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鬱聲音都有些急切了。
“哥,你怎麼還不回來?怎麼……你看上那個姑娘了?”
村裡不乏有入贅過去的女婿,如果陳夏生真要入贅,沈天鬱一點辦法都沒有。
陳夏生的聲音有些驚訝:
“我看上姑娘?什麼姑娘?”
“你不是去相親去了嗎?”
“不是啊,我和你說了,我來打工。”
沈天鬱抿了抿唇。他不明白尤金蓮為什麼要騙自己。
那邊陳夏生的聲音都不穩了,幾乎是帶著哭腔,用吼的音量對沈天鬱說:
“花兒,怎麼辦?我想你,我太想你了……”
☆、第 19 章
第十九章
“哎?怎麼還哭了。”沈天鬱壓低聲音,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寵溺的語氣說,“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想我就快點回來。”
“……嗚嗚。”
沈天鬱噙著笑聽電話那邊陳夏生的聲音,恍惚間彷彿回到了小時候,陳夏生還是那個會流鼻涕的小孩兒,總是眼睛溼潤的看著他,怯怯的伸出手,想要摸摸。
但是這次陳夏生並沒有露出想要接近他的想法,他只是在那邊非常傷心的哭了一會兒,隨後對沈天鬱說:
“花兒,我暫時不回去了。等你上高中我再回去,你等我一年……”
“嗯?”沈天鬱皺眉,“為什麼啊?你不上學了嗎?”
“不上了。”陳夏生吸吸鼻子,“學校那邊也同意了。反正我去那兒就是混日子,也學不到東西,還不如在這裡和我爸媽幹呢。”
“……不行。”沈天鬱下意識地拒絕,“你,可是你……”
沈天鬱不知道該說什麼,竟然都有些結巴了。陳夏生今年十七歲,這個年齡是該出去賺錢了。尤其是男孩,家長總會讓他們出去幹活,攢錢蓋房,日後娶媳婦。
如果陳夏生成績稍微好點也行,可是正如他所說,陳夏生每天都在混日子,沈天鬱是沒有立場讓陳夏生繼續讀書的。
沈天鬱很不樂意地說:“可是你不想和我一起上學了嗎?”
聽了這話,陳夏生眼睛都熱了。他不想?能不想麼?當然想,他想每天都和表弟一起玩,一起上學,一起睡覺。
但是那天晚上尤金勤很嚴肅的和他說,如果自己不去打工,那麼就沒有錢供沈天鬱上學了。
不過這話就連陳夏生都知道是騙人的。尤金勤只不過是想透過這樣的謊話把兒子弄回身邊,他欠尤金蓮太多的錢,根本不好意思再讓兒子住在尤金蓮那裡白吃白喝了。
陳夏生知道尤金勤有錢,可他真怕沈天鬱沒錢讀書。只能跟著父母到大城市裡,想著攢一點私房錢,回頭都給表弟留著。
沈天鬱聽那邊很長時間都沒說話,有點急了,因為電話費很貴,就說:
“哥,你是不是騙我的啊?你會回來的,對吧?”
陳夏生嘆了口氣,說:“我當然回來。你等我。”
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沈天鬱甚至來不及問他,你現在在哪裡?你在幹什麼?你身體還好嗎?
當他再想打過去的時候,被收費的人攔住,讓沈天鬱先交錢再打。這一交錢,把沈天鬱身上的錢都要走了,再打就不現實了。
沈天鬱站在原地愣了好長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他發現自己還是太傻,竟然相信了尤金蓮的話,認為陳夏生是出去相親,而不是去打工。
但是尤金蓮為什麼要騙自己呢?
昨天下了一場雨,道路非常泥濘。沈天鬱來不及多想,就趟著泥水回家。回去的路上又下了一次雨,雨點很小,但是沈天鬱沒帶傘,回家的時候還是把身上都弄溼了。
尤金蓮哎哎叫了兩聲,拿著毛巾往沈天鬱的頭上擦,說:
“怎麼回來這麼晚?學校有什麼事兒嗎?”
沈天鬱把毛巾接過來,自己擦,說:
“沒什麼事。我去給我哥打電話了。媽,你為什麼騙我?”
尤金蓮的手僵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
“怎麼騙你了?”
沈天鬱皺眉,道:“他明明不是去相親……他跟他爸媽去打工了。你為什麼騙我?”
“哦,這個啊。”尤金蓮鬆了口氣,說,“可是去相親和去打工有什麼區別呢?”
“打工的話,他今年都不能回來了。”沈天鬱想了想說,“如果去相親,他不喜歡那個姑娘,還能回咱們家,和我一起上學。”
尤金蓮說:“還上學?狗蛋今年都十八歲了,也是時候回家了,你覺得呢?”
“……我還想讓他陪我。”
這話說出來,沈天鬱都覺得臉有些熱。由於重生過一次,他的表現一直比同齡人穩重成熟,雖然有時候會刻意模仿小孩兒的行為,卻不代表沈天鬱本人就是這樣的。都說知子莫若母,尤金蓮怎麼會不知道沈天鬱只是裝出一副懵懂的模樣呢?
可是剛才那句話,明明就是平時他絕不會說出來的。尤金蓮看了沈天鬱一會兒,什麼都沒說,只是走到屋子裡,關上了門。
沈天鬱自然不會因為陳夏生的離去而大哭大鬧,因為沒用。仔細想想,陳夏生本來就不應該在他家待著。當初尤金勤把他送到家裡,不過是為了讓他幫尤金蓮乾點活,現在沈天鬱都長大了,當然是由沈天鬱來幫忙。
不過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
沈天鬱嘆了口氣,一個人坐在桌子前,用手指抵住額頭,一動不動,許久許久。
兩天後沈天鬱收到了來自陳夏生的一封信。開頭字跡還算是清楚,越寫到後面越是著急,似乎是想把心裡的話都說給沈天鬱聽。沈天鬱辨認了很久才把信通讀一遍。
那上面講了陳夏生為什麼要出去打工,不過沒敢告訴他自己是要攢沈天鬱的學費才去的,他說的是自己要攢錢蓋房,以後留著娶媳婦。
還說自己現在很好,跟著父母辦廠,其實父母這邊一切順利,尤金勤上次手上的傷是摔了一跤,陳寡婦最近正在減肥,他們刻意打扮的狼狽一點,是為了把狗蛋接回來,至於錢,自然能還尤金蓮的錢,陳夏生讓沈天鬱放心。
陳夏生將工作的事一筆帶過,重點談的是……他如何想自己。就隨便一數就能從裡面挑出五六句‘我想你’‘我快受不了了,想死你了’這樣的話。沈天鬱一邊耐心地看,一邊思考該如何回覆,寫了幾張紙的信,第二天按照陳夏生原本的地址寄了過去。
寄出去的時候沈天鬱有些難過。他知道自己這一年是一定會和陳夏生分開了,以後最常見的聯絡方式就是寄信。一直和陳夏生在一起,突然分開……好像有點不習慣。
那時候的郵遞全靠腳踏車,什麼都很慢,所以等個一兩個月再收到信是完全可能的。沈天鬱一邊學習一邊陷入漫長的等待。
雖然很難過,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