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生物。它們有意識地在音樂陣中轉了幾圈,製造出一些小漩渦,重重地在“石琴鍵”上敲擊,讓優美悅耳的樂章添了幾分激昂。
樊冬樂滋滋地欣賞著他們的表演。
這可是他新弄出來的陣法,能依靠水流揍出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瞧那隻大龍蝦跳得多認真,多鍛鍊鍛鍊,肉質肯定更加鮮美!
大龍蝦感應到樊冬的想法,一激靈,舞也不跳了,啪啦一聲扒到樊冬腿上,笨拙地用大鉗子蹭他。大龍蝦的舉動彷彿給了一個提醒,正好跳舞的海中生物們都朝樊冬湧去,把樊冬捲到了音樂陣中央。
樊冬懶洋洋地讓他們扯著自己飄來倒去。
愛德華和藍美人找過來時,看見的就是和魚蝦們鬧成一團的樊冬。
藍美人吃了一驚。
魚蝦們察覺了藍美人的到來,先是心虛地停下舞蹈,接著又像是受到了什麼鼓舞一樣,再一次手舞足蹈起來,而且動作越來越整齊,越來越有勁,最後繞成一圈圍著他們打轉,整個海域彷彿都飄滿了它們的歌聲。
雖然,它們並不會唱歌。
藍美人目瞪口呆。
即使是在海族大祭上,這些小傢伙們都沒有這麼積極配合過。看了眼正在和章魚搏鬥的樊冬,藍美人心情很複雜。
樊冬一點都沒感覺,他積極發問:“這個音樂陣可以留在這裡給它們玩嗎?”
藍美人:“……可以。”
樊冬興致勃勃:“那好,我給它們多加幾首曲子!”
藍美人:“……”
在往後的歲月裡,藍美人都在深深地後悔自己的嘴賤,瞎答應什麼?瞎答應什麼!每次經過這片海域,都有機會聽到一首膾炙人口的歌兒——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悠悠的青山腳下花盛開,什麼樣的節奏……”
樊冬對自己發明海鮮廣場舞這一壯舉十分自得。他一臉感動地看著可愛的魚蝦們,飽含期許地予以鼓勵:“多跳跳,多跳跳,口感更爽彈!”
愛德華:“……”
他拎起樊冬,把樊冬帶離海中。
藍美人領著愛德華留下的人在海邊目送他們離開。
樊冬頗為遺憾地看著藍美人,臉上的扼腕顯而易見。藍美人需要代替他父親管理南海岸,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離開這邊的了。樊冬去看過藍美人的父親,對他的症狀束手無策。這個世界的疾病不是全都能靠他知道的知識來理解的,他得回去好好跟秋楓白學學!
樊冬殷勤地握起藍美人的手掌:“放心吧,你爸爸很快就會醒過來的。到時你來王都玩不?我一般都在王都,要麼在皇家學院,要麼在郊外的莊園,要麼在宮裡,你要是來了一定要去找我啊。”哎喲,小手軟乎乎,摸著真舒服。
樊冬相當齷齪地捏了幾下。
愛德華本來正和人商量著回程的事,轉過頭看見樊冬拉著人的小手摸來摸去,怒火直燒,三步並兩步邁上前,啪地一下,拍得樊冬手背通紅。那表情,那眼神,活像發現孩子早戀的暴怒家長……
樊冬眼眶刷得紅了,看起來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愛德華暴跳如雷。
他還敢委屈?誰給他臉委屈的?這小混蛋再這麼胡搞瞎搞,他肯定會忍不住把他就地正法!
看到愛德華眼底壓抑著的怒意和戾意,樊冬笑眯眯。以前怎麼沒發現呢?這傢伙其實隨時隨地都很暴躁,只是這傢伙隱藏得太好,他壓根沒注意而已。現在愛德華“失憶”了,隱藏功夫都落下了,看起來特別有趣。
就好像,以前這傢伙在他眼前刻意隱藏的一面,一點點地露餡了。
樊冬目光灼灼。
更有趣的是,這傢伙還不知道他暴–露了。想到那聲飽含眷戀的叫喊,樊冬願意相信章擎沒消失,願意相信愛德華身體裡至少殘留著一下半的,屬於章擎的人格。
樊冬用紅通通的手握起愛德華的手掌,一臉自然地說:“走吧。”
看著樊冬笑吟吟的臉龐,愛德華突然忘了自己在氣什麼。他聲音帶著點機械化的僵硬,像是停擺的機器一樣勉強擠出一個字:“走。”
藍美人:“………………”
藍美人目送樊冬和愛德華離開,轉身回到海中。音樂陣還在叮叮咚咚地響著,魚蝦走了一批又來了一批,看上去都精神飽滿,神采奕奕。自從他父親出事以後,他已經很久沒看到他們這副模樣。
科林·萊恩。
藍在心裡默唸了一遍這個名字,心底泛著各種不明不白的滋味。他突然明白,原來自己不是輸給了那位殿下,而是,根本無從比較。
“願大海之神保佑你。”
藍望著海上影影綽綽的天穹,在心裡緩緩默唸了一句。
樊冬一路牽著愛德華的手往回走,在愛德華想把他的手抓得更緊時,他一下子掙開了,興沖沖地跑到前面指著天空說:“虹橋!雙虹虹橋!愛德華你看到沒有!”
愛德華邁步上前,猛地將樊冬拉入懷中,狠狠地親了上去。樊冬臉上的驚喜還沒散去,眉眼彎彎,唇角也彎彎,愛德華怎麼看都覺得喜歡,他頑劣不堪也喜歡,他嬌慣好色也喜歡,只恨不得不能把人揉進懷裡,再也不放他離開。
樊冬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爪子亂撓,抗議愛德華的粗魯。
愛德華親夠了才緩緩放開他。
樊冬哼哼兩聲,不客氣地平價:“吻技真差。”
愛德華深深地望著他,眼底有著不容錯認的慾念:“我只想著怎麼把你吞進肚子裡,沒有時間去考慮技巧。”
愛德華飽含侵略意味的話讓樊冬耳根一熱。
樊冬猛地召喚出翼馬,手腳並用地爬上馬背,朝離他們十步之遙的沈鳴招呼:“阿鳴阿鳴快上來,我們先走,別等他們了!”
愛德華轉頭看了沈鳴一眼。
沈鳴本來已經邁步向前,在對上愛德華的眼神後又沉默著收回了腳步。
愛德華躍上翼馬,把樊冬環抱在懷,命令翼馬起飛。樊冬垂死掙扎:“不行!不能把阿鳴丟下!我們家阿鳴這麼好看,萬一被人搶走了怎麼辦!”
聽著樊冬由衷的擔憂,愛德華恨不得把他壓在身下做死他。要是以前的話……
這個念頭在愛德華心裡一閃而過。他眼底略過一絲迷惑,要是以前的話,他會怎麼做?懷裡抱著的小獅子是那麼真實,真實到讓他遺忘了兩個人之間的種種危機。他看得出來,樊冬之所以會對他轉變態度,是因為他利用了樊冬對“自己”的感情。但是,他並沒有完全想起來。
愛德華把樊冬抱得更緊,幾乎要把他纖細的腰勒斷。他不由自主地喊出另一個稱呼:“鼕鼕……”
他感受到懷裡的軀體有一瞬的僵直。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到樊冬輕輕說:“其實,他不經常這樣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