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傳來一聲響亮的呼喝:“不能殺他!百里封疆是——穿來的!”
什麼?誰這麼睜著眼說瞎話?我能跟那個惹禍精小受一樣嗎?我手裡那劍大約也因為主人被嚇著了,沒什麼勁道,我便趁機抬頭一看——那個胡說八道的竟是早早爬到樑上避難的江湖百曉生!
我不屑地撤回眼再看戰局,只見地上如今大半的人都住了手,張口結舌地仰頭望向那位因站得高而顯得分外有神棍氣質的大仙兒。他篤定地、如同確有其事地昂頭說道:“沒錯,百里封疆是穿來的。不信的話你們想想,一個普通的炮灰攻,為什麼要攪亂自己的出場劇情;一個普通炮灰攻,怎麼可能取代正牌受,走這段和冼盟主一起回鳳凰山莊的劇情?”
他說得斬釘截鐵、詞真意摯,若裡面那個名字不是我的,我幾乎都要信了。滿場的人十有八、九被這訊息震驚得不知何去何從,只有領頭的蒼松道人還能從這九天驚雷中回過神來,指著我哆哆嗦嗦地問:“不可能!他要是穿來的,身上怎麼會沒有、沒有主角光環?雙穿的話,他不就應該是正牌攻了,怎麼才是個攻四?”
百曉生極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向著我們這邊漫不經心地扽了扽袖子。眾人都仰面看著他,只有我注意到,冼冰刃的頭微不可見的點了一點。
於是百曉生的情緒又調動起來,慷慨激昂地說道:“你太沒見識了,蒼松道長!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系列文?就是這本書的配角,到了下本書就要做主角了!百里封疆雖然是穿越者,但他不是這本書的主角,而是系列文的主角,所以現在沒有主角光環。等這本書的情節全部結束了,他當然就會變成主角該有的樣子!”
編、編得好!不愧是心中懷著百度的男人!我要是早想起來這麼編,當初教裡那些沒用的廢物就不會把我讓玉嵐煙劫走當成什麼天大的美事,到現在也不來個人救我回去了!
蒼松老兒驚疑不定地看著我,又看著百曉生,最後竟求助似地望向了冼冰刃。冼冰刃如今又擺起了武林盟主的架勢,負手肅立,意味深長地望向遠方。
同來的那些江湖人卻沒有蒼松那樣的定力,早就放低了手中兵刃,一個個眼冒藍光地望著我,精細些地甚至掏出了梳子開始抿頭髮……百曉生見架打不起來了,就順著柱子滑了下來,清了清嗓子,得意地說:“各位都是明事理的人,冼盟主和百里教主下本書裡也許就是主角了呢,這本書裡咱們也得多照顧著點他們,是不是?”
有幾個還在迷惑著為什麼我是穿越者,下本書主角卻是冼冰刃的,當場就讓同伴打得閉上了嘴。剩下那些人便都稱“是”,刀劍各各收入鞘中,殺氣都換作了笑臉。但是客氣歸客氣,還是沒有放我一馬的意思。
“雖然百里教主下本是主角,但這本該過的戲份也得過,盟主還是先回鳳凰山莊與玉神醫議事,免得他久候。至於百里教主是要回西域還是……”
不等那人說完,冼冰刃已一手穿過我腿彎,一手攬著我後背,十分熟稔自然地說道:“百里教主自然隨我回去,他身上帶了傷,魔教山高水遠,一個人哪裡走得回去。”
不用,我身上沒傷!只要不跟你在一塊兒,過兩天我就龍精虎猛了!
此時若不走,等見了那小受不知還要生出多少事端來呢。趁現在這些白道中人讓百曉生忽悠乜了,我得趕快回到教中,把魔教先修成一塊鐵板,防備著後來傾覆之危——不,乾脆搬家吧,不然以那小受的執著勁兒,找得上鳳凰山莊,自然也找得上我們魔教。
一想到那場景我都不禁抖了一下,連忙趁人多託辭跑路:“冼盟主既有事在身,何必顧慮在下?魔教雖遠,一路上自有車舟代步,並不勞累。冼盟主與玉神醫只怕有許多要事,我不便過多叨擾,不如就此告辭——”
我話音未落,冼冰刃託著我的手便往下一滑,用力在我臀上捏了一把。我幾乎叫出聲來,虧得反應迅速咬住了嘴唇,才不曾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丟臉。他又仗著衣襬遮擋,在我腿間狠狠揉捏幾回,捏得我渾身燥熱,死命咬著牙不敢出聲,這才抱起我,一言不發地向外走去。
11、魔教之變 ...
回鳳凰山莊這趟路比出來時快了近一半兒,一路上眾人簇擁,百曉生也死乞百賴地和我們同坐了一輛車回來。虧得他在,冼冰刃的臉皮厚度也是有限的,我才得到些休息的機會,到了鳳凰山莊時,後庭的傷也養了個七七八八。
這回可要謹慎加謹慎,別再被他……不提此事了,反正回到鳳凰山莊後,我就從人人喊打的魔頭變成了準主角待遇的穿越者。滿莊沒擠上去看玉嵐煙的白道中人都排著隊來圍觀我,人潮往來不絕,還有人點了香來拜我,氣得我直接把香爐扔到了他臉上。
冼冰刃一回莊就被簇擁到了玉嵐煙那裡,無非就是商量怎麼對付魔教,搞搞小曖昧,再有就是紅袖的一點吃醋爭寵陷害不成被發覺戲份。總而言之這些日子那倆人忙得很,都沒工夫來找我的麻煩,正是離開的絕佳時機。等這些來參觀我的白道中人興趣消退些,我的體力也再恢復點,便可回魔教去了。
可謂無巧不成書,我正讓人當西洋景參觀著,竟從那些看我的人當中發現了個極熟的面孔——竟是瑤光堂堂主江白素座下一個弟子,作了嵩山派的打扮,混在眾人當中進了我這屋子。
難道我們魔教終於有了個有良心的弟子?還是他頭上的堂主吩咐他混入白道中來?我又驚又喜,卻按捺著不動聲色,和眾人一一說了話,暢想了一番根本不會有的下本書,手中看似隨意地比劃了幾下,傳遞出我們魔教特有的暗號,叫那弟子尋隙過來找我。
傳罷訊號,我就推說先前在西域趕劇情時被冼冰刃傷得厲害,實在支應不起來了,請他們抓緊去見玉嵐煙。他在鳳凰山莊的日子不長,能多見一面是一面,我卻是要等到下本書才是主角,現在待在我身邊也不會被作者寫到。
此言卻是正說到了他們心裡,原本在屋裡擠著不動彈的人潮嘩啦啦地流到正院,扒玉嵐煙的窗戶去了。我閉鎖屋宇,等了不久,我們魔教那位優秀弟子就悄悄潛了回來。我忙替他開了門,看清楚四周無人監視,才重鎖上門和他說話。
“你是江堂主座下的弟子?叫什麼名字,在教內任何等職務?”
他按著我們西域的規矩雙手合胸鞠了一躬,畢恭畢敬地答了話。“弟子在魔教實確是瑤光堂下一名普通弟子,名叫李大。”
哦?竟只是名普通弟子。
不過也難怪,白素向來做事謹慎,若派了武功太高的弟子出來,一是功法難以瞞過,二來若有背叛之心,我魔教的秘密也容易洩露。
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