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的情感所左右。
可容決鐵了心不鬆手時,薛嘉禾的力道哪裡是他的對手。
“別怕,這是好的變化。”容決強勢扣住薛嘉禾的每根手指,又頗有城府地放軟了聲音安慰她,“你看,我好好地牽著你,不會讓你走丟的。”
綠盈換了茶水回來,守在門口的趙白對她聳聳肩做了個大拇指對在一起的動作。
綠盈揚眉停住腳步,託著托盤一同守門,對趙白的手勢嗤之以鼻。
——攝政王哪能有那麼順利,離那一步還遠著呢。
……
陳富商去求見容決時,只隱隱約約知道要出大事,但各種詳情並不瞭解,只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態去了容決暫時落腳的別院。
在那裡碰見周家浩浩蕩蕩一大群人時,他便知道自己賭對了。
可隨後從容決口中知道的事情,叫陳富商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經商多年,摸爬滾打之間自然有分寸,知道這不是他能涉足其中又全然而退的事態。
和周大人一同離開別院時,陳富商頗有些神思不屬,連和周大人的話別也相當敷衍,正要上馬車時,原本正在和妻子低聲說著什麼的周大人卻過來攔住了他,“陳大人且慢,可否借一步說話?”
周家的地位本就高於陳家,周大人又好聲好氣,陳富商不好拒絕,只得掉頭和周大人去了個僻靜的街角處。
看著周家的護衛警惕地守住周圍,一幅嚴禁靠近的架勢,陳富商不安道,“周大人這是……?”
“時間緊急,我就不和陳大人打馬虎眼了,”周大人沉吟片刻,道,“周家在汴京多少也有些門道,知道攝政王同陳夫人有舊,因此,有一事想拜託給陳大人。”
陳富商聽到這裡,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幾個月前容決帶人雷厲風行到淳安走的那一趟,陳富商現在想起來仍然是記憶猶新。
別無他耳,那一日給陳家帶來的變化實在太多太多了。
容決和陳夫人那日雖然語焉不詳,但也足夠叫陳富商知道自己的妻子隱瞞了自己某些重要的事情。
容決得到“長明村”這個答案且離開後,他便板起臉來逼問陳夫人當年之事。
——和妻子相識十一年,他才發覺自己根本就不認識她。
雖然陳夫人一口咬死不肯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反覆強調會給陳家帶來麻煩,但陳富商多少對她心灰意冷。
他自忖並不是個小肚雞腸的男人,當年即便知道對方家中還有個無人照顧的孩子,也不會將落魄婦人拋下,甚至當初就對陳夫人頗有些好感的他可能會陪她一路去接她的孩子過來一道生活。
可時過境遷,如今這些也只能是虛無縹緲的假設了。
更叫陳富商又驚又怒的是,他多了個心眼追問兒子從國子監被退學的事,又得知了自己兒子已經幾乎被縱壞的事實,一時間天崩地裂。
那日之後,陳富商再也無法同先前一樣和陳夫人相處,他連睡覺都搬到了別的院子去,又將兒子送到了十分嚴格的書院裡去讓夫子們好生管教。
——這也正是陳富商今日來求見容決,卻獨自一人的原因。
聽罷周大人的要求,陳富商無奈地搖頭行禮,“周大人,實在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妻子實在和攝政王攀不上什麼關係,也說不上話。周大人想,若是能說動攝政王,我去年又怎麼會從汴京被趕回來?”
周大人看了陳富商半晌,才呵呵一笑,“也是,是我強人所難了,陳大人切莫放在心上。”
陳富商在心底暗暗舒了口氣,和周大人告辭後便匆匆帶人離開。
周大人回到自家馬車邊上,沉聲對妻子道,“說不通。你想想你們女人間的辦法,他家裡那個續絃的可沒他這麼安分守己。”
第122章
陳夫人近幾個月的日子過得很是坎坷。
陳富商幾乎不主動見她,即便意外碰上也會匆匆別開目光走開,幾乎是刻意將雙方化作了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
她的兒子被從她身邊奪走一事更是火上澆油,陳夫人一時間幾乎覺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倚仗。
——她好不容易捨棄良心才換來的榮華富貴與一家團圓,卻又在一夕之間突然遠去,彷彿做了十年的一場夢。
好在雖然陳富商避開了她,但陳夫人的一切吃穿用度仍如往昔,這多少叫她安慰了一些。
像是有意似的,陳富商並未限制陳夫人的大手大腳,甚至還有些隱隱愧疚縱容的意思。
陳夫人的一腔怒火無處發洩,買起東西來更是比從前還要大方,引起了淳安不少婦人的側目,其中有人對她的行為不屑一顧,卻也有一部分是湊上來同她打交道的。
——這後一部分其中,就有周夫人。
陳夫人在淳安生活了數年,自然知道周家的地位。
在汴京雖然是個不尷不尬手無實權的二流世家,但在淳安當地卻是無可爭議的一霸,就連陳富商做生意也時不時要避開周家的鋒芒。
想著或許和周家打好關係之後,能給陳富商帶來便利,從而緩和夫妻二人之間的氛圍,陳夫人接受了周夫人的示好。
一方有意套近乎,另一方熱情迎合,陳夫人同周夫人很快便成了常見面的關係。
這日再度見面時,周夫人笑得比平時更熱情些,她甚至奉承了陳夫人不少好話,頗有些倒貼的意思,叫陳夫人好不好奇。
“陳家眼看著要一飛沖天了,以後周家指不定還要仰仗陳大人呢。”周夫人感嘆道,“陳大人兢兢業業做了這麼多年仁商,終歸是有福報的。”
陳夫人不明就裡地接了周夫人的奉承,面上裝得十分平靜,“周夫人過獎了,老爺也是憑著良心行事,一切且看天意罷了。”
周夫人連連點頭,彷彿極為贊同,“可不是,不然攝政王可不會對陳大人另眼相看!”
原本隱隱有些得意的陳夫人手一抖,險些將滾燙的茶水濺到自己身上,“什麼意思?”
幾個月前陳夫人一時心急想逼迫容決做利益交換,卻一無所獲——那事後她再想起來,便猜到自己已經幾乎磨光了對容決的恩情,此後若不是到了生死關頭,她便不會再去消耗這珍貴的最後一點火星。
只是陳夫人萬萬沒想到,生死關頭竟然來得這麼快,叫她措手不及。
周夫人訝然地掩了嘴,她道,“攝政王來淳安了,陳夫人不知道?就前幾日才喚了我家老爺和陳大人去議事呢。”
她將話說得半真半假模稜兩可,用意便是引誘陳夫人往別的地方去聯想。
陳夫人怎麼可能知道陳富商每日出門都去什麼地面見什麼人,她有些焦躁地咬了咬嘴唇,“我知老爺最近忙得很,可我一個婦人家,自然不該多過問。”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