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一身如雪潔淨和夜的黑暗既格格不入又氣質協調。沐傾窈苦著臉看他,祈求道,“我吃過藥了,你不用親自看守了,真的真的……”由於月聖國皇宮那件事,傾窈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而且自從淮州城門口自盡一事以後,因為那一戰而筋疲力盡的身體一直沒有好起來,所以整天被這個蒙古大夫逼著吃藥。
沐承風不理他,從懷中摸出一個東西,道,“有個東西給你。”他從懷裡掏出個小包袱,攤開一看,裡面是調令,任職令,鑰匙,和一個上面刻著小小“糧”字的令牌。
沐傾窈翻著那些東西,眼睛一下子亮了,他呲牙咧嘴地笑開了,他笑的諂媚地看向沐承風,“這是魏王淮水糧庫的運糧官的所有官憑印信,你從哪來的?”
“我回來時路過淮水糧庫,糧庫新任的運糧官楊局對我不遜,我順手取走了這些東西,如果不是不大方便,我會當時就把他給宰了。”沐承風說道宰人的時候,眸子都不抬一下,似乎“宰人”這個事對他來說再自然不過。
“哎呀蒙古大夫,小弟真是沒想到咧!”沐傾窈雙手捧心,眼冒紅光地看著沐承風沐,“你是不是殺人比救人還多?”他抬眼看向沐承風,眼神中多了一些敬意。
沐承風抬眼看他,俊臉立刻沉了下來,手一伸道,“還我。”
沐傾窈把令牌往自己懷中一塞,笑嘻嘻地道,“嘿嘿,沐二哥真是好手段,有這個就好辦了,我需要一個混入魏王軍中的身份,沒有什麼比運糧官更好——運糧官不在大帳供職,認識的人少,偏偏又掐著軍需命脈。”
他做了個掐的手勢,呲牙咧嘴地哼哼,“老子惹出禍事,害得軒轅無極奔回來,現在聯絡不上他也幫不上他,那只有釜底抽薪,去掐幕後黑手魏王了。掐死魏王,斬斷幕後黑手,軒轅無極自然安全。”
不顧寶二爺吱吱吱吱悲慘的叫聲,將肥白的雪雕一把塞入自己的懷中,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衫,一把拉住沐承風,冷笑道:“走吧。”
“嗯?”
“我們去殺人。”
離淮州城二十里地的淮水是去中州的必經之地,而魏王的後續軍隊如今便停留在這裡補給糧食和水源,夜黑風高殺人夜,今晚,淮水的補糧軍隊不定會遭受一次前所未有的擊殺!運糧官楊局,白天無意中丟失了自己的官憑和糧庫鑰匙,正急得團團轉,發動全糧庫上下都在找,自己帶著兩個小廝,撅起屁股在地上一寸寸的摸。
小廝摸著摸著,突然摸上了一雙靴子。
他大驚之下抬起頭,眼前白光一閃,接著紅色的鮮血綢帶似的從他眼前飄過,他下意識伸手一撈,撈著了一手炙熱。啪地一聲,有人狠狠地打在他的手背上,只聽見一聲:“那麼想摸,老子就成全你!”他倒下的唯一的感覺,只覺得後頸一陣劇痛,便沒了意識。
小廝倒下去時,楊局在屏風後摸索,聽見異響直起身來,便看見一雙深黑深黑的眸子,突然從他面前飄過去。然後他便覺得前心一熱,又一冷。他倒下丟時,聽見有人在身後淡淡道,“魔宮宮主殺人如殺雞,鮮血遍地四面開花,實在好手法。”
雲戟魈哼了一聲不屑理某個毒舌男。
“切,毒舌男你還真是本性不改!”又是另外一個清脆的聲音,他便重重地倒了下去。沐傾窈無語,臉上的表情一片哀嚎,沐承風已經拉上了窗戶,將四人屍體化掉,著手做人皮面具。沐傾窈看著自家沐二哥的鬼斧神工做出來的人皮面具,眼睛漸漸亮了。運糧官和兩個小廝,一共殺了三個人,正好供沐傾窈三人變裝。
“把這批華城過來的糧草趕緊運過去,天黑之前要到。”沐傾窈穿著運糧官的官袍,站在臺階上叉著手吆喝。他假冒了這個運糧官已經有好幾天,那些糧庫兵丁不熟悉主官,沒露出什麼破綻,某人得心應手,就等著魏王有什麼動作,好下手陰他。
“快,快,淮水糧庫還有多少存糧?先裝車,趕緊送上去!大軍要開拔了!”有人騎馬而來,在馬上吆喝,“訊息剛剛傳來,齊州萬王謀逆,太子在齊州遇難,大軍開撥······”
95.我心成結
嗡地一聲,眼前白光一閃,他便什麼都聽不見了,只看見騎在馬上的那個人嘴巴一張一合地噏動,沐傾窈腦海裡一片空白,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冬日的陽光刺得他的雙眼生疼,馬上的那個人還在說話,他卻什麼也聽不見,身子不穩地晃了晃,身邊有人伸出手來扶著他的腰,還有人為他擋住了天上刺眼的陽光。
“知道了,你回去稟報吧,大人會很快下令裝車的!”身邊,沐承風溫潤如春風的聲音響起,就在他的耳邊,生生將沐傾窈驚醒,沐傾窈身子顫了顫,抬頭,對上了沐承風晶亮深邃的雙眸,那眼神清亮堅定,帶著幾分與生俱來的光明潔淨,那樣的眼神罩下來,沐傾窈的心突然就像落入一灘春水中,靜了下來。
有人掰過他的肩,另一個冷然卻渾厚的聲音道:“是,謹遵大人指令,大人這就下令開倉!”半攙著他往後退了兩步,卻是雲戟魈,連這個一向冷漠以對的男人,此刻都為了他而出身面對,沐傾窈心下感動,還有什麼好說的?這就是他身邊的男人們。
沐傾窈感激地捏了捏雲戟魈的手臂,深吸一口氣,將胸中的濁氣一一吐出,待他迴轉身時,轉身時已經換了一臉笑容,抹了抹額頭的汗,道,“大人你看這天氣,要下雨不下雨的實在不舒爽,我這就安排人給開庫,對了,太子不是聽說在西線對南疆作戰麼,怎麼……遇難了?”
“這個我只隱約聽見個大概,”年青的傳令兵並不知道魏王造反的事情真相,滿心哀悼著自己愛戴的太子,“我聽說是齊州萬王虛報軍情,騙得太子駕臨齊州,然後在太子經過齊州天塹的一線天險虎牙溝時,以千斤炸藥炸燬絕崖,虎牙溝那地方,只容一馬獨行,山崖一毀,太子……薨。”
他說完,便垂下哀傷的雙眸走開,沐傾窈看著那傳令兵越來越小的身影,看著那個影子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上,他的心也如那個漸漸消失的影子一樣,他的希望,也像那越來越小的身影,漸漸消失,漸漸被絕望取代。
有時間,有地點,還有人物······說得又這麼清晰肯定……剛才那一霎心中堅決不肯信,此刻卻陰陰的逼上來,逼得他不得不去害怕,沐傾窈緩緩攥緊掌心,掌心裡溼溼冷冷,一手的汗。
不會不會不會的,怎麼可能嘛,想也知道,軒轅無極是什麼人,就是全世界被他整死了他也不會死,他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地死去?軒轅無極這個腹黑的男人又是那麼的強大,這次是不是又是他的陰謀詭計了?還是他又想出了什麼整人的高招?
為什麼不會?另一個聲音在他心底叫囂——他萬里驅馳,他心急如焚,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