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送進國子監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件事。
父親、母親重視嫡長,怎麼會同意他如此行事。不過他意已決,就算是父親、母親也不能改變他的意思。何況長子被養的和父親一樣性子迂腐,實在不堪擔當起一個是世家貴族的職責。再有,長子心向二房,這是從小的養成的習慣或者說這是母親所想要得到的結果。但是對於自己和妻子而言,如果不能兄友弟恭,愛護姐妹,他要這樣一個嫡長子作何?
低頭拍拍懷裡的幼子,啟珪聰慧,他也絕不能讓他因為嫡長嫡幼之分而得不到應有的教育跟資源。說他偏心也好,說他什麼都好,他拎的清,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出了京城,馬車的速度快了起來,但還是用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到了慈恩山山腳下。
從車子上下來,看著眼前一眼望不到邊的雲梯,顧啟珪不可抑制的抽了抽嘴角,媽呀,這是要用腿爬上去?
求助的看著他爹爹,希冀從他爹嘴裡聽到還有其他上山的方法,可是,“慢慢上,不著急,我已經派顧遠先上去,安排了廂房,今日就在寺裡住一晚也可,嚐嚐這裡的膳食,慈恩寺的齋飯可是一絕。”顧國安拍拍幼子的頭,笑著說道。
最後一點希望落空,顧啟珪伐開心。
第21章 大慈恩寺(二)
顧啟珪看著眼前,望也望不到頂的臺階,驀地一哂,確定他能爬上去?
不管他怎麼想,總之他們出發了。一家五口慢悠悠的上著臺階,周圍其實沒什麼好看的,正值冬季,也只有松柏還帶著綠意。他們來的不算早,已經有不少來祈願的香客從山上下來了。
顧啟珪吭吭哧哧的爬著臺階,他現在倒是不冷了,但是累。他人小腿短,爬起這臺階來尤為費力。
突然,他身體一輕,嚇得他趕緊想抓住什麼,回過神來已經被他爹放在了肩頭,視野突然開闊起來,嘿嘿。
“順寶,不知羞,這麼大了還要爹爹抱著。”顧煙琪在後面嚷嚷,她沒有惡意,也不是嫉妒什麼的,就單純的想嘲笑弟弟,顧啟珪扭頭衝她做鬼臉。
“弟弟還小,爹爹多疼一些也是應該的。”顧煙茗看著爹爹肩頭的小弟,笑著說道。
顧啟珪聽著卻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轉過一個彎,顧啟珪已經能看見慈恩寺了,他拍拍爹爹的肩,示意自己要下去走,上邊風景固然是好,但架不住冷啊,還是自己走著能暖和些。再說他已經不是很累了,一直讓爹爹拖上去也不好吧。
顧國安配合的把幼子放下來。
大慈恩寺坐落在京郊的慈恩山上,是本朝開國皇帝下令,在前朝西塔寺的基礎上建造而成的,是大齊朝整個國境內規模最大的佛教寺院。建有亭院13座,各個廂房1000多間,重樓復殿、樓閣、禪房另有佛像,十分壯觀。寺廟坐南向北的主要建築有:山門、鐘鼓樓、大雄寶殿、法堂、慈恩塔、藏經閣等,其中大雄寶殿裡的金身佛祖佛像,天下聞名。
臨近年節,這個時候來進香的香客很多,人群息壤,卻並不嘈雜,這大概就是對神明的一種尊敬吧。來往香客中也不乏讀書人,說起來,慈恩寺如此有名,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塔下題名。這裡所說的‘塔’即是慈恩塔,在大齊朝,學子考中進士後就會到慈恩塔下題名,謂之“塔下題名”,漸漸的沿襲下來成了一種習俗。
顧啟珪站在大慈恩寺門前的時候,一種肅靜和敬仰從心底裡散發出來。
越靠近寺院,那種沉靜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他想他現在大概是能明白那些香客的心情了。
剛到寺門口就有僧人小阿彌迎了上來,應該是爹爹提前給他們打過招呼了吧。
慈恩寺門前,他們一家分成了兩波兒,顧啟珪跟著爹爹去拜訪師祖,朱氏領著兩個女兒去進香。
小沙彌把顧啟珪父子帶到了慈恩寺最裡面的藏經閣,轉身衝顧國安行了個佛禮,道:“顧施主,師叔祖就在藏經閣內,已經等候多時了。”
顧國安回了一禮,頷首,表示知道了。
顧國安上前一步敲門,隱約聽見裡面的人應了一聲,他才慢慢推開了藏經閣的門。
顧啟珪就看見一個身著落沙色袈裟的僧人,正端坐在蒲團上煮茶。他的樣子倒是符合顧啟珪對高僧的想象。慈目善目,一臉和氣,彷彿沒有脾氣,眼睛裡卻透著睿智,渾身散發著通透。
看到玄景大師,顧啟珪突然想到歷史上有名的鳥窠禪師,提到鳥窠禪師就不得不提到大文豪白居易,他是在鳥窠禪師的影響下才成為了佛教的信徒。晚年更自號為香山居士,醉心於唸佛,他從佛法中找到安身立命之所在。觀他晚年行文就能體會到他信佛有得的心境,詩文中充滿悠閒、安逸,不再為世俗繁華所累,自由自在的生活在禪的世界中。這大概就是佛法的魅力了。
凡傑出的人物,都有感染別人的魅力,鳥窠禪師以自己對佛法的瞭解,對禪的深入認識,使白居易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態度和生活方式。禪機灑脫生動,禪也並不重視知識和口舌的爭勝,而重在知行合一,甚至認為行比知更重要。鳥窠禪師就是以這樣的立場來參研佛法,至耄耋之年還躬身去實踐,去追求佛法的真諦,這樣的人可以說是有大智慧的人。
之前聽爹爹講,師祖一直雲遊四海,宣揚佛法。他就覺得師祖應該也是那樣一個人,其實他並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一種感覺,看見玄景大師,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鳥窠禪師。
“弟子拜見師父。”顧國安行禮,雖沒有正式的拜師,但顧國安一直是以俗家弟子的身份來行禮的。
“昌逸過來了,想著你也該是到了,”聲音很是和氣,看見顧國安身邊的孩子,‘咦’了一聲,問道:“這就是你那幼子?”
“是,”顧國安說道,他自是注意到了師傅的驚訝口氣,卻沒有問出口。
“師祖好,我是顧啟珪。”顧啟珪好奇的看著爹爹的師父,看到他這麼驚訝嗎?
玄景大師已經恢復了神色,示意他們坐下來,看了看顧啟珪,對顧國安說道:“倒是和你小時候的性子像。”雖然看著活潑,但是眼前的這個孩子從骨子裡透出淡然和平靜
顧國安點點頭,一點不客氣的說道:“師父說笑了,這可是弟子的兒子,自然是像我的。”雖然作為父親他並不想自己的兒子像自己,那樣活著太累了,他經歷過所以不想讓孩子也去經歷,可性子這東西真的是很奇妙。
顧國安接過自家師父手裡的茶具,熟練的換盞燙杯,他吃茶的功夫還是從師父這來的呢。替師父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這採的是梅花上的雪水?”顧國安喝了一口,茶中竟有梅花的香氣。
“倒是你識的好東西,前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