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口,他先趴在門上聽了聽屋內的動靜,然後屏住呼吸握住門把手。哈!門沒錯!
輕輕地、慢慢地扭開門鎖,嶽邵一點足音都沒有地進去了。待眼睛適應了房間的黑暗後,他輕聲來到床邊。床上的人平躺著,對他的出現沒反應,顯然是睡著了。嶽邵又出去了。沒多久,三個黑影做賊似地進來了,每人手上抱著一條被子和一個枕頭。
三人摸上床,在燕飛的身邊躺下。身體一感覺到燕飛的存在,三人不約而同地打起了哈欠。痴痴地看著熟睡的人,三人的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後半夜,燕飛被某種生理需要給憋醒了。迷迷糊糊間,他一個翻身準備下床,卻被什麼給擋住了。緊接著,腦袋上方傳來一人模糊的低喃:“哥……飛……”
這一瞬間,燕飛清醒了。
“飛……”對方下意識地抱住了他,下巴在他的頭頂蹭了蹭。
燕飛一動不動地被對方抱著,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這仨人什麼時候過來的?這仨人怎麼過來了?!不用看,他已經感覺到身後和腳邊都有人。
“飛……”蕭肖的低喃帶著明顯的傷心,燕飛咬住嘴,動作很輕地從對方的懷裡退了出來。蕭肖睡得很沉,沒有被弄醒。黑暗中,燕飛很清楚地看到了蕭肖的睡顏,眼角好像還帶著溼潤。他抬手碰了下,果然是溼的。
心窩在這一刻窒悶、難受、揪緊,燕飛吐了口氣,不知在嘆息什麼。回頭,嶽邵在睡著;又看,孫敬池隔著被子抱著他的腿也在睡著,難怪他覺得下身有點不自由呢。
這三人……燕飛不知自己該不該生氣把他們踹醒。不過先解決生理需要再說。
動作很輕地掀開被子,跨過孫敬池,燕飛從床頭下了床,去了衛生間。解決了生理需要,他靠著洗手檯沉思。他說了要懲罰那三人的,如果這次心軟了,以後肯定會被他們吃的死死的。而且,他必須讓他們明白,對他絕對不許陽奉陰違。思前想後,燕飛出了衛生間,出了臥室。
幾分鐘後,燕飛又回來了。他開啟浴室的門,浴室的燈光給了臥室一點光亮。燕飛也跟做賊似的走到床邊,先對準嶽邵,手裡拿著什麼。在嶽邵的臉上小心翼翼地畫了半天,燕飛忍住竊笑,又來到孫敬池的跟前。一手捂住嘴,燕飛一手快速地作案,很快,孫敬池也搞定了,最後是蕭肖。
蕭肖臉上的作品也完成了,燕飛拿著作案工具走了。來到嶽邵三人的臥室,他攤開自己留在這裡的被子,上床睡覺。懲罰就是懲罰,不能說說就算了。低笑了幾聲,燕飛關了檯燈睡覺。嗯,心裡舒服多了。
※
窗外麻雀的叫聲吵醒了孫敬池。他下意識地往身前摸,雙眼隨之睜開。手下是空的,只有一條被子!孫敬池陡然清醒,他想到昨晚他們偷偷溜過來的事了。心下一個激靈,他騰地爬了起來。定睛一看,應該睡在他們三個人中間的人果然不在床上了!
飛一定生氣了!
孫敬池急忙伸手去推嶽邵和蕭肖,在手掌碰到兩人的被子的一瞬間,他愣住。眨了眨眼睛,他懷疑自己眼花了。二哥和老四的臉上是什麼東西?
爬過去一看,孫敬池的眼睛瞪大,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他用力推推嶽邵和蕭肖。
“二哥!四!醒醒!快醒醒!”
“唔,搞什麼……”
嶽邵痛苦地呻吟一聲,蕭肖抬手搭住眼睛,身體動了。
“快醒醒!別睡了!飛不在了!”
“什麼?!”
兩個艱難地從睡夢中醒來的人立馬清醒了。而當他們看到孫敬池的臉時,兩聲爆笑同時發出。
“老三(三哥),你臉上是什麼啊,哈哈,笑死我了。”
孫敬池摸摸自己的臉,飛快地下床直奔衛生間,嶽邵和蕭肖笑著又躺回了床上,兩人無意識地看向對方,笑聲戛然而止。
衛生間裡,孫敬池瞪著鏡子,鏡子裡是他的臉,不過這張臉很精彩。有兩人也衝進了衛生間,三個人都瞪著鏡子,鏡子裡的三張臉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那下巴上的痣怎麼看怎麼像媒人痣吧,長滿鬍渣子的人中部位被畫出了老鼠鬍子,那額頭上的“王”字為什麼會是斜的?鼻頭上黑黑的一坨又是什麼?還有為啥左眼是熊貓眼右眼就只畫了一個圓圈?麻子是長在腮幫上的?
“噗!”
嶽邵第一個笑了出來,然後是孫敬池和蕭肖。三個人看著自己的臉笑做了一團,本來還很慌亂的心現在滿是欣喜。不用猜,他們都知道臉上的傑作出自誰手。
孫敬池擰開水龍頭準備洗臉。蕭肖把水龍頭關了。
“先別洗,去找飛。”
好主意!嶽邵和孫敬池朝蕭肖豎了根大拇指,三人頂著那張臉出去了。先到隔壁的臥室,那人果然跑到這邊來睡了,還沒醒呢。三人這回沒做賊,直接脫鞋上床。
床墊因為三個成年男人的壓迫而下沉,也到了該睡醒的時候的燕飛被打擾到了。下意識地翻身,燕飛壓疼了自己的左肩,他痛呼了一聲,馬上有人把他的身體板正。燕飛醒了。
睜眼,短暫的幾秒癔症之後,燕飛“噗哧”一聲哈哈大笑了起來。蕭肖仗著自己是面癱,爬到燕飛跟前,抱住他,假裝委屈地問:“哥,你消氣了吧?”
“呵呵呵,沒。”燕飛笑著躲開蕭肖在他脖子上的輕蹭,努力板起臉來,“說了懲罰就要懲罰。晚上不許再摸到我房間裡睡。”
“可是沒有你我睡不著。”蕭肖抬起腦袋,讓燕飛更清楚地看到他那張精彩絕倫的臉,燕飛忍不住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蕭肖拉起燕飛的手貼住自己的大花臉,繼續裝可憐:“哥,我認罰,這兩個月我乖乖在家裡閉門思過。但晚上能不能不要趕我們走?你不在,真的會睡不著。”
嶽邵和孫敬池也湊了過去,裝可憐:“哥,晚上讓我們跟你一起睡吧。”孫敬池丟出殺手鐧:“你不在身邊,我總覺得是在做夢,夢一醒,你又不在了。”
燕飛的心窩犯疼,不想承認自己心軟了。
“哥,你換其他的方法懲罰我們吧,晚上我不想離開你。”嶽邵一個快三十的老男人,還頂著一張花臉,說出撒嬌的話語,要有別人在場,絕對會衝到外面去吐。
燕飛點點三人的腦門,沒說好不好,轉而道:“我餓了,給我做飯去。”
心知不能再裝可憐了,三人委屈地下床。看到他們用那張臉做出這樣的表情,燕飛抱著被子再次笑噴。
三人挪到衛生間去洗臉刷牙,花了二十多分鐘三人才從衛生間裡出來,臉上的墨漬都洗乾淨了,不過臉皮都很紅。燕飛下床,蕭肖道:“飛,我給你洗臉。”
現在,三人只有在“撒嬌”的時候才會喊哥。
燕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