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樊冬正笑吟吟地看著他,臉蛋帶著幾分稚氣,笑起來還像個半大小孩。他一愣,也朝樊冬笑了起來。
樊冬說:“笑了就好,笑了就笑,笑著才好看。剛才一直皺著眉頭,肯定是懵了吧?有那麼厲害的叔叔你懵什麼……”說完又跑過去和沈鳴說起悄悄話來,“我昨天在這兒看到個老帥老帥的人,你知不知道他是誰啊!”他小聲把唐納德的衣著和樣貌都告訴沈鳴。
沈鳴還是和從前一樣寡言,等樊冬說完以後才回了一句:“應該是唐納德副統領。”
樊冬跟著唸了兩遍唐納德的名字,又積極發問:“今年幾歲啊?家住何方?有沒有結婚?”
沈鳴:“………………”
這一次愛德華沒有暴怒,他目光沉沉,盯向樊冬。
樊冬悄悄往沈鳴身後躲了躲。沈鳴愣了愣,沒有挪開,而是擋在樊冬面前仰頭看向愛德華。
五年前,他救了愛德華統領,得以離開奴隸市場。這五年裡,他為軍部煉製了數不清的低階療傷藥。因為這些藥效果不是特別好,只能治小傷而不能治大傷,所以他在軍部屬於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都說煉藥師受尊敬,他這種連初階一段的門檻都摸不到的人卻從來沒有感受過。即使他曾經接觸過一名高階煉藥師,那老頭看起來也十分落魄!對方給他畫了一張大餅,說可以幫助他突破初階一段開始修煉,但他並沒有當真。
如果真有那樣的丹藥,所有人都會瘋狂的!
本來只有一部分能夠享受天賦帶來的好待遇,假如人人都有天賦,那還能有什麼優待?對於那些因為沒有天賦而被賣入奴隸市場的人來說,這更是一種難以抵抗的誘惑!
所以,沈鳴始終沒有當真。
在見到秋楓白之後,他真正明白了“高階煉藥師”代表著什麼樣的地位。正如樊冬所說,他懵了,他有點懵了。
他也可以擁有令人敬畏、令人仰望的實力嗎?
看著樊冬含笑的目光,沈鳴心底湧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篤定。
他,可以!
在沈鳴心緒湧動之際,樊冬眼前跳出了系統公告欄上的一段內容——
【系統提示:恭喜!成功完成主角機緣前置,阻止主角遭遇第一次危險!】
然而系統就只有這麼一句話,沒有任何獎勵之類的東西。
這系統果然跟它自己說的一樣破破的,啥功能都沒有!
好在樊冬根本沒對這東西抱有太大期望。像昨天的“應急方案”一樣,系統的幫助對他來說是可有可無的——不管從哪方面來考慮,愛德華都不會讓他在軍部大門前出事,頂多只是坐實他不學無術的名聲而已。
連不學無術的科林·萊恩都被那麼多人盯上了,要是換成聰明到足以一爭王位的“科林·萊恩”會如何?
大概會死得更快吧。
現在的他就像一隻無足輕重的螞蟻,別人踩死了不會覺得有什麼,沒事也不會有人特意來踩死。
要是他強大了那麼一點點,卻又不夠強大,那就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到那時可就不是小打小鬧的算計那麼簡單了。
在愛德華和文森的先後“教育”之下,樊冬已經認清了自己的處境。
他嘛,愛德華要他學什麼他就學什麼,其他時候還是該跟以前一樣,沒事調-戲調-戲良家婦女,有空打砸打砸別人商鋪,當個始終如一的混蛋!
總有一天,他會混蛋得徹頭徹尾,不再忌憚他們!
樊冬說:“說那麼多沒用的話幹嘛?直接去試試不就知道了?”他抱起一小盆栽種在培養基液中的聚靈草,“走,阿鳴我們去瞅瞅哪裡能種!哪裡能種買哪裡,反正愛德華統領有錢!”
☆、第十四章 玩啊
“我來。”沈鳴隨著樊冬出了軍部,伸手抱過那盆聚靈草。
樊冬不和他搶,笑眯眯地跟在沈鳴身後,雷利一行人如影隨形地保護著他。
適合種聚靈草的地方,自然不在王都內。樊冬見沈鳴目的明確地往東走去,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是這條路?”
沈鳴說:“風。”見樊冬一臉迷茫,他難得地解釋,“靠風,可以辨認它的居住地。聚靈草喜歡的地方應該有山風,還要有水。所以循著帶有溼氣的風找過去就對了。”
樊冬驚訝地說:“被你這麼一說,你們靈草師好像沒那麼神秘了。”
沈鳴說:“本來就不算多神秘,只是觀察得更細而已。”
樊冬說:“也要知道很多東西吧?”
沈鳴說:“以前我遇到一個好心的老人,他給了我一本書,讓我把它從頭背到底。可是,”他臉上浮現一絲不可思議,當初的一切彷彿還歷歷在目,“可是那本書,會變。”
樊冬驚訝地說:“會變?”
沈鳴說:“對,會變,所以背不完。當你以為背完了,它又會出現下一部分。我那時候背了很久。”
樊冬說:“多久?”
沈鳴說:“七年。”
樊冬沉默下來。原來不是什麼天賦,而是努力啊!他納悶地說:“那你其實不是靈草師?”
沈鳴搖搖頭說:“不,我是靈草師,只不過這是想要成為靈草師的必經之路。不靠自己去積攢實力,天資再好都沒用。”
樊冬聽得認真,忽然笑了起來:“誰說阿鳴你木訥少言來著?你這哪叫木訥少言!”
沈鳴說:“以前我不能多說話。”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樊冬明白沈鳴的意思。
對於沈鳴來說,像現在這樣和他說話就是一種難得的自由。
想來沈鳴心裡現在是快活的。
那他的快活又是什麼呢?
樊冬微微怔了怔,哂然一笑。索求少的人容易滿足,他就是索求太多,所求的又太難,才會覺得這也不足那也不足。樊冬說:“以前不能說話,那以後一定得要別人求著你說話才行。”
沈鳴聽得一呆,望了樊冬一眼。樊冬還是那帶著笑的模樣,眉間卻有著絕不屬於“科林·萊恩”的沉鬱,這話從他口裡說出來竟像帶著實質化的冷刃一般,直直插向聽者胸口。
沈鳴面龐沉靜,目光也斂了起來。即使是現在的“沈鳴”,也不是什麼話都能說的。這位殿下絕不是傳言中那種驕橫跋扈的人,那他這些年的偽裝都是為了什麼?不,不能多想,這些事不能多想。
可是,樊冬為什麼要讓他看出來?
沈鳴正想得入神,忽然聽到樊冬開口說:“我聽著你們的名字很有趣,不如我也照著你們的習慣取一個吧。樊冬怎麼樣?好聽吧!沒有別人的時候你用這個名字叫我就好。”
樊?樊冬?沈鳴說:“不敢。”
樊冬哼了一聲:“我最討厭的就是不敢兩個字。反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