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的微笑著的臉以及那雙烏黑髮亮卻滿含苦澀的眼。
作者有話要說:
☆、□□
沒有命的人奪取別人的命而活,沒有心的人奪取別人的心而活,越是靠近,就越是互相傷害。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俯視著落地窗外的世界。
不是沒有感覺的。明明最不想看到他受傷,到頭來,傷他最深的恐怕就是自己。
那孩子的神情,怎麼不叫人心疼。無論白天還是夜晚,無論是睜著眼還是閉著眼,腦子始終盤旋著那雙帶著連自己都不敢一探深淺的黑哞。但即使就是這樣不去觸控,不去探究,他也依舊感受到了那具瘦小的身體裡藏著巨大的傷痛。那些或深或淺的傷疤流出來的,出了猩紅的血還有酸鹹的淚。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唐葉也是,在他第一時間選擇了逃避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
從進門到現在,絲毫沒受到關注的杜清遠有些無奈。
“傷還沒好,何必逞強。”
唐葉其實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見任何人,他需要徹底的靜一靜,腦袋裡實在混亂不堪,但是卻不能不見杜清遠,因為他一直在等他。
“怎麼樣?”他動了動身體,試圖把飄忽的思緒拉回來。
“跟預想的一樣,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杜清遠環顧四周,一身疲憊的在沙發上坐下來,凌晨的飛機,都沒來得及整理自己,到了這裡,才感覺胃裡空蕩蕩的,整個人凌亂得一點都不像平常的自己,聽到他出事之後,就慌忙趕過來了。
“辛苦了。”
“發生了什麼事嗎?”杜清遠蹙著眉看他。
“沒什麼。”唐葉揉揉額角。
杜清遠知道他的脾氣也不再多問,便道,“美勝的事波及了不少地方,連帶著歐洲一大片都損失慘重,恐怕會成為新的金融危機。原以為扶持計劃應該是萬無一失,誰知道美國政府居然出爾反爾。沒想到你當初的料想竟然成真了。也虧得你提前準備,否則後果難說。”
一直以來,美勝作為全球第四大投資銀行,財力雄厚,根基穩固,作為一個百年老店,不僅沒有下滑,甚至還隱隱有趕超第三的趨勢,就在去年六月,以四點六億美元的高價收購了BB網路電視傳媒,風頭更勁,費馬達更是揚言要開創美勝的“盛世時代”。而今,這一切都成了一個笑話。
唐葉沒有太多的表情,依舊不冷不熱地看著外面,他不想告訴任何人這件事並不是自己預測的,因為他不想跟任何人解釋為什麼小杰會知道這些,就連他自己也解釋不了。
“你先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唐葉閉上眼說道。
杜清遠只好起身打算告辭,但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小杰呢?”
唐葉如鯁在喉。
“還以為他會粘著你不放,怎麼?他回去了?”杜清遠笑道。
“清遠,你有弟弟嗎?”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們家有誰難道你還不清楚?”
“表弟呢?”
“這倒是有幾個。”
“關係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杜家雖然大不如從前,但杜園可還在,自然多得是人巴結。只要有利可圖,總不會壞到哪去了。”
“是嗎?”
“你這話問的奇怪,難不成你那寶貝弟弟出問題了?”沒等唐葉回答,杜清遠又道,“依我看,你就是太過敏感了。當初我們在英國的時候,你一天裡做得最多的事就是聽你那弟弟的報告,即使回國後,你的心也只在你弟弟那裡。就沒想過換個人看著嗎?”
“小杰性子孤僻,換個人看著只會更嚴重,何況現在就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瞭解他。”
杜清遠默了片刻,道,“我不是說他,我是說你。”他看著唐葉的側臉,嘆道,“你太注意他了,什麼時候能把目光放在別的人身上一些呢?”
唐葉頓住。
“你已經知道了是不是?你有感覺對不對?”杜清遠手指忽然抖了一下,連呼吸都瞬間變輕。
“清遠……”
杜清遠索性把心一橫,他走過去,把微微顫抖手搭在唐葉肩上,“你既然已經知道,我也不逼你,我只是想我們可不可以試一試,如果實在不……”
“清遠,我們是朋友。”唐葉打斷他。
杜清遠心底甚涼,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似有千斤重,壓得人難以呼吸。他苦澀得笑道,“我一直不願開口,就怕有今天。總覺得只要不開口,也好歹能騙騙自己,起碼好受些。”
如今兩個人的處境,倒像極了自己的父輩。杜清遠心底嘆道。
“你好好休息。”說罷,他轉身離去。
滿室蕭條,獨留一人孤坐。
沒多久,萊比敲門進來。
“找到了?”
“傑少爺並沒有刻意隱瞞蹤跡,他們去了盧比斯先生的北郊別墅。”
唐葉沉默片刻,道,“打電話給蘇珊,就說我想見他一面。”
該是時候了。
而恢復平靜的北郊別墅,卻迎來了又一批不速之客。
盧比斯看著少年蒼白卻平靜的臉只想殺人,尤其是跟少年一起來的還有四個他更不想見到的人。
別墅裡生暖爐,柴火嘶嘶的響,明明還不到十二月,北郊卻已經提前入了冬,今年的冬天比每一年都來得早。
他點了支雪茄,“這算是威脅?”
唐傑聽他終於開口說話,才把稍稍飄忽的眼神重新放回對面。
“我不知道明明是合作,在盧比斯先生這裡卻成了威脅。”
盧比斯不屑地彈彈菸灰。說實話,他從沒把眼前的小鬼放在心上,當然,只要能利用的人,他從來不會手軟。但是如果有人膽敢因此騎在自己頭上,指手畫腳,就必須掂量自己的份量了。
一直在一旁端著酒杯不說話的江城忽然輕笑了一聲。
盧比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江先生有話要說?”
“嗯?”江城似乎並沒有在意盧比斯的臉色,“我只是覺得這酒不錯。真不愧是RB的領頭人,連酒裡都帶著血腥味。”
“阿城喜歡這樣的酒?”晴天假裝一臉詫異,隨即又笑眯眯地說,“說起來我那倒是有幾瓶,還是盧比斯先生送的呢,一直沒捨得喝,哪天去我那,一起嚐嚐?”晴天和江城都是愛酒之人,兩人以前倒是一起喝過不少酒。
“就怕有今朝沒明日。”江城嘆息。
裝,你們就裝!
盧比斯一臉不爽。他自然知道晴天來是代表什麼,不止知道,他還一直在等這一天。那個人消失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訊息,知道他在美國,卻始終沒有現身,卻打發了這麼個不緊不要的人來敷衍自己。這就算了,還一來就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