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和以前一樣。”
賀楚平站在她身邊,蹙著眉頭。他自覺自己是大人,和這些衝動天真的小孩子們不一樣了,需要最妥帖的考慮,所以他對水銀說:“晴空,你剛才真的衝動了,你以後總是要回羅家去和親人團聚的,現在鬧得太過分了對你自己也不好。老師希望你不要一意孤行,多考慮後果,我和羅家人認識,我可以帶你去和羅先生道個歉,你們有同樣的血脈,一家人沒有隔夜仇。”
“我知道你還小,可能不喜歡聽老師這些話,但老師年紀比你大,看事情也比你明白,成年人的世界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要學著去妥協……”
水銀打斷他的話:“不要把什麼事都推給成年人,選擇妥協是個人的事,和是不是成年人沒關係。還有,既然知道我不喜歡聽,就請你閉嘴。”
賀楚平被她淡淡兩句話堵得臉紅,但還是苦口婆心勸她:“你一向懂事,這次怎麼這麼想不開,現在退一步,是為了你之後更好。”
水銀無動於衷:“總有一些自以為是的傻逼拿著‘為別人好’的旗號感動自己,膈應別人。”
說完這句,她不再理會賀楚平,看一眼憤而離席的羅先生,轉身去和還坐在席位上的校領導以及幾個榮譽校友們說話。
“在校慶後借用這個舞臺處理自己的私事,是我的不對,我想和校長道歉,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但是除了在這裡,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說出自己想說的話。”懟完人一轉身,她又擺出個倔強懂事小女生的模樣去善後。
對某些人要硬,對某些人要懷柔,不是一味強硬對待所有人,剛柔並濟才不容易翻車。這個道理,水銀比賀楚平更明白。
這邊席位除了校長們,還有做媒體工作,在報社工作的榮譽校友,這些人才是她過來一趟的主要目的。先前她幫忙佈置來賓席位的時候就想好了,不管羅先生是什麼反應,但她這一出奇事,肯定能上本地報紙和電視節目報道。
等到大家都開始關注她,羅先生就算想對她做什麼,也要考慮考慮後果,他畢竟還不能一手遮天,不小心搞出更大的笑話就不好了。
先前做節目的那位先生來過一中做報道,給成績優異,屢次奪得競賽第一的雲晴空做過一次小採訪,這次他直接給她搞了個大采訪。親眼見證的奇人奇事,怎麼能不報道呢,畢竟本地電視臺沒什麼新鮮事,這件事也算轟動。
最後接受完採訪,和一些對她感興趣的先生女士們聊完,又接受了一波校領導們不知道真心還是假意的關懷,天都已經黑了。
雲萍獨自站在校門口等她。
水銀身後還跟著幾個不放心她,陪著她到現在的同學,見狀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雲萍悲痛萬分泫然欲泣的模樣,讓那些十幾歲的孩子都有點招架不住,覺得她可憐,蔣夢都忍不住悄聲問水銀:“你要暫時跟她回去嗎?”
雲萍上前兩步,朝她伸出手:“晴空,跟媽回去吧,啊?”
水銀平靜地看她,“羅念不認你這個媽,她不肯回到你身邊,你只有我了,要是我不管你了,你下半輩子一無所有該怎麼辦,雖然你當初做錯了事但現在已經遭報應了,我們相依為命生活這麼多年有感情,所以希望我原諒你,還能叫你一聲媽――雲萍女士,你是想對我說這些嗎?”
雲萍嘴才剛張開,想說的全都被她說完了,於是只能哭。
然而水銀並不在乎她的眼淚,“既然你沒什麼好說的了就走吧,記住我之前說過的話,否則,我不會做什麼,但憤怒的羅先生一定會做什麼。”
她們遠遠把雲萍甩在身後,在蔣夢的強烈要求下,水銀只能答應今天先去她家睡一晚,路上蔣夢欲言又止,扭扭捏捏地說:“其實吧……我看她好像知錯了,之前我看她挺疼你的。”
水銀並沒有生氣,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像蔣夢這樣的,因為看到別人可憐就希望她可以被原諒,畢竟傷不是在自己身上無法感同身受,慷他人之慨只是說說而已,還能滿足自己的善心,多方便。
水銀:“如果是你生的女兒被人抱走了,你養了別人的女兒十六年,親生女兒在外面受苦,找回來後發現你的女兒不願意認你,再也不肯叫你媽媽。”
蔣夢一代入,瞬間暴躁起來:“我殺了那個搶我孩子的人!”
水銀:“……”
蔣夢:“……”
蔣夢:“好吧,你還是不要理她了。”
水銀說到做到,她沒有再回雲萍那裡,也沒有去羅家,她和學校領導商量後,在學校附近的教師住宿樓租了一個房間住下,並且一如既往地上學生活,絲毫沒有被驟變的生活影響,甚至在三天後的考試中,仍然穩定發揮保持了第一名。
“太強了!真是毫無感情的學習機器啊!”學生們對她的敬畏越來越深。
“這麼穩,不得了,以後肯定是個人物。”老師們翻著她的試卷感嘆。
雖然水銀按照自己的計劃生活,一派平心靜氣,但外面關於她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走出去連學校旁邊擺攤賣煎餅的老爺子都知道她了,見她去買煎餅,非得白送她兩個,一邊給她的餅塗醬,一邊對著她唸叨“梅花香自苦寒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還挺有文采。
羅家那邊果然再次拋棄了羅念,把她送回了雲萍那裡。羅念沒有再來上學,她和雲萍好像是從羅家那裡拿了封口費,被他們送走了。水銀沒有再關注,畢竟雲萍的事在她這裡已經翻篇了。
羅先生很快帶著羅夫人以及羅憶親自去教師樓接她回羅家。這位羅先生能拉下臉給她道歉,有點出乎水銀的意料,先不管他心裡是怎麼想,至少臉上擺出來的後悔看著很真誠。
關於羅家的報道滿天飛,他要是不擺出這個態度,就更讓別人看笑話。水銀對於這種情況早有預料,演戲而已,誰不會呢。
幾次下來,住在教師樓和附近的人都知道了,羅家幾個人假惺惺過來逼孩子回去,逼得人家孩子都快活不下去了。從住進教師樓,她那麼小一個孩子,禮貌又心善,人勤快肯幹活,遇上他們都會打招呼,時常幫忙丟個垃圾提個菜,幫老人扶輪椅下樓,誰看了不誇一句。見她被逼得在樓下大哭,他們這些外人都替她心酸。
水銀在學校也是被人圍觀的,關於她的事熱度沒消,有點什麼情況就能引來眾人討論,甚至因為後續種種傳聞,不少人還搞了個什麼“守護晴空還她藍天”的活動,想讓這個可憐的孩子自由自在地生活,本地報紙也準備長期追蹤她的事。
一班幾乎所有人都加入了這個保護行動,揹著水銀偷偷在班上搞了個宣誓大會,主題就是如何讓她不被那些“壞人”騷擾。
水銀在教室後面聽著那些人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