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愕然。嶽邵也看到了那副字,他揪住蕭肖的衣服失了冷靜。
“你從哪找到的?!這幅字你從哪找到的!”
“是燕飛……”蕭肖已經完全沒有了白天在醫院的冷漠,他心慌地吶吶:“我去了小陽的宿舍,在燕飛的牆上,發現的……”用力抓住嶽邵的胳膊,蕭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是哥,他是哥!他把牛奶一盒盒地擺在桌子上,他還自己剪頭髮,他有潔癖,他,他……”蕭肖手慌腳亂地從購物袋裡取出兩個筆記本,直接坐下,攤開。
“你們看!這是燕飛自殺前的字跡,這是他自殺後的字跡!完全不一樣,完全不一樣!這是哥的字跡,你們看!這是哥的字跡!”
蕭肖整個人看上去都要瘋了,孫敬池和嶽邵癱坐在地上,兩人飛快地翻閱那兩本筆記本,有什麼在腦袋裡不停地炸開。如果燕飛是哥,那蕭陽對他的所有舉動就解釋的清了,那燕飛說話的口吻和眼神為什麼那麼熟悉就說得通了,那燕飛生氣的時候砸杯子就說得通了!
“去醫院!”
丟下筆記本,嶽邵從地上爬起來就跑。孫敬池和蕭肖被他這一聲吼回了一絲理智,兩人跟著嶽邵衝出房間,耳朵裡是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病房裡只開了兩盞壁燈,何開復坐在床邊看著沉睡中的人,仍有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面前的這個年輕的大學生的身體裡竟然有著至交好友的靈魂,從來都是無神論的他突然對神靈有了某種敬畏。他給何潤江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招聘新的駐唱歌手,他是說什麼也不會讓鍾楓,不,現在是燕飛。他說什麼也不會讓燕飛去駐唱打工。何潤江沒有問原因,何開復想著他應該猜出些什麼,不過等燕飛的身體康復,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都解決了,他再跟何潤江解釋。
正滿腹混亂地想著事情,病房的門“碰”地一聲被人撞開,何開復擰眉回頭,然後立刻說:“他睡了,你們小點聲!”
衝進來的三個人腳步瞬間頓住,只是他們的眼神都同時落在並沒有被他們吵醒的人身上,目光驚慌、害怕、緊張、激動、疑惑還有,傷心。
這是,知道了?何開復回頭看了眼燕飛,給他掖了掖被子,站起來走到門口,低聲道:“出去說吧。他身上疼得厲害,打了止痛針才睡著的。”
三人的心抽痛,何開復把他們推到門外,反手關了門。
※
四個人坐在樓梯間,吞雲吐霧。何開復不知道他們清楚多少,沒有開口。嶽邵雙眼滿是血絲地看向他,直接問:“燕飛,是不是我哥?”
何開復答應過燕飛不透露一個字,不然他就得被燕飛扒皮。想了想,他說:“他今天很生氣,警告我,如果我敢在你們面前亂說一個字就扒我的皮。你們既然‘肯定’了,就別問我了。”
三聲抽氣聲,嶽邵、孫敬池和蕭肖只覺得腦袋裡“嗡”的炸開,如果說之前是臨近肯定的猜測,那何開復的話就是絕對的肯定了。
何開復抽了一口煙,垂眸又道:“燕飛,上個月,自殺過,喝了一瓶安眠藥,據說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斷氣了,後來又搶救了回來。調查報告上說他自殺後性情大變。”
一個人從他身邊衝了過去,安全通道的門被人猛的推開又關閉,蕭肖不見了。緊接著,嶽邵和孫敬池也從何開復的身邊閃過,只留下門被受虐後的呻吟。何開復看了眼地上的三隻沒有吸完的煙,彎腰撿起來熄滅,然後扔進垃圾桶裡。
(22鮮幣)彼時彼時:第二十九章
身上的疼痛讓還沒睡醒的燕飛睡不著了。好像有人在摸他的手指頭。胸口仍有點悶痛,燕飛艱難地睜開眼睛,手下意識地抬起想要揉眼睛,可卻被人抓住了。
“老黑?”迷迷糊糊地叫了一聲,燕飛睜開眼睛。還未完全清醒的眼前是一張熟悉卻又令他心痛的臉。
那人稍稍用力握住燕飛的手,聲音以一種不正常的音調發出:“哥……”
心窩好似被錘子猛砸了一下,燕飛倏然瞪大雙眼,傻了。
“哥……對不起……”
孫敬池放開燕飛的手,輕輕抱住了他,在他耳邊悔恨至極地道歉:“我混蛋。哥,你揍我,狠狠揍我,我竟然沒有認出你,還說了傷你心的話。”
“哥……”床的另一側,也有人自責地喊了一聲,燕飛脖子僵硬地扭過去,是嶽邵。嶽邵的眼圈紅紅的,濃濃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一夜沒睡,更別說他一身的煙味,鬍子拉碴的。
嶽邵也小心地抱住了燕飛,如果不是對方身上有傷,他恨不得用力把這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去,這樣這人就再也不會離開他們了。
“哥,你打我,你狠狠打我,我不是人。”
在孫敬池身邊坐著的蕭肖認錯,眼圈同樣是泛紅的。
一睜開眼睛就聽到他心裡最重要的三個人像以前那樣喊他哥。好似昨天被他們氣到吐血的事情只是自己在噩夢。燕飛呆愣地看著三人,意識還沒有完全回籠。
“哥,哥……”
孫敬池和嶽邵抱著燕飛,蕭肖握著燕飛的手,三個大男人像小時候一樣眼睛鼻頭都是紅紅的,努力剋制著眼裡的溼潤。
燕飛閉上眼睛復又睜開。蕭肖執起燕飛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痛苦極了:“哥,你怎麼可以拋棄我們?你怎麼可以不要我們?你怎麼可以那麼狠心?”
嶽邵抬起頭,抹了把臉:“哥,以前是我們不懂事。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再也沒有人能強迫你了。哥,我們能保護你。”
“哥,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孫敬池的腦袋埋在燕飛的頸窩處不抬頭,燕飛感覺到脖子有一塊溼了。
一晚上沒睡的三人沒有再去試探燕飛到底是不是那個人。心裡有個聲音不停地告訴他們,燕飛就是他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那個人,回來了。
不是沒有設想過這三人知道他的身份後他要怎麼好好懲罰他們。他甚至還想好了到時候要怎麼臭罵他們一頓。可是,不管怎麼設想,計劃趕不上變化。當聽到那一聲聲激動而傷感的“哥”時,當嶽邵和孫敬池抱住他時,燕飛就心軟了。如果說他的軟肋是什麼,那就是這三個他看著長大的異姓弟弟。
“哥,對不起……等你好了,你要怎麼罰我都行。”最悔恨的是蕭肖,他甚至不敢去回憶昨天他對這人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燕飛輕輕抽出被蕭肖握著的右手,抬起,想去碰他的腦袋。蕭肖立刻低頭,燕飛的右手腕有傷,他把手放在蕭肖的腦袋上蹭了蹭,蕭肖的眼淚掉了下來。
“昨天,可把我傷心壞了。”
燕飛開口了。聽著他的口吻,看著他的動作,三個算得上是流血不流淚的大男人眼淚一滴滴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