報復,他的枕頭底下永遠藏著兩把槍。
趙嘉遇對處理槍傷輕車熟路,文璟找來了剪刀和紗布,一時卻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幫他剪開衣服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他本能地握住女人發顫的指尖,想給她一些安撫:“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