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價看似終於穩定下來。從以前的每克八十多塊漲到了一百多。這一次,幾乎所有人都在迫不及待出手自己手裡的黃金。江睿卻知道再過幾天金價會迎來一次大回跌,而回跌之後不久金價就有了一次短期虛高,高到人難以相信,是前後十年都沒有的高價。那次轉瞬即逝的金價虛高,在當時被爭先報道,在後世也被人銘記反覆提起。
六月十九號。江睿將手中黃金悉數出手,不過短短几日他的銀行卡上便多出了一千多萬,這在當時絕對稱得上一個天文數字。
江睿結束了在嘉海的旅程,暑假才將將過了三分之一,他沒有急著返回青市,照例給父母打電話報了行程之後,江睿買票去了晉林省贏長市。
他要去找一個人。
肖津南。
江睿前生過得糊塗,身邊的狐朋狗友不知多少,王城暉護著他的時候沒人敢得罪他,怕他的避著他,巴結他,不怕他的,對上他也得退讓三分。
唯獨這個肖津南是不同。
肖津南同王城暉一樣是白手起家,從一個檯球廳的陪練成了贏長市隻手遮天的地下土皇帝。王城暉是狠,但比肖津南有人味兒多了,也正常多了。
江睿跟王城暉面前敢耍狠耍橫,但見了肖津南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躲都來不及。因為這個,沒少被王城暉笑話。
讓江睿打消對他的懼意的,還是死前葉文斌的一次通話。
那時候隔著一層玻璃,他和葉文斌像是隔了一個世界。葉文斌當時一心想讓他死,很多人都想讓他死,但偏偏有一個人不想他死,那就是肖津南。
葉文斌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嫉恨,因為一個江睿,青市都快被肖津南和王城暉折騰翻了天。王城暉地位不保,頭一個遭難的就是葉文斌,他能不恨江睿麼。
江睿當時很詫異,翻來覆去想了很久,發現他每次見肖津南,對方都把他的自尊踩在腳底下侮辱,但每一句話都像在給他警示一般。只是那會兒他一心信任王城暉,迷戀葉文斌。從來沒去多想罷了。
事實上,他和肖津南一開始可不是老鼠和貓的關係。他倆當時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在臺球廳打了一夜,輸贏各半,誰也不服誰。打累了就喝啤酒嘮嗑,嘮嗑完了繼續打。當時他看肖津南看哪兒哪兒順眼,特閤眼緣,肖津南也是,第二天告別的時候,兩人沒留聯絡方式也沒留姓名,因為知道肯定還會再見。
只是後來再見的時候,肖津南再也沒好聲好氣跟他說過一句話。而且越來越出格,怎麼狠怎麼欺負人。王城暉都攔不住。江睿知道他來頭大,也不想讓王城暉真跟他翻臉,打又打不過,惹也惹不起,還沒人家變。態,被欺負怕了,江睿也就見他就躲。
算算時間,這會兒肖津南還在贏長市某家檯球廳窩著呢,想到即將碰面的老朋友,肩上一個揹包,剛下火車的江睿面上露出微笑。
☆、 第16章 黑馬
莫妱中午下班時,果不其然又在店門口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朝身邊的一同在店裡兼職的好友苗妙道:“我有事,先走一步。”
苗妙臉色變了說:“怎麼又是那個肖津南啊?不是上次都說清楚了嘛?怎麼還纏著你?難不成莫莫你還是捨不得?”
莫妱沒接話,徑直走了過去。
走到那人跟前,莫妱用推了對方一下,冷道:“我說你蹲這幹嘛呢,不都說以後別來找我了麼?”
肖津南站起身來,高高大大的體格立馬把天兒上的太陽給遮了大半,他沒理會莫妱的冷臉兒,遞給她幾本資料書,“我知道你開學有考試,還要考什麼證的,我也不懂,我問了你朋友你缺什麼資料,我就給你買了幾本送過來,你看對不對。”
莫妱沒接,聲音有點悶悶的:“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不接受我的是你,巴巴地來討好我的也是你,你就是覺得我不會跟你生氣,一直縱著你,心情好了哄我兩句,心情不好理都不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對吧。”
“妱妱不是的……”肖津南動了動乾澀的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莫妱覺得心裡鑽心地疼和難受,面上卻還笑得出來:“行了,你什麼也不用說,咱們上回都說得清清楚楚,以後大路朝天各走半邊,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這書抱歉我不方便收,以後也別再來了。”說完把書往他懷裡一塞。
肖津南聽了這話,臉色一白,更不知道該怎麼哄人了,只一個勁兒地喊她:“妱妱,妱妱,……”
以前一看他急,莫妱就心疼地很,什麼都依著他了,可這會兒只覺得心裡苦澀地很,她沒說話,怕一張口就委屈地想流淚。
苗妙一直在旁邊,有點看不下去,出聲道:”肖津南我告訴你,你是長得好不錯,莫莫也是我們科大數學系系花,追她的人能從科大門口排到高速口,你能不能把你這副窩囊樣子快收起來?真以為莫莫對你心軟,她就非你不可了?簡直笑話,你快給我走人吧麼,待會兒還有學長請莫莫吃飯呢,你別杵在這兒耽誤時間了行嗎?”
肖津南聽到那句“學長請莫莫吃飯”瞬間沉默了下來,扭頭掃了一眼苗妙。
苗妙被他那一眼嚇了一跳,可看到身邊的好友,不得不硬著頭皮道:“莫莫我們走,跟這種人廢話什麼,季謙學長還等著呢。”
莫妱盯著肖津南,片刻後見他只是沉著臉卻沒有開口挽留的意思,自嘲一笑,揉了揉酸澀的眼眶,攬住好友的胳膊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肖津南像一座雕像一般站在原地很久,才無聲離開,背影疲憊而無奈。
肖津南父母早逝,自己一個人住,眼看快到了檯球廳下午上班時間,索性也沒回自己租的小房子裡去,直接去店裡上班。
一進門,檯球廳老闆老黃就笑著招呼道:“你小子行啊,什麼時候認識這麼一位有錢的小少爺也不支一聲,以後出息了可得顧著點老大哥的生意啊。”
肖津南皺眉,根本不明白老闆在說什麼。
老黃又道:“快進去快進去,人家在裡面等你快有兩個小時了。”
肖津南進去的時候,怔了一下,整個檯球廳被人清了場,只有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年和另外一個陪練在玩兒。
少年氣質相貌溫潤如玉,白皙俊雅,衣著打扮不俗,半坐半倚在臺球桌沿,姿勢慵懶漫不經心地將一顆球一杆入洞。
“來,陪我玩兒兩局。”少年看見他後微微一笑,那態度自然熟稔地像是見了一個交情匪淺的老朋友一般。
肖津南確定這個少年他從來沒見過,但他怪異地一點也不覺得陌生,甚至頗有好感,出奇地順眼。
肖津南上前接過另外一個陪練的球杆,掃了眼桌案局勢,笑道:“輸了可別哭。”
少年聞言好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