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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麼的,這些大四還參與其中的同學,沒有前三年的那種懈怠,反而更加認真了。

也許是因為我們是畢業班了,有點絕唱的味道。

我是個老沒收拾的,琵琶放櫃子裡,外面的皮箱早就刮破皮,拉鍊也壞了,顯得很滄桑。我對著這個盒子,迅速地琢磨了下,決定不帶著它,不然太破壞我形象了。可是當我這麼抱著一把□裸的琵琶,站到公交車上的時候,我才發現,這是一個多麼糟糕的決定。

很多人對我瞧了又瞧,探究視線落在琴上,然後滑過我的臉。

我抿了下唇,人家不會以為我是準備在夜市上擺攤賣唱吧。

待我趕到西區,離節目開始還有十來分鐘。他們正在後臺化妝。

我們班跳飛天的那個女孩兒已經化好妝,頭上戴著假的髮髻。白霖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套,西遊記裡的神仙姐姐們身上的衣服,給她穿上。我喘著粗氣,慌忙地將琵琶遞過去。

白霖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得意洋洋的問我:“怎麼樣?”

“美得跟那個嫦娥似的。”

“人家跳的是飛天,又不是嫦娥。”白霖糾正。

“不就是一回事兒麼?”

“怎麼是一回事兒了?”

“嫦娥就是吃了仙丹,飛上天的,對不對?”我問。

“對。”

“那不就是飛天了。”

“可是……”

就在我和白霖在後臺絮絮叨叨地討論嫦娥飛仙原理的時候,我們聽到主持人開始報幕了。

“同學們,老師們,大家晚上好。送走丹桂飄香的秋天,我們迎來了寒風初上十一月。初冬的季節,多了份冷氣,少了一份暖陽,但是我們的現場卻情深意暖……”

號稱我們外語學院“院花”和“院草”的兩位主持人站在臺上,帶著臉頰的兩坨紅暈流利地搭配著開幕詞。

“我去看節目了,祝你們演出成功。”我說完就朝看臺走去,只聽見白霖在後面喊:“記得幫我佔個座位,我一會兒去找你。”

我頭也懶得回,做了個OK的手勢。

可是歷來外語學院辦節目場面都是最火爆的,我哪還找得到座位,最後只得在上看臺的樓梯上找了個旮旯,席地坐下。

幸好,這是籃球館,看臺對舞臺是居高臨下,不然我這種高度別說坐下,就是踮著腳也不太能看得見前面。

第一個節目是法語系的獨唱。

第二個節目是英語系大二的一個熱舞。

燈光比較昏暗,我環視了下四周,有一些見過,有一些完全沒見過,但是大部分我都完全不認識。媽媽常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也僅僅幾個月沒來過西區,就對這裡的人很陌生了。

不知道趙曉棠來沒有。

我拿起手機給她發了個簡訊,不到兩秒鐘她就回了。

“我在。你在哪裡?我幫你們佔了座位。”

“我在後面。”我又發給她。

然後,我看到前面左手方,有個人站起來,回頭望。那人是趙曉棠,她在人群中找我。趙曉棠的身影,吸引了很多男生的視線。

她是個異常漂亮的人,本該有更多的仰慕者,只是她那和這個學校格格不入的個性嚇跑了這些同齡的男生。

當我擠到趙曉棠身邊的時候,已經滿頭大汗。

“白霖找到你了嗎?”她問。

“找到了。”

我怕她繼續問下去,故而轉移話題說:“你有節目單麼?我們那個節目是第幾個?”

“你自己看。”她隨手將預告單給了我。

這個時候,臺上俄語系兩個男生表演的魔術將全場的氣氛突然就點燃了,掌聲長久不衰。其中一個男生,拿起話筒,俏皮地笑了下,“我今天有兩個任務,第一個是表演魔術,已經完成了,第二個是為受主持人朋友委託,為我的學妹報幕,下一個詩朗誦《Я вас любил》。顯然大家都知道,為什麼他讓我來說的原因。”

男生示意了下,舞臺一側的男主持人。然後大家都笑了,顯然因為他們要用俄語原文作題目,實在讓院草有些為難。

男生說:“好了,不笑了,讓我們以另一種心情來聽這首詩。它的作者是普希金。”

然後,燈光暗下去。

在一段輕吟的音樂的鋪陳下,我聽到了那首詩。

Я вас любил:

любовь еще, быть может,

В душе моей угасла не совсем;

Но пусть она вас больше не тревожит;

Я не хочу печалить вас ничем.

Я вас любил безмолвно, безнадежно,

То робостью, то ревностью томим;

Я вас любил так искренно, так нежно,

Как дай вам бог любимой быть другим.

我曾經愛過你;

愛情,也許,

在我的心靈裡還沒有完全消失;

但願它不會再去打擾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難過悲傷。

我曾經默默無語地,毫無指望的愛過你,

我既忍著羞怯,又忍受著妒忌的折磨;

我曾經那樣真誠,那樣溫柔的愛過你

但願上帝保佑你,另一個人也會像我一樣愛你。

女孩兒說完中文段的最後一個字,手裡的話筒放下去,久久沒有動。她的發音,和慕承和有些不一樣,淺淺的,很輕盈,卻是一樣動人。她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站在舞臺的聚光燈下,一雙盈盈的大眼睛望著下面的觀眾,透明得像個精靈,是在這樣喧囂的晚會上,一直寂寞的精靈。

然後,掌聲打破了這一切。

我聽見旁邊有人說:“我最煩這種詩朗誦了,而且要不是後面的中文翻譯,前面聽起來完全像鳥語。

另一個人說:“我覺得還好,你看,那女生長得挺不錯。”

然後,其他人哈哈笑起來。

趙曉棠跟著大家鼓掌時,回頭看我一眼,然後詫異地說:“薛桐,你怎麼了?”

“啊?”我回過神來,隨手一抹臉,發現自己在不知覺間又淚流滿面。

然後,我不知道後來舞臺又演些什麼,只記得白霖緊緊地抱住我,很大聲地說:“哭什麼,有什麼了不起的。你要有骨氣!”

十一月的A城,總是下雨。

我拿著書出了寢室樓,走了幾步發現雨點比我想象中大多了,即便小跑了幾步,到了女生院外面的桉樹下躲雨。正在我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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