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第一次來。”
喀日似踟躕一下,揉了揉下頜的鬍子,才道:“其實,除了我們北闌一族,還有一族幹達亦居住在烏巴桐的冰川一帶,幹達的村子曾一度被人稱之為寡婦村,因為聽聞幹達是被詛咒的一個民族,他們一族,歷來便是女多男少。”
“女多男少,這並不奇怪,但怎麼會被稱為寡婦村呢?”靳長恭挑眉疑問。
喀目失笑道:“女多男少於一個村子,的確不算什麼稀罕事兒,但十戶人家,生十胎,卻不見得有一胎是男子,那就奇怪了不是嗎?至於為何是寡婦村,那是因為,幹達村的男子,一般都短壽,基本上活過四十歲的,都少之又少啊。”
說完最後一句話,喀目神色黯淡了許多,就像濃重的陰霾壓在他的頭頂,看得靳長恭莫名有些奇怪。
“莫非是得了什麼病嗎?”
“找過各種各樣的大夫看過,說不是病,也查不出原因,漸漸的,幹達一族,男人就更少了,於是,一般幹達的男人,最少都要一人娶十個以前的妻子,為繁衍後代,但隨著男人越來越少,活在世上的寡婦卻越來越多,漸漸她們開始不滿現狀——”
“於是呢?”
喀目一直觀察著靳長恭的神色,看她對他述說的事情,既不反感,也不曾有嚮往,一時心中拿不定主意。
“於是,那些寡婦不甘一生寂莫地守著死掉的男人,便在冰川的一個深坳處,建了一個寨子,叫毒寡婦,她們經常會出來,擄走一些男人,回寨子……生孩子,雖然跟幹達一族的男子生的孩子,基本上是女子,即使是男子亦是短壽,但與外界的人生的,卻生兒子的情況卻有很大改善。”
“所以,大叔的意思是,我表哥是被她們擄走的?”靳長恭沉凝下眸。
喀目皺起眉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幹達一族,最近就是去別族,或者拐一些外地男子,與她們,咳咳,就是那個後,懷上孩子,再將男子殺了,這才是毒寡婦真正的意思。”
“既然她們願意跟男子生孩子,將來這些男子又是孩子的父親,她們又何必壞事做絕呢?”
“一來是怕報復吧,二來,由於幹達一族男子金貴,女子低賤,常被打被罵是小事,更有被虐待致死的情況,總之,這群脫離了幹達一族,專門建了一個寨子的寡婦們,就是為了洩憤,向男子報復吧。”
喀目其實對這件事情也不是太清楚,在他眼中,這群寡婦的確很可憐,但可憐之人,亦有可恨之處。
那些被她們擄走,作為代孕工具的男子何其無辜,被她們蹂躪完了,又即將面臨被殺掉的下場。
“大叔,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
“不,不用謝,其實,其實我是有私心的啊,小哥兒,我那剛滿十五歲的孩子,前幾日獨自跑來獵雪豹,但至今未歸,我擔心……就想請你幫了個忙。”喀目有些慚愧,有些訕然,不知道該怎麼排解心底的尷尬。
“好,你不妨告訴我,你孩子的長相,如果遇到,我會還你這一份人情的。”靳長恭並不在意他怎麼想的。
他幫過她,她替他做事,並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這世界上沒有無緣不故的好,她早就清楚地知道,在確定他的確是有事情需要她做時,她才能夠安下心來。
或許夏合歡並不在毒寡婦寨,但只要有萬一的希望,她都必須先去查探一下。
“小哥兒啊,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感謝,其實,其實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厲害的人物,我,我不敢去毒寡婦寨,我知道憑我這兩三下,指不定也是去被她們糟蹋的,若我孩兒確實在,我即使拼了這條命也在所不惜,但又不確定……這才犯了愁。”
喀目為人實誠,想到什麼便說實話,對於自己陰暗一面,也不遑坦言而論。
“這毒寡婦寨內,除了三位寨主有點武功,其實人都只是會些粗淺招式,憑小哥兒的武功,絕對沒有問題。”
靳長恭倒是奇怪了:“你怎麼知道我會武功,而且比她們還厲害呢?”
喀目咧開一排皓白牙齒,笑得有幾分沒心沒肺道:“我喀目別的不行,這看人,倒是一看一個準,況且,我曾經遇到過一個神仙,他能夠在雪上建步如飛,剛才遇到小哥兒,看你腳步輕踏在雪上,不像咱們這些漢子踩進雪裡,心中便亮堂了。”
靳長恭聞言,亦笑了。
本想立即出發,但屋外飛雪再度肆虐,靳長恭就算此刻冒險趕路,亦是分不清東南西北,是以即使心中焦躁,亦不得不按奈住心神,專心打坐調息,儘量恢復功力,確保萬無一失。
夜裡,靳長恭不由得起身,看向窗外,黑漆漆一片,風聲大作。
腿邊燃著一團柴火,啪啪地,即使身體很暖,但她心底卻越來越冷。
如果,夏合歡是被毒寡婦的人抓走,那麼即使被侮辱,至少性命還會在。
但如果……他並不是被她們抓走,那到他會在哪裡呢?
被前來救援的部隊帶走了?還是被別人救了?
暗暗吁了一口氣,心中鬱結難解,眸光越來越幽暗。
而躺在稻草堆內睡著的喀目,突然一陣寒意襲來,一個驚神睜開眼睛,看著背對著他,身影孤寂而冰冷的靳長恭。
莫名地想起今天早上,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心中劃過的感想。
孤傲,冷漠,強大而充滿威攝力,恰如猛虎臥荒邱,潛伏爪牙忍受,那周遭的動物都似怕了她,紛紛躲匿害怕,連風雪都似忌憚著她,不敢從她身邊經過。
其實他根本沒有遇到過什麼神仙,只是在那一刻,他覺得她就像冰川內那一嘯,萬獸歸順的冰豹一樣。
“小哥兒,睡吧。”看著她,莫名地想起自己那老挨訓的倔犢子,一時感概萬分,亦不知道他究竟怎麼樣了,有沒有挨冷,受欺負。
靳長恭並沒有睡,她蔭掩下墨黑的睫毛,繼續盤腿調理內息,心思晦澀地度過了一夜。
翌日,風雪暫戈,靳長恭調息了整整一夜末寐,但精神卻抖擻熠熠。
“小哥兒,這毒寡婦寨離這兒不遠,你順著東方一直走約十里,便會遇到一個低坳,那裡載種著一排梅花樹,你越過梅花樹,便能找到毒寡婦寨了。”
喀目替她準備了一些幹梁帶在身上,亦從雪翹內巴拉出一件皮裘,未做任何精細處置,僅是一件厚實的深褐熊皮。
“嗯,大叔,你住在哪裡,事後我又如何去找你?”靳長恭眸光流轉一抹精光,微微笑道。
喀目不察不異,便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