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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衝弄得很專心,沒有太注意到時間,不知道多久以後,楊正軒進來了,把門給關上,坐在戰衝的床上瞪著他。

“幹嘛?”戰衝問道。

楊正軒一臉恨鐵不成鋼,痛心疾首地說:“我怎麼找了你這麼個二百五的搭檔!”

“你他媽才二百五!”戰衝立馬吼回去。

“我認真和你說的,你聽著。你現在不是在家裡當少爺了,你既然跑出來了,就要像前輩我學習,好好混出來,自己事兒幹,有錢花,才能有臉回去,知道不?但你看看你現在還少爺派頭十足,這怎麼成啊你。”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跟少爺不少爺沒有關係。”戰衝不屑地回答。

他經常被批評不會處事什麼的,但他也沒什麼惡意,他就只是很簡單地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人和社交上,不想關心音樂以外的任何事。

“我不管,反正你現在出來了,你社會經驗不如我豐富,你多聽聽我的沒有錯。我跟你說,我和人家修哥親近,不僅僅是因為他人好。我剛才和他聊知道了,他現在在A臺工作呢,電視臺呢,咱們以後出歌啊什麼的,說不定他能幫上忙啊,多親近一下是對的。”

“什麼啊,他也不比咱們混得好,還不是租個破房子住,說不定就是場內助理什麼的。”

“你懂個什麼,場內助理也是電視臺員工,反正多個朋友多條路,交往總是有好處的。”

戰衝懶得和他討論這個無意義的話題,反倒是別的事情,於是話鋒一轉,小聲說:“你知不知道,梁修他……好像是……是……”

“是什麼啊?”

“是……那個。”

楊正軒還是沒明白,瞪著眼睛看著戰衝。

戰衝想想又覺得自己這樣像個八卦的小姑娘似的,梁修是不是那個關自己屁事?這幾天他對梁修的關注也太多了。

戰衝搖搖頭,壓下對梁修的好奇,又道:“沒什麼,我就是跟你說,我出來是為了做音樂的,你說好的樂隊在哪兒呢?來了你就不知道跑哪兒去,把我給丟在這兒不管。”

“什麼不管什麼不管?樂隊就在這兒啊,你是吉他手兼主唱,我是鼓手,再找個貝斯就齊活兒了。放心這一帶我熟,酒吧演出場地什麼的我都知道。”

“那什麼時候能找到貝斯,什麼時候能演出?”

楊正軒往戰衝的床上一躺,苦笑道:“哎呀,貝斯好找,演出不好弄,告訴你,這一帶,就這樹村,掉下來一個廣告牌砸死十個人,七個都是搞音樂的。咱們這種人,不稀罕,光弄這個,飯都吃不上。”

戰衝摸了摸自己的吉他,道:“我他媽能和那些人一樣?他們出不了頭是他們爛。”

楊正軒搖搖頭:“誰都覺得自己不一樣,誰都覺得自己能紅,可真的能紅的有幾個呢?”

“我不想紅,我只想做音樂。”

“行行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哥們兒,咱們也要吃飯啊,你彆著急,我們先做一份兼職,一邊做,一邊尋找咱們另一位戰友,還有表演機會什麼的。不要灰心,先吃飽飯了,什麼都好說。”

戰衝揉了下怎麼吃都覺得餓的肚子,點頭表示同意。

可他沒想到的是,楊正軒說得兼職,居然是去天橋下賣黃片。

楊正軒把戰衝帶過去,然後給戰衝發了件長風衣,那裡面全掛著各種碟片,歐美的,日本的,男女的,​男­‌男​的,戰衝看了眼,差點瞎了。

“你他媽真是……”戰衝不肯穿那風衣,把它又給塞回了包裡,急道,“我從家裡出來不是為了賣黃片的,我爸知道非得羞辱死我!”

“哥們兒,這時候就別計較什麼尊嚴了,好好掙錢吃飯才是硬道理。來都來了,就賣唄。”

楊正軒想把衣服給戰衝穿上,戰衝滿臉悲憤,用力把他給推開。

這不是他想象中的日子,怎麼就能過得這麼窩囊?戰衝不願意,然後摘下自己的腕錶,遞給楊正軒,咬牙道:“拿著,賣了,能換點錢。”

這表戰衝戴了快四年了,雖然有些折舊,但畢竟還是有很好的品質,應該能賣不錯的價錢。戰衝還挺念舊的,一直都很喜歡這表。只是現在……他是在無法忍受站天橋下賣黃碟這事兒,這也太他媽屈辱了。

楊正軒把腕錶放在手裡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有點驚訝。他以前還賣過假貨,所以知道這些名牌,一估計,這表賣了,能頂上他們兩個月的生活費。

楊正軒立馬高興了起來,挽著戰衝的手就叫大爺,然後收拾好自己的黃碟就帶戰衝去賣表。

倆人接下來的日子就靠這隻表換的錢過著,他們都不是會節約錢過日子的人,花錢一直大手大腳,天天買好吃的,每天都有許多剩菜給倒掉,總之就是盡情地揮霍。

只是他們想找個酒吧打工表演的事兒一直沒有著落,合適的貝斯手也沒有出現。不過戰衝還是很高興,這裡能讓他安心做音樂,沒有任何人打擾,最近寫了好些歌都很滿意。

就這麼過了大半個月,戰沖和楊正軒都白天睡覺晚上起來活動,而梁修的工作也也一直很忙碌,這半個月戰衝一次都沒有正面碰見過樑修。

但梁修下班回家就會看見垃圾桶裡有他們留下的食物殘渣,他每天都會打掃衛生,也就順手把這兩個大大咧咧的大男孩弄出狼藉給收拾乾淨。只是看他們那麼糟蹋食物,梁修有點心疼。

小時候他家裡賣過菜,他週末早晨三四點會和他爸到城郊去收菜,他知道食物來之不易,總是很珍惜。

梁修實在看不下去他們的浪費,也委婉地和楊正軒提過,但他應了之後,還是依然浪費。梁修也沒再多說,他不會干涉別人的生活,也不喜歡多管閒事,只是每天打掃衛生的時候,又會忍不住心疼。

半個月後的一天,梁修工作很早結束,回家的時候才第一次撞見了戰衝。

他剛剛在外面找酒吧應聘回來,結果依然不如意,他心情正鬱悶,盤腿在沙發上揉著自己的腦袋生悶氣。

梁修一回來開啟門,就看他揉腦袋,還是像一隻大狗狗,用爪子撓著頭。

戰衝抬眼瞄了瞄梁修,悶著沒吭聲。

梁修問道:“怎麼你一個人,正軒沒有回來嗎?”

“他說還有個酒吧去看看,說我惹人煩,不讓我去了。”戰衝忿忿地回答完,然後突然反應過來,梁修什麼時候和楊正軒關係那麼好了,還這麼親密地叫他的名字?

戰衝冷不丁地又想起那天那個男人,然後又忍不住想偷瞄梁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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