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自己身體內由於淬鍊的緣故,開始變得非常熱,當下內臟都有一種被炙烤著的痛苦,看來,就連在外面的虛像都受到了影響。
加上他又一下子睡了幾天,身體發熱的不正常狀態自然是被同寢室的人看在了眼裡。
趙謹言是第一個發現他不對勁的人,雖然和平時的睡姿無異,就連一絲的不安穩都沒有,但是江睿的臉紅的簡直是不正常,加上這人已經連續睡了一整個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都沒有一點清醒的跡象,而且叫也叫不醒,他們這才把人給送到了醫院。
檢查結果確實是顯示江睿高燒不退,並且處於一種昏迷的狀態,這也實在是要暗自慶幸淼玄這個虛體做的還算是過關,否則,京大這一次的頭版新聞,就該是某院系第一名考生高燒不退,身體消失的靈異新聞了。
江睿暗暗鬆一口氣,趕緊開始安慰已經哭的不行的母親。
江母看起來非常的憔悴。
從青市到這裡,少說也有三天三夜的火車,他們二老都是沒有坐過飛機的人,自然也不會選擇,再加上擔憂江睿的病情,這一路上,也確實是夠遭罪了。
江睿看著眼角有著微微細紋,在他調養下本來該是精神十足的面貌在短短的幾天內變得異常顯得憔悴的母親,心裡一處有些微微酸脹。
“媽,媽我沒事,你看,我不是已經退燒了嗎?說不定就是你來了之後我這才好的呢。”江睿並不怎麼會說好聽的話,只是似乎子女撒嬌就像是人的天性一樣,對著江母,他就連說話都軟了三分。
江父在一邊侷促的走來走去,手在兜裡來回了數次,似乎是想要拿煙抽,卻無數次都忍了下來。
這個老實的有些懦弱的男人在面對孩子的病情的時候也是顯得那麼的無助——即便江睿並不是真的生病。
江睿心裡一軟,看著他父親發紅的眼眶以及眼底可見的青黑,說道:“我沒事啦,爸,你先帶著我媽去休息休息,等會就該有醫生過來了,啊。”
江父連忙點頭,伸手又拿過了床頭櫃上面放著的眼藥水,費力的眨了眨眼,就要把在床邊坐著的江母帶走。
江母也不想動,恰巧這個病房裡面還有一張陪護的床,江睿想了想,乾脆說道:“爸,你要不和媽在這張床上睡會吧。”
這個建議顯然是更得江父的心意,不僅可以休息,也能夠就近守著江睿。
江睿在父母躺下後,手指輕微的動了一下,一股並不算是好聞,卻又讓人想情不自禁多聞幾下的香氣在病房裡面慢慢暈開。
本來還不肯閉眼的江母在掙扎了不到幾秒鐘的時間之後,就摟著江父的胳膊沉沉的睡了過去。
江睿這才微笑著鬆一口氣,起身下床,視線挪到了病房的門上。
☆、 第六十九章 緣覺
外面並沒有什麼動靜,江睿等了一會兒,也都不見有人敲門進來,嘆了口氣,掀開了被子下了床。
拖鞋拖沓在地上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室內顯得格外響亮,江睿不知為什麼,突然抬頭看向了室外正燦爛熱烈的陽光。
陽光傾瀉下來,在室內的他看過去,只覺得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
他一下子推開門,卻沒想到直接和正打算開門的人撞了一個正臉。
容靜堂破天荒的穿了一身黑衣,就像是在專門和這醫院對著幹似的。
之間他施施然的放下手,眼神無波的看著江睿。
他微微側過臉,看著拉了一個薄薄的簾子的陪護床,起身讓開了一個能夠讓人透過的距離,江睿微微一笑,踏步走了過去。
雖然他本人的身體並沒有什麼不好,而且其實因為渡劫過後,甚至身體的強度有上了不止一個層次,但是這顯然是不能告訴容靜堂的。
兩人一直走到了樓下醫院內專門做的人工花園。
噴水池前,有幾個老人帶著前來探病的家屬在那裡曬太陽,一邊說話一邊看著不遠處的孩子們玩鬧。
“你倒是長本事了,發燒就是兩天。”容靜堂帶著淡淡諷刺意味的話從嘴裡說出口,眼神卻是直直的看著江睿的……後腦勺,眼底的溫情幾乎可以淹沒了他。
江睿看不到,自然也不知道在說這話的時候,容靜堂其實是笑著說的。
他並不想和他解釋什麼叫做虛體,畢竟容靜堂現在也不過是剛剛知道了他的……大概職業,即便就是說了,他信了,恐怕也是不瞭解的。到那個時候,自己則一定是會忍不住解釋更多。
於是,他只是一笑,眼睛微微的眯起,在陽光下慢慢的說道:“是,身體不太好。”
容靜堂這一次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道:“現在好了?”
江睿點頭,回過身背靠著扶手,“你看,其實這個世界挺美麗的。”
容靜堂不答,一隻手懶散的撐在扶手上,微眯著眼睛看著外面一排閒散舒適的午後。
*
容安辰身上的那一件佛器,必須要由佛家親自來人。
江睿上一世信佛,原因也就只有一個,他害怕他犯下的業障會報復在親人、朋友的身上。
而事實上,他絕對是想得太多。
上一世直到死亡,他覺得最會收他連累的兩個人,卻是最後的贏家,反而是他一直以為最為薄弱的親情,卻是最後也遭了罪。
距離這裡最近的普陀寺,是江睿和那棵桃花樹交談中留下的印象中最為深刻的。
普陀寺這個詞語,不止一次從它的嘴裡說出來,因此,江睿也就記得格外清晰,而尤其是它嘴裡的那個叫做緣覺的小僧人。
按照年齡推算,當然的那個小僧人在桃花樹的記憶力,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年紀,即便是到了現在,過去十幾年,也不過是三十出頭。
因此,江睿打算去一趟普陀山。
他在學校辦理的請假手續還沒有到期,只是由於剛開學就請了許多時間的假,雖然是因為正當的身體原因,但是江睿也依舊是面臨了重新修習那一門課的慘狀。
於是,江睿在拿到那一個單子的時候,多多少少是有些無奈的。
從前的書上,說的大多也都是大學如何輕鬆……怎麼到了他這裡,就成了累的不要不要的呢。
*
普陀山外有一層奇怪的屏障,憑藉著他現在築基中期的修文,居然也都被彈了回來。
由於他本身並沒有帶有惡意,因此,他甚至是覺得自己是撞上了一層軟綿綿的糖而已。
江睿腦中響起淼玄的警示,因此馬上就返回到了陸地上面。
從他眼中向上看去,這整個普陀寺的臺階,一眼幾乎是望不到邊際,這樣爬,也不知道是要走到什麼時候。
“施主還請回吧。”一個讓人覺得精神一陣的晴明聲音從四方茫茫傳來,江睿耳邊聽的並不清晰,但卻是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