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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卓越號飛船上，新奇的勁頭一過，剩下的時間就很無聊了。卓越號上每個小隊的休息室，都有一個單間，是隊長的‎‍私‍‌‎密‎‎空間。

趙新竹所在的休息室，氣氛比較詭異，這位平日裡就有些跋扈的少爺，此刻正饒有興致的看著最後進來的一個男生，叫孫傳。

面色蒼白，很瘦很高，明顯的營養不良，而且趙新竹覺得他可能還處於長期靈力透支狀態。

“水系的？”

趙新竹問了句廢話，對方身上散發著陣陣寒意，隔著幾步，冰冷都可以刺痛面板。

“對，確切說只會冰系。”

正當趙新竹打算跟孫傳細聊會的時候，隊長休息室裡傳來葉倩那尖細的大叫，帶著興奮與滿足。

還有男人低沉的喘息聲。

“好了豆子，快點出來，想大戰幾百回合直接去黑河谷，我給你們把風。現在你別蹬鼻子上臉啊。”

趙新竹不滿的敲了敲門，很快，衣服皺巴巴的豆子和葉倩走了出來，面色潮紅，但卻是毫無愧色。

孫傳撇撇嘴，還真是對狗男女，只是趙新竹為什麼這麼放縱自己的狗腿子呢？

把豆子他們趕走，趙新竹走進隊長室，他揮揮手，平地一陣風把這裡糜爛的氣味吹走，他不經意關上門，撥通了靈力對講機上的一個號碼。

“家主，是我，趙新竹。”

“小竹啊，家裡的人已經部署到位了。你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嗎？”

那邊傳來一個溫和的中年男音，帶著明顯的關切。

“不管怎麼樣，死多少人，這次我有危險，一定要救我，一定。你們不用管敵人怎麼樣，只要救我就行，我不能死。”

趙新竹臉上很慌張。

“好的，我盡力而為。”那個聲音很沉穩。

“不是盡力，是絕對要救，爹，你就我這麼一個兒子，就算不能承認，我就不是你兒子了？難道你不知道趙新宇是二伯和那個賤婦偷情生的？爹！”

趙新竹壓低了聲音，近乎哀求。

“我知道了，到時候我會讓八大長老施展一次滄海桑田，你有需要就能發動，但是，只能救你一次！關鍵還是靠你自己！

還有，沒事不要聯絡！”

對講機裡的聲音斷掉，趙新竹無力的垂下胳膊，貴重的對講機隨意丟到椅子上。

“要死了嗎？到底要發生什麼事？”

趙新竹拉起自己右手的袖子，胳膊上面畫著一隻紅色的蠍子，已經熱得燙手。

這是來自南疆的神物，種入體內就能預知未來，對將要發生的危險進行預警。

但是它只能提示有沒有危險發生，卻不能說明危險來自何方，這是有史以來趙新竹第一次見到它紅熱發燙。

“冷靜，冷靜。”

趙新竹深吸一口氣，臉上慌張的表情又變得放蕩不羈，走出隊長室跟其他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起來。

韓尹這邊，此時他正在跟姚佳在裡面密談。

羅陽明顯是斥候一樣的人物，家族一些人本身在唐軍之中擔任斥候部隊的軍官，有一定傳承。

那位完全不關注拉練的“傲天”妹子，已經不需要考慮了，胖子和那個張菡，將會是一線的打手，可他們不能一起行動...還真是糟糕。

至於姚佳……很神秘，或許有大招，但遺憾的是，她無法修煉聚靈訣，所以靈氣恢復只能依靠吸收先天靈氣，想想都覺得無奈。

這一隊是非常差的組合，韓尹覺得還不如自己一個人行動，至少目標比較小。

“我體內有一把厲害的妖器，可以幫我吸收先天靈氣。只是，速度還是很慢。”

看到韓尹面色很差，姚佳想問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好先說自己的情況。

妖族體內有靈器或者妖器跟著一起修煉，只是普遍的常規現象，不過能吸收先天靈氣就有點厲害了，果然這種出來歷練的二代，還是有底牌的。

但也就那樣了，這點本錢無法改變頹勢。韓尹不置可否，對著姚佳默默點頭。

“沒事，你不必輕易出手。你作為最大的王牌，聽我號令壓陣。”

韓尹擔心的似乎不是姚佳，聽到對方的話，他只是有口無心的答了一句。

姚佳沉默了一會，忽然輕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累了？我們這些人在你眼中，都是你手裡的武器，你一直在想怎麼使用這些武器，所以覺得很累對嗎？”

姚佳語氣溫和，不是質問，倒像是開導和安慰。

呃，這不廢話麼？

只是姚佳是好意，韓尹要是承認那就太傷人了。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才好。

“我覺得你身上少了一份，嗯，怎麼說呢，少了一份少年人的單純。

我們都剛剛踏進書院，修真的旅程才剛剛開始，就算是錯，又有什麼關係呢？就像我那時候破門而入，大喊一聲我是姚佳，有什麼事情衝我來，真的很爽也很傻。

就算事後覺得後怕，但我也沒後悔過，再來一次，我也不會退回去。

我們這樣的人，像胖子一樣，遇到漂亮的女人就大膽去追求，遇到欺負你的人不經大腦就打回去，為了朋友可以滿腔熱血的為他拔刀不顧後果，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這才是我們應該有的情緒不是麼？

你這人很好，就是...嗯，就像那些老狐狸一樣，琢磨不透。”

聽到姚佳的話韓尹愣住了，對方不愧是萬妖城的繼承人，自己兩世靈魂，行事當然會跟那些初出茅廬的小子不一樣。這位妖族少主估計早就看出些不對勁了。

這算是交心麼？

韓尹第一次覺得姚佳應該是把自己當做無話不談的朋友，這話有點暖心。

“你說的對，我只是...很怕輸。因為輸了沒有再來的機會，只能小心翼翼，謀定後動。”

“嗯，這麼說吧。”

姚佳湊近了些，韓尹都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

“你也許以後會當個大英雄，或者可以做出一些驚天動地的大事，比如，李星河那樣的。但如果你最後變成了當初自己討厭的模樣，活得不自在。

又或者失去了不願失去又難以挽回的東西，你還會覺得這一切都值得麼？”

“不想放棄，是因為放不下啊，心中有執念。”

韓尹有些無奈的說道。

其實他只是不願意苟活著。

兩世為人，體內還帶著一塊神奇晶片所演化成的法寶，韓尹不想當一條鹹魚在沙灘上曬太陽。

不甘心就會放不下，放不下自然也會覺得累，想要自在談何容易？

“我父親當年，拒絕了人類一個大世家的招攬，拒絕了那個各方面條件都出類拔萃的女人，被對方逼迫，才不得已去攻打現在的萬妖城。

我父親對我說，他拒絕那女人以後，才感覺境界飛昇，一日千里。我想，修行當中，一個真字是跑不了的。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為什麼要勉強自己？

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這本身就是種修行不是麼？”

彪悍強大的理論，想想也不無道理。韓尹不敢說自己能走那樣的人生路，至少姚佳的話還是帶著些啟迪的。

強大的修為需要有強大的內心作為依託，韓尹感激的看了姚佳一眼，恭敬的說道：“受教了。”

“嗨，就是受不了你這老是一本正經的樣子。我是說，我們不是過命的交情嗎？

我把性命交託給你，聽你指揮，你也要相信我壓陣不會把事情搞砸，那樣你才能分出精力去考慮更多其他的事情。

你只是一個人，至少目前還不是神。如果和你過命交情的朋友都不能依靠，那你只能拼爹了。”

姚佳可以拼爹，但是韓尹沒那資本。可以拼爹的人不拼爹，那不能拼爹的人只能情何以堪了。

“放心，這次我定然護你周全。”

“自從遇到你以後，每次都是你來出頭，為我消除麻煩。謝謝了。”

“然後呢？”

“提前謝謝你這次繼續保護我咯？”

姚佳伸出手，握住韓尹的手說道：“我們比比誰力氣大怎麼樣？”

韓尹點點頭，十秒鐘後，他輸了，被姚佳白白嫩嫩的手壓得死死的。

“妖族，生下來就是有傳承的，父母越厲害，子女也就越厲害，那裡的等級比人類更森嚴。有機會你去萬妖城，我做東，吃喝玩樂一條龍，保證你快樂得不想走，怎麼樣？”

說完兩人四目相對，在這一瞬間，韓尹感覺時間都靜止了，有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在身體裡迴轉。

姚佳的眼睛，好美，像是秋日裡盪漾的湖水，他彷彿覺得自己的心都天上飄。回過神來發現姚佳那雙眼還是老樣子，一切似乎只是自己的錯覺。

他將荒謬的念頭拋諸腦後，沉聲說道：“如果我與你同路，我會一直陪著你走，如果不同路……我也會走自己的路，不會成為你的絆腳石。”

韓尹在姚佳眼中沒有看到黯然，對方甚至點頭微笑說道：“和我想的一樣，不愧是你啊。”

好像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被悄悄拿了起來，又被無聲放下。

“同學們，你們休息得怎麼樣？我是餘鴻院長，現在來宣佈拉練規則，請仔細聽好了。”

“走吧，去外面跟胖子他們一起吧。”韓尹起身就往外走，全然沒看到姚佳複雜的眼神，盯著他的背影一動不動。

“你為什麼這麼不自信呢？”姚佳低聲呢喃道。不知道是在說韓尹還是在說她自己。<!--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