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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的手再長也夠不到的比賽,你們大可以就這樣走人,大可以去參加。”

“可是江連闕,你有沒有想過?”

“比賽從來都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你是真的想不明白,還是一直在自欺欺人?”他笑,“即使拿到了最牛逼的獎,又有什麼用?如果我想,我一樣能盡我最大的能力,壓得她在貴圈寸步難行。”

“別人能說什麼?‘她資源不好’,‘她公司太爛’,‘她被雪藏了很久’——可是又有誰能改變它?”

這世界本不公平,江連闕,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江連闕沉吟著,想跳起來反駁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即使他口中所說不是事實的全部,可那也的的確確,是事實的一部分。

他所在的時代,任何人與物,都只能曇花一現。

好也罷,壞也罷,雲煙一樣從眼前飄過,事後沒有人會記得。

哪怕曲映寒那樣不光彩地偷走了秦顏的東西,哪怕她將她的影片斷章取義,哪怕真相大白之後——她已經在粉絲罵戰中體無完膚。

可公關和水軍輪過一圈,面子上仍然欣欣向榮。才過去沒多久,他已經看到有人在問這樣的問題了——

“我覺得曲映寒挺好的呀,你們為什麼這麼黑她?”

他為此而茫然。

他應該怎麼反擊?也像他們一樣加入陣營,讓資本流動起來,去進行一場公關與水軍的狂歡?

江連闕找不到意義所在。

他陷入長久的沉默。

“話糙理不糙。”江景行輕笑,笑意轉不進眼底,“我早該告訴你,在資本面前,你的文藝夢——什麼都不是。”

平心而論,他從來不擔心兒子知道自己手上有多少籌碼,因為他清楚他的弱點,知道這種短處,便更能扼住這種短處。

這種……自欺欺人的,對“公平”的執著。因為遠離市井而被精英教育薰染出來的,純淨單一的世界觀。

懷著絕對的赤忱與絕對的純真,才會活得痛苦。可他的玻璃房子遲早要被敲碎,與其將來由著別人,不如他親自動手。

“所以,”江景行的手指扶上桌面,輕輕敲了敲,“不如留下來——成為我。”

聲音悶而清,他喜歡這樣的木質。

就像喜歡一切可以隨心所欲、為所欲為的事。

“小江同學。”於是,他徐徐笑了,“歡迎來到……成年人的世界。”

***

江連闕不太敢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說服了。

江景行為了不讓他離開,還留了一手,在他杯子裡下了雙份的安眠藥,夠他睡上兩天,錯過去德國的航班。

這幾乎是江連闕預料之中的事。

來見江景行之前,他都做好準備全程不喝水了,可千算萬算,還是沒能躲過去。

惦記著第二天的比賽,他一整夜都睡得不安穩,強烈地掙扎著想要醒過來,卻被藥性死死壓住。

昏昏沉沉間,他做了一個斷續而綿長的夢。

夢裡遇見許多故人,按部就班地生活,大多呆板凝滯、動作僵硬。

他便抬起頭。

看得仔細了,才發現每個人都是提線木偶,可他拼命仰著頭再往上看,黑壓壓的一片,根基便無處可尋,不知道是誰在操控這一切。

江景行身上,也牽著一條細細的線。

他不知道終點在哪裡,一切荒誕不經,又毫無盡頭。

天色熹微時,江連闕掙扎著爬起來。

他生而混沌,思維尚不明晰,潛意識卻也在強烈地呼喚,必須得去見一見秦顏。

他還有答應她的事,沒來得及做。

說到這裡,秦顏已經忍不住,打斷他:“你是白痴嗎?”

江連闕撓撓頭。

為什麼又罵他。

“來不了就別來了,誰會像你一樣有事沒事總想著跳窗?掉下來怎麼辦?”

我身手很好的——

江連闕張了張嘴,觸及她的眼神,又悻悻地把那句話收起來。

她在擔心他,他有點兒竊喜。

被喜歡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躊躇半晌,江連闕忍不住,偷偷捏捏她的手,“我是腦子被藥搞壞了,以後絕對不這樣。”

頓了頓,又小聲道:“你放心,跟你在一起之後,我很惜命的。”

秦顏不買他的賬,沒好氣地將手往回收,被他死死地按住。

“……”

沉吟良久,江連闕臉上笑意漸漸散盡,他舌根發苦:“……對不起,秦顏。”

秦顏望著他,目光也漸漸冷靜下來。

她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

他苦笑:“我答應你的事,好像沒有一件能做到。”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明白——

“我迫切地,需要時間。”

或者江景行是對的,未來,他會成為第二個他;又或許江景行是錯的,他能在過程中找到更好的方法,去反駁自己的父親。

可這其中沒有任何一樣,是十八歲的江連闕可以做到的。

他沒有成長到能與任何人抗衡,這是他的困局。

他需要時間,去驗證每一件事的對錯。

秦顏目光復雜。

許久,像是將念頭在心裡過了無數遍。

他聽見她的聲音,堅定得一如既往:“那就不要走,留下來。”

江連闕微怔。

“做什麼樣的選擇……都沒有關係。”她望著他,眼中倒映出獨一無二的人影,“你曾經告訴我,‘我喜歡你,並不是因為你是怎樣的你,只是因為你是你’。”

“對我來說,也一樣。”

“你在哪裡都沒有關係,不管未來成為什麼樣子……”

“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緩慢流動的時間裡,江連闕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嚴冬也好像春風拂面,他想讓這一刻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慢到可以黏住時光。

***

秦顏翌日離開,江連闕去送機。

三人行變成了兩個人,秦時未置一語,十分善意地沒有對這件事發表評價與看法。

大概是他老了,才會覺得離別本是常態。

就像當初容塔告訴他“我不希望自己未來的人生被繫結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包括你”一樣,到頭來世事都相似,沒有誰的分別會與別人不同。

安檢之前,他停下腳步。

江連闕碎碎唸了一路,懷揣著一個十八歲少年所能表達的最大的浪漫,囑咐她細碎的日常。

不知道小姑娘從今往後異國他鄉,迷路要怎麼辦。

雖然她外語很好……

可也不會僅僅因為這個,就不擔心她了啊。

臨別之前,江連闕朝她張開雙臂:“來。”

“不抱。”秦顏拒絕得非常乾脆。

“……”

“昨天從你家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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