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便已作了奪命的暗器。我欲喊住他已是來不及,只好也掏出塊銀子來彈了出去,後發先至,將他那塊硬是砸了下去,被黎聖女雙手接住,笑盈盈地向我們這邊行了個禮。
白大手臉上便有些不好看,在我面前還硬按住怒火,擠出些委屈神色問道:“兄長莫不是覺著那女子有幾分顏色,動了心思,才這樣護著她?”
我搖了搖頭,往前便走,他沉默一會兒復又問道:“兄長一直獨自帶著侄兒,倒不曾聽過嫂嫂的事,莫非那女子哪裡像我嫂嫂,才令兄長這樣相護?”
生你侄子的這個嫂嫂讓我打算明媒正娶的那個嫂嫂不知弄到哪去了,我打算迎娶進門的你那位嫂嫂現在忙著和他未過門的婆婆鬥法……
這破事兒實在說不出口,我深深嘆了口氣,拍了拍弟弟的肩頭,語重心長地教誨道:“弟弟,兄長有一語箴言告訴你。聖人說,賢賢易色。不管你將來搞BG還是BL,種馬後宮還是想想就得了,真娶了七八個在身邊……不,只要有兩個在身邊,以後你家宅之內就休想安寧了。”
他不大自然地笑道:“這可是兄長的切身體會?”又道:“弟弟曉得了,必然聽兄長勸誡。”神色卻冷下來幾分,看來心裡對這逆耳良言不以為然。
我今日說這一句已算是仁至義盡,來日若我們倆都還能活著,說不定我會再盡心教育教育他。
到了晚間他自然還要回房寫他的書、批他的教務,我便換了便衣,下樓在酒店外逛了一陣。逛到四周再無監視之人,我才施展輕功,向鎮外走去。
出了那鎮子三十里外便是處羅山腳,我坐在一棵老松樹下等了一陣,便聽林中草叢沙沙聲響,有個面容生硬,衣衫樸素的男子抱著一把長劍奔到了我面前:“教主,天權堂主和崮迎接來遲,請教主恕罪。”又看了一眼我懷中的兒子,似是想說些什麼,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和江白素也是一路貨色,我連罵都懶得罵了,直接問他:“你現在不已是天樞堂主了,怎麼又改了天權?誰佔了你的位子?教裡原先那些兄弟,有幾個已認了白軒彌為主,又有哪些還記著我這個前教主?”
他低首答道:“白教主說書裡早寫了咱們七堂堂主的位份,他都記熟了,現在改了他嫌亂,就叫羅堂主復了位。教裡的兄弟,除了老夫人和白教主從西域帶來的,都還奉您為主。”
他向來話少,我問什麼便只答什麼。我便又撿著要緊的問道:“我娘現在哪裡?冷歸塵上次劇情時,是怎麼虐那小受的?白軒彌有沒有出手,他對玉嵐煙感情如何?”
他應聲答道:“老夫人在山下開了個印刷廠,專印白教主寫的新書,平時不是審稿就是親自擬定宣傳方針,教中事務管得倒不多。上次走劇情主要是冷堂主下手,白教主下手鞭打過玉嵐煙幾回,沒動大刑,也沒看上他——作者嫌白教主出鏡時間太短,懶得給他寫內心戲感情戲了。”
這樣倒是比我幸運些。所謂虐受身虐攻心,雖然我這種炮灰攻跑不了被虐身,但虐心來時,當真也不比虐身好多少。虐身起碼有時有會兒,虐起心來,作者隨便寫一句“XX年後”,這輩子就完了。
我一時懶怠說話,和崮卻是難得一見地向我發起問來:“教主怎麼這時候回來了?若是再晚些日子,等白教主死了再來收復魔教,豈不是省力得多了?”
我冷哼一聲訓道:“他死了,你們還活得了活不了?我魔教百年基業難道就不要了,就任姓秋的平了這處羅山?你先回去整頓弟子,餘事待本座歸位再議。”
他不敢再答話,退後幾步,沒入林中。和崮走後,一道銀鈴聲自遠而近向我背後靠開,我轉回頭去,一道鮮黃的身影盈盈立在草叢之間,向我施了個漢人的禮數:“屬下聖女黎桃兒見過教主。”
又抬起臉來道:“教主,您又交新男朋友了?要不要我教您怎麼養子蠱……這回免費!”
50、奪權
想當初我倒黴的時候,曾無數次覺著有這班手下實在還不如沒有,可如今帶著親信之人重新回到魔教之中,才覺著武功都腦俱都算不上什麼,挑下屬時還是忠心最為重要。
說到底我才是魔教之主,在這裡作了二十幾年的主,白軒彌就算是作者安排他當了這個教主,又豈有我的根基深厚?這個教主之位又能坐得多穩?
我站在大廳中正自感慨,牆邊火把忽然依次亮起,朦朧火光搖曳之中,坐在當中虎皮長椅上那人的形貌漸漸清晰。
他依舊穿著微微發黃的麻衣,頭上逍遙巾卻早已除下,露出一頭微卷的長髮,按著西域風俗披在身後,顯得十分狂放不羈……居然比我還有魔教教主的範兒,不就是個髮型麼,下回我也這麼做頭髮。
他也斜倚在椅子中,一手支頤向我笑道:“兄長遠來辛苦,怎麼不提前告訴弟弟一聲,我好親自帶兄長上山。”
我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弟弟這些日子替為兄掌理教務,確實也辛苦了。如今我既回來,弟弟便不必多管雜事,安心寫你的小說也就夠了。”
他臉上笑意依舊端得穩穩的,和往日替我讀書時十分相似:“兄長說得是,這魔教本來便是兄長的,以後也是兄長的,弟弟只是替兄長暫理教務。可眼下作者親指了弟弟做這個教主,怕是不到魔教傾覆那一場戲,弟弟不敢輕易違拗作者之意。”
我向前踱了兩步,慢條斯理地說道:“這麼說來,你是要和我這個兄長動手了?”
“兄長,我都是為了你好。”白軒彌終於從椅上站了起來,雙手掩在袖中,看不出動靜,一雙鷹眼卻是死死盯住我:“我的戲份馬上就結束了,到時候你出面收拾處羅山上這片爛攤子,又有你新建的分壇弟子相助,順理成章便能重建魔教,再當教主。”
不知好歹的東西,若不是顧忌他是我弟弟,我難道想不到這個法子麼?
我立在原地沉吟,並未答話,白軒彌卻是又前行幾步,雙手攏在袖內向我微笑:“兄長你如今已經不是攻四,我卻是氣數未盡的小BOSS,你覺著今日之事,最後贏的該是誰?”
他雙手乍然分開,我立時提氣起掌防備他暴起,孰料他卻只打了個響指,自大廳之外,便湧出一片人牆。
我早備著有今時,也昂起頭來,低呼一聲:“桃兒!”黎聖女便將手鐲輕搖了搖,新衝進來的那些人頓時哀號倒地,白軒彌神色巨震,雙手一分,一股掌風直襲正專心控制蠱蟲的黎桃兒。
七個堂主六個是廢物,相比起來,僅只說話不招人喜歡的黎桃兒簡直就是魔教的擎天巨柱,絕不可稍有閃失。我縱身擋在她身前,接下了白軒彌這掌,只是他掌風厲害,逼得我倒退兩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