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落葉紛飛的梧桐。

“少爺。”

“查到了？”

“傑少爺乘坐的是上午十一點到紐約的飛機。”

唐葉閉了閉眼，道，“小杰的護照是怎麼來的？”

“不知道。”

“你不知道？”唐葉直視他。

“我確實不知道傑少爺是怎麼拿到簽證的，也不知道護照是誰幫傑少爺辦的，傑少爺並沒有說過他要去美國。”

“那麼你知道些什麼？如果不是小杰今天離開了，你想瞞我到什麼時候？”唐葉問的平靜，卻更讓人心慌。

“少爺。”徐凱不知道該怎麼說。

“讓人準備好飛機，連夜過去。”唐葉暫時不想理會那些事，他只是想找回自己的弟弟。

“可是傑少爺恐怕不一定在美國。”

既然自己能查到，很有可能這並不是最終的目的地。

“不，他一定在美國。”唐葉堅定地說道，“小杰不會讓我擔心的。”

“我這就去準備。”

唐葉不敢承認自己心裡的內疚，即使知道這不是唯一的選擇，他卻還是選擇了逃避，選擇了暫時離開。他想，也許小杰不過是一時離不開自己，對自己有太多的依戀，又或者，他只是接觸的人太少了，所以才會對自己產生那樣的感情。

這是不對的。

他給了自己這樣的理由。

所以，他愚蠢的選擇了逃避，用這樣的方式，來傷害一直以來對自己依戀成性的弟弟。

他怎麼會忘了，自己回來那天小杰憤怒又委屈的表情。

這麼多年了，他們相依為命，彼此依賴。他恍然察覺，他竟然沒有想過小杰會離開自己獨自生活，可是即使真有那麼一天，也至少不是現在，不是今天，不是在唐家復出，四面都是危機的時候。

他始終還是錯了。

書房裡，唐葉閉著眼，等著徐凱開口。

“四年前，傑少爺接了唐家的暗線。”

“暗線？”

“是。唐家在黑道上的事都是暗線操作的，還有一些解決不了的事都是由暗線解決。北區是唐家第一支暗線，除此之外，亞洲還有不少國家都有我們的勢力，這是唐家祖上世代流傳下來的，其中包括軍政商三屆。黑色生意裡，賭場，走私，偷渡，販賣人口和洗錢等等都有，直到主人接受唐家才有所收斂，並且不少都被漂白，但是在黑道上的勢力，唐家不會低於亞洲任何一個家族，簡單的舉一個例子，控制亞洲黑道的新世會，在上島之前一直都是唐家在幕後操作的。”

唐葉聽得觸目心驚。

“可以說，那個時候，唐家擁有亞洲最大的黑色勢力。但是，只從主人消失以後，不少人都脫離了唐家的控制，不斷的流散在外。儘管不如當年，唐家的痕跡依舊遍佈整個亞洲。但是都是以各種名義被掩飾了起來。您知道，唐家一直以來都是雙生子，只有您和傑少爺不是，第一繼承人掌管唐家所有的白色生意，第二繼承人掌管黑色生意。”

“所以，唐傑就是第二繼承人？”

“是，也不是。”徐凱道，“主人的命令是，如果誰能夠找到這條暗線的領頭人，就能成為第二繼承人。”

“領頭人是誰？”

“是我。”

唐葉深吸一口氣，沒有打斷他。

“四年前，不，也許更早，傑少爺就發現了，按照主人的命令，我必須交給第二繼承人。”

“哪怕他只有十二歲？”

“傑少爺很出色。”

“還有呢？”唐葉暫時不去追究這個。

“新世會不久就換了人，山口組在暗地操縱了新世會的選舉，把上島村夫推了上去，這件事對唐家以及整個亞洲來說都是極大的不利。L市是整個亞洲重要的黑色要道，作為新世會的特殊編外，四區是整個亞洲黑道的關鍵，上島為了拿到大部分的黑色份額，妄想打破格局，不惜要毀了四區，被我們識破，但是卻讓L市黑市動盪不已，落下病根，以至於整個黑市變得更加散亂，引來歐洲勢力的密切關注。”

“萊比知道嗎？”

“他不能知道這些。”

唐葉揉著額角，如果萊比知道，不可能不告訴自己。

“傑少爺這幾年不斷的把我們的勢力合併，甚至連西區和南區都被我們納入懷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東區很有可能也已經在唐家的勢力範圍內。”

“什麼意思？”

“傑少爺，或許另外還有一批人。”

“哪裡來的？”

“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北區出事的時候，我並沒有接到任何訊息，是傑少爺讓我提前通知了北區和其他三區，並且放出訊息給了江二少。另外，上次您出事，傑少爺獨自一人進去的，但是我們的人還發現了有其他人的蹤跡，並且確定是第三批人。”

“小杰的事，你還知道多少？”

“傑少爺讓我把這個交給您。”徐凱攤開手，上面躺著一把年代已久的金鑰匙。

“金庫鑰匙？”唐葉拿過來，驚道。

“是，這就是唐家一直在找的鑰匙，十七年前，主人就是為了這把鑰匙，沒能見夫人最後一面。”

唐葉靜靜地看著手裡的鑰匙，沉甸甸的。

“我一直以為小杰過的很好，一直以為唐家所有的責任都在自己身上。”唐葉輕聲說道，“徐叔，你告訴我，究竟是我在保護小杰，還是小杰在保護我？”

“少爺，傑少爺做的這一切，不過是出於和您一樣的心態，何況這就是唐家。”

“是啊，小杰說要保護我，我一直當作是玩笑，卻不知他竟然是認真的。”唐葉說著，竟然笑了起來，只是笑得異常苦澀。

“少爺……”

唐葉握緊鑰匙，不願再聽。

“還有一件事。”徐凱又道，“有人發來訊息，鄭家最近出手了一批古董瓷器。”

“嗯？”

“據我們的人調查，應該是藏了毒。”

“訊息是誰發來的？”

“對方匿了名，但是很有可能是傑少爺的人。”

許久，唐傑才道，“交給警方去做吧。”

“是。”

唐葉站起來，走到唐傑的房間。

房間裡每一樣東西都整整齊齊地放著，沒有多，也沒有少，似乎房間的主人從未離開過。

是自己逼走了他嗎？

唐葉坐在唐傑的床上，忽然看見桌子上一個盒子。

他走過去，開啟，裡面一張光碟，還有一張小小的卡片。

哥哥，生日快樂。

如果不是唐傑今天給自己送了湯，他也許連他走了都不知道。

這就是，自己給唐傑的嗎？

唐葉把光碟放在播放機裡，是很多年前的那個晚上，他彈給唐傑聽的那首歌。

沒有鋼琴的柔軟，卻更讓人迷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提琴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