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皚皚,只見天地之間一片白茫茫,雪花紛紛揚揚的從天上飄落下來,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帳篷,大地立刻變得銀裝素裹,整座城贛府就像一座晶瑩剔透童話中的冰雪城堡,這餘下一個月內參與十強國“練兵式”見證其餘十六國亦陸陸續續抵達。
而城贛府也因此更熱鬧更擁擠了,到處都是各國人員混雜交疊,無論是客棧還是民房全部都擠滿了人,甚至空曠的街巷,在不影響交通的情況下,鋪滿了帳篷。
一輛雙轅馬車,車身黑漆上刻描金輝紋飾,車輪卯著碗口大黃銅鉚釘的馬車於城門內緩慢停落,後面還跟著一輛相似卻略簡陋的馬車。
這兩輛馬車並沒有豎立國識旗幟,城中人一時之間辨不清究竟是哪一國的人來了。
但是這兩輛馬車惹起別人注意的,並非那豪華奢侈的派頭,反而這一國簡直入城的款,寒酸得令人想哭。
比起其它國家進城時奴僕成群,嚴陣以待,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山,他們進城的方式顯得低調而內斂,僅兩輛馬車,與兩名駕駛馬車的車伕,別說侍衛,連隨身奴僕都沒有一個。
簡直連一般富豪的出場派頭也沒有。
馬車停下後,一道身材偉岸,膚色古銅的英俊男子從後面那一輛馬車,身姿矯健跳下來。
即使天寒地冰,他卻清涼地穿著一件虎皮短袖上衣,黑色長褲,露出一雙結實的胳膊,他掃視了一眼四周那一雙雙飽含探究打量的目光,皺緊眉頭撓了撓皮頭。
“爺,我十分確定肯定認定了,這城贛府的客棧絕對是滿員了,連能夠稍微坐的地方也是人滿為患,現在我們進城恐怕是連個落腳的地步都難了。”
放眼望去,一條寬敞的街道,如今無所事事閒逛的人無一不是穿著富貴,細皮嫩肉的的人,不難看得出來他們都是來參加“練兵式”的相關人員。
試想這見鬼的天氣,即使呆在屋內,亦會冷得受不了,他們卻一個個跑到戶外,蹬蹬腿撐撐腰地在活動身子,再看一個角落處,扎著密密麻麻的帳篷,試想若不是實在沒有住處,他們有必要大冬天不烤爐火,跑到這路上到處溜達?
他再環顧一週,基本上所有店鋪都擠滿了人,那如蝗蟲的盛況,看得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我們進城可是每個人都花了五兩銀子,你該不會讓你主子我就這樣灰溜溜地又出去吧?”聽了男子喪氣的話,車內一道帶著涼颼颼陰冷的聲音飄傳出來。
這時,從後面那輛馬車又跳出一個人,苦著臉的男子被爺一句噎得夠嗆,便求救地看向那下車的那名面目清冷,卻眉清目秀的少年。
“爺,我等出發得較晚,如今恐怕不論是住處還是吃食都找不到地方了,不過,倘若有人願意讓幾間房……”
那名目清目秀的眉宇略顯清冷的少年隔著車窗,實在受不了他那哈巴狗般的急切目光,便出聲幫腔了。
“誰會這麼大方啊,如今這城贛府寸地寸金,吃住用度簡直就是專程制定來宰人的,那些房間絕對是天價,天價也就算了,令人無語的是,即使有人願意付出天價,那房間也是有市無價。我看這八歧塢的人精得跟鬼似的,一早就知道來得都是些達官貴人,帝親國戚,帝皇候王啥的,就一個勁兒似地抬價。我看這次我們出來,絕對會被剝掉一層皮的。”
清冷少年睨了他一眼:“你說這城贛府是屬於誰的地盤?”
英俊古銅男子感覺這個問題明顯侮辱了他的智商,沒好氣道:“八歧塢啊。”
“那八歧塢又屬於誰的?”清冷少年繼續引導。
“……公冶少主。”
“所以你說,咱們能不能優惠得到一件房間呢?”清冷男子很鄙夷地笑了一聲。
其實說優惠還是太保守了,依陛下跟公冶少主的交情,起碼是免費才對。
“鶴。”這時,車內傳來一道極為冷淡的聲音。
鶴一愣,立即上前:“陛下?”
“你跟契一道去城裡找到夏合歡,看他能不能騰出幾個房間來。”
“……是,屬下立即去辦。”鶴面目冷靜,但心中卻十分疑惑,陛下怎麼一反常態不願意去找公冶少主幫忙了呢?
這件事情明明報公冶少主的名頭更好行事不是嗎?夏帝即使再有本事,可這裡是城贛府,關於房間的事情,恐怕他也幫不了多少忙。
況且按如今這滿地貴族打地鋪的情況,夏帝又能給他們騰得出多少房間呢?他們可是浩浩蕩蕩的兩車人啊。
等鶴與契兩人為房間的事情奔波時,靳長恭披著一件紫貂裘從馬車上緩緩下來,隨之跟著她下車的則是華韶、玥玠、蓮謹之,靳微遙與靳淵柏。
後車的震南、震北、莫巫白、金銘。
這一趟花公公沒有來,因為北城修建之事正迫在眉捷,他一時也走不開,便滿目幽怨地留在了上京。
剛才周圍人還對這兩車寒酸登場的人面露譏諷,但一看到這一車車出來的都是俊男美女,丰神俊朗的人物,頓時都看傻了眼。
原本屬於寒磣的馬車,簡直一下也變得金碧輝煌了,想這些人,即使生而富貴榮華,也不曾有幸同一時間內,看到過這一車車媲美神仙般鍾靈秀酼的人兒,簡直各款各式,各種各樣,比選秀還令人眼前驚豔。
過了一會兒,眾人看他們停留在城門前不動不移,貌似等著那兩名奴僕去訂房,心中一陣陣冷笑。
一些別的國家則看到他們入城的人數,都嗤之以鼻,別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如今在這城贛府內,一塊磚頭砸下來,砸中十個人裡,其中有九個都是皇親貴族王公候爵,而剩下一個則是——皇帝。
等在那裡還當真以為還有房間入?呸,還是直接在城內紮營更現實些,這要是來遲了,城內估計也沒有地兒紮營了,這是曾經生活得富裕冬不冷夏不熱的貴族,如今落到如廝悲慘田地在外露營受冷吃幹饅頭的尖酸刻薄的心理想法。
過了一會兒,鶴跟契兩人回來了。
“爺,夏帝得知您來了,便正在想法設法勻房,不過……估計房數不多,我們這人數眾多,可能需要安排一批人住城外。”鶴看了看靳長恭身後一大群人,猶豫道。
契因為這個訊息而失望地垮下臉:“爺,夏帝一會兒便出來,這城門口人多口雜,讓您在高塔前等他。”
城贛府內風景一向很普通,唯有在高塔前有櫻花樹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時冬季,卻有風動花落,千朵萬朵,鋪地數層,唯見後院花瓣櫻花煙緋,甚是清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