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了?想著想著,不
禁又瞅他。匆匆一眼,只看到他的下半截臉。嘴唇還沾著剛才的水,靠近裡面的部分帶著溼潤的光澤。
我下意識抿了下自己的嘴。
昨晚,就是這副雙唇,奪去了我的心跳。那種柔軟觸覺現在想來,彷彿還殘留著。我不禁抬手,用指背摩挲了下自己的嘴。慕承和並沒有看我,但是我卻覺得他的臉恍惚染了一層極淡的粉紅。我有點納悶了,
難道昨天曬傷的還沒褪?
車拐了個彎。他開啟收音機。音樂頻道正在播最近的流行新曲。
你趁著現在閒著,應該去學學車,以後要是我出差……”他頓了頓,遲疑了兩三秒鐘,自己繼續接下去,“以後你自己也方便。”
我說:“要等我掙到錢能買車,估計要十年八年之後了,所以學了也沒啥用。”
他眼波微動,沒再說話。
不曉得怎麼了,雖看他的面色沒有什麼異樣,但是我隱約覺得他的情緒,好像突然低落了下去。然後,他關上所有車窗,隔離了外來的風和氣味,開啟空調,還將廣播換了個頻道。
我眨巴眨巴眼睛,是不是剛才哪一句話說錯了?
2
慕承和原本是個很好相處的人,脾氣也異常地好,有時候狡黠刁滑,有時候又安靜溫順。
他假期沒上課,沒出差,於是就在研究所和家之間出沒。我在他家蹭吃蹭喝,也不太好意思,於是儘量由我買菜回家。他偶爾自己也去超市買點食材。
起先他給我做那個紅酒雞翅,我以為他是個美食能手。
哪知,那絕對是個誤會。假如他自己做飯,葷菜是白菜絲炒肉絲,素菜就是熗白菜,再加白菜湯。要是換換口味,那便是白菜炒肉片,糖醋白菜,不喝湯的話那就泡白菜好了。當然,倘若還想換點花樣,以他
的智商,完全能夠把裡面的白菜全部換成萵苣或者黃瓜,照做一遍。
我剛搬來的頭幾天,連著這麼吃了好幾頓之後,突然發覺,原來我在日常生活中還是有超越天才的地方,不禁覺得欣慰,開始自告奮勇地當期廚娘來。
我做飯,他洗碗。我擦地板,他抹傢俱。衣服各自洗,床單被套交給洗衣機。
本來是如此的和諧友好。卻不想從海邊回來後,就有點怪異了。我不知道這是在他親了我之後,還是在車上他的情緒波動之後。總之,接下來的幾天,這人極少在我的視野裡出現。他
開始起早貪黑,並且提前給我準備了一個又一個不回來吃晚飯的理由,個個都是冠冕堂皇。
我有種錯覺。“白霖在電話裡說。
什麼錯覺?”
好像你倆結婚了,這會兒他在外面搞外遇,你成了空閨怨婦。“
呸——”
等你發現什麼脂粉味、香水味、口紅印或者開房發票就算罪證確鑿了。“
小白……你就別說風涼話了。”
說起來,“白霖換了個話題,”你是不是成替身了,所以他才親你?“
我能當什麼替身?”我剛問出口,就明白了,“你說那種電視裡演的,小說裡寫的,就是女主角和男主角的前任戀人長得很像,所以他把我當成別人給親了?”
對啊,對啊。“白霖激動地說,”小桐,你不愧是我的知音,太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沒有繼續和她搭腔,沉默些許後緩緩說:”小白,我不想住這兒了。“
白霖這下也嚴肅起來,思索後說:”我覺得,也行。“
本來我還沒有想要走這一步,只是隨口問下她的意見,可是在得到她的贊同之後,我倒是真的萌生去意。那句話叫什麼來著,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要是往文雅了說就是,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慕承和,咱們後會有期。
晚上他到家已經十點多了,我正在看電視。
我有話跟你說。”我調小節目的音量。
什麼?“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我找到工作了。”
在哪兒?“
師大的二級學院?”
老師?“
嗯,不是正式的編制,他們正好缺輔導員。我想試試看。”
會上課麼?“
會給大一大二上公共英語。”
那就好,自己學了四年的專業不要丟了。“
我心中有了絲苦澀。這樣的對白,好像讓我們又回到了原點,他是老師,我是學生。
於是,我說:”慕老師……“
聽見這個稱呼,他那雙像湖水一般的眸子閃了一下。
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叫過他了,可以地迴避著,可是也不知道改什麼好。當然,”慕承和“這三個字,我當著他的面是不敢直呼的,所以只好開口閉口都是你啊你的,開始覺得彆扭,後來也習慣了。此刻,他
的眼神輕輕地觸到我的某根心絃,使得剛才和白霖合計好的說辭,變艱澀起來。
他看著我,等著我的下文。
他們校區離這裡比較遠,人事處的老師說這幾天可以在單身宿舍樓給我先挪一個床出來,我也不能長期麻煩你,所以——”
他的眼睛盯著我,夾雜著一種讓人無法捕捉的東西。我不敢再直視他,將目光轉到地上,把最艱難的一句話擠了出來。
我說:“所以,我想這幾天搬出去。”
不知道他此刻怎麼想,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沉默甚至讓我開始反思,是不是我說的太小聲了,他沒聽見。
電視機還在工作,播完新聞,又開始天氣預報。主持人說:“受高原波動和颱風暖溼氣流的共同影響,從明天夜間開始,我市將多雷雨或陣雨,且降雨分佈不均,區域性地方雨勢較大,有大到暴雨。
因為他的沉默,導致電視的弱小聲音在這屋裡顯得非常突兀。
忽而,他動了一動,身體換了個姿勢,隨即問:”住不慣麼?“
還好,就是覺得挺麻煩你的。”
不麻煩。“
本來我還準備了一大堆理由,沒想到他直截了當的三個字就把我的話堵了回來。他以前從沒用過這樣的方式和我講過話,甚至像個孩子在發脾氣。於是,我一下子失語了,再也說不出來什麼。
眼看這屋子又要寂靜下去,哪知他突然站起來說:”我明後天忙完手頭的事,就送你過去,你一個人不好搬東西。“語罷,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廳裡。
他可比我預想中還要乾脆,基本上可以讓人理解成,我可以立刻消失了……
第二天,我一早起來收拾東西。我一直算個比較利落的人,沒有多少小玩意,兩三下就搞定。本來可以就此走了了事,但是他既然說了要送我,我只好等他回來。
天氣極度悶熱,我也不想出門,就上網、看電視打發時間。哪知到了下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