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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奈何橋上孟婆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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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實的土臺上有一座小亭,亭旁有塊小石頭,上書“望鄉臺”。亭中有諸多魂魄,自坐其上。

諸多魂魄身旁兩側,皆有身穿一白一黑的壯碩鬼差相伴。

諸魂魄膚色各異,可看出地域不一。

葉玄看著諸多的鬼差疑惑問道:“他們不會都是黑白無常吧。”

白無常點了點頭:“沒錯,地府的鬼差很多,都是一白一黑兩個人,不然每天這麼多的鬼,單靠一個人的力量也管不過來。”

葉玄點了點頭。也確實是這個理。

三人緩步走入亭中。

葉玄朝東望去。

但見亭子東邊的虛空中,一陣波動。

一道三維立體的畫面出現在葉玄的眼中。

可以隨心所欲的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任一景象。

葉玄先調出了家鄉的風景。

只見西部群山中,一個破舊的村落坐落其中。三五人家,正有炊煙。過著隱世避世的生活。

畫面再次拉進,一個身穿破舊大襖,鬍子花白的老者。黝黑的面板,出現在畫面之中,正是李二叔。

李二叔是葉玄生前對他照顧最多的人,離開大山之前,葉玄留守山中的時候,多是李二叔帶著他。

葉玄深深的看了兩眼,畫面再閃,一個老者,花白的頭髮,顫顫巍巍的身體,正顫抖的手,吃著糊糊。老人年紀大了,太硬的東西咬不動。

王大爺是村子中年紀最大,最德高望重的人,逢年過節,山民們都會自發的聚在他的家中。

不知是年齡大了,心有所感,正在吃著糊糊的老人,突然朝著葉玄的方向看了十秒。

乾裂的嘴蠕動了幾下,又繼續低頭喝著粥。

葉玄有些溼潤,從口型上,完全可以認得。

老人家說的是。“保重,再見。”

葉玄把畫面再次一轉,正是租住的公寓。

畢竟在這公寓中租住了這麼長的時間,也有感情了。

畫面一轉,只見客廳之中還被陽光灑落。房中的一切,還是早上剛走時的樣子。絲毫未動。

葉玄仔細看了許久。

目光轉向李曉曼的臥房。

看還是不看,這是個問題。

不過隨著心念一轉。李曉曼房間的樣貌還是浮現在三維畫面之中。

房中是粉紅色的基調,房中很多的小熊娃娃。書桌上擺滿了很多書。多是華夏經典書籍《道德經》《中庸》《大學》等。

房內擺放的很整齊,窗臺上擺滿盆栽。

視線轉到床上,讓葉玄吃驚的是床上坐著的人正是李曉曼。

“這個點,她不應該在上班嗎?”

畫面拉進,那精緻貌美的面容上有淚痕。更顯悽楚動人。

“哭了?”

葉玄心中有一些莫名的煩躁。

往下看去,李曉曼的手中正拿著螢幕仍亮著的手機。

“難道失戀了?”

葉玄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心。拉進看去,只見手機螢幕上赫然是他的照片。

。。。。。。

葉玄沉默了,他萬萬沒想到李曉曼竟然會對著自己的照片哭,看來他的死對於她的打擊很大。

這一刻葉玄有點後悔,也有些慶幸。

後悔的是,生前自己沒有勇氣跟她說一句,自己喜歡她,想給她一個家。

慶幸的是,幸好自己沒說,不然的話對這女子的傷害更大。

葉玄只希望時間沖淡這女子對自己的思念,找個好人家嫁了。然後倖幸福福的過完這一生。

他的這一生太短,短到連體驗愛情的機會都沒有。

葉玄嘆息一聲關掉了投影。

他沒有去看自己的父母,因為他怕。

他害怕看到父母在外受苦的情形,還有自己去世的訊息如果傳到二老的耳中,那又是巨大的打擊。

良久,葉玄嘆息一聲。“相見不如懷念。”

葉玄轉過身來,看著周圍哭泣的靈魂。

暗自搖了搖頭。人生或許只是千百次輪迴中的一次,如果人生是苦,死亡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又何必再以情緒來折磨自己。

葉玄看向黑白無常,“走吧。帶我投胎去。”

黑白無常點了點頭。繼續一前一後的帶著葉玄朝前走去。

走過望鄉臺,依舊沿著小路前進。

景色也隨著深入而變化,一條血河出現在眾人眼前。河裡有掙扎不斷的冤魂在沉浮。水中還有兇魚在遨遊,外貌兇惡,牙齒鋒利。

“這大概就是忘川河,奈何橋了吧。世上對此有很多美麗的傳說。”葉玄說道。

順著橋,葉玄還看到橋邊的一塊巨石,石頭上佈滿青苔,有一種靈韻,上有三個血色大字“三生石”。

血色大字如同有筋脈血液一般,流動不止。

白無常說道:“嗯,沒錯。不過美麗的傳說有的是真的,有的是杜撰的。”

葉玄點了點頭,順著小路,踏上了奈何橋。

雖然橋面的石頭坑坑窪窪的,但走起來很穩,水中痛苦的靈魂也在看著葉玄。

葉玄駐足橋上。亦是在看著水中魂魄。“他們都是自願跳入河中等待心上人的?”

黑無常笑道:“大概吧,世間更有痴兒女。只是他們的犧牲,很多時候換不來心上人的片刻駐足。再過一世,那更是形同陌路。再相見也不識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葉玄嘆息一聲。

步伐很慢,將要走過奈何橋時。

青煙起,凝成女子,貌美如畫。正是先前鬼市中見過的孟婆。

孟婆面色冰冷,手中端著一個大碗,碗中盛著冒著熱氣的紅湯。如同煮沸的血液。

“孟婆湯。喝下去,前塵往事隨風過。再入輪迴,自是不會傷心。”孟婆冷淡的把湯遞給了葉玄。

葉玄剛要接過。

“慢!”黑無常冷淡的聲音響起。從懷中掏出一道金色的敕令。遞給了孟婆。

孟婆見之,貌美容顏莞爾一笑:“小子你惹惱了閻王,還真是有趣。自是這樣。我便放你而過。”

隨後孟婆把連湯帶碗的扔入河中。化作青煙一閃而去。

金色敕令也自然又回到黑無常的手中。

三人繼續又朝前走。

路上寂寞,葉玄問道:“為何六道眾生,路上只見人魂,而不見別的魂魄?”

“中土難生,人身難得,生而為人身便可以由我等接引,天人、修羅。甚至修煉成人的妖怪。生為人身者皆由我等接引。不為人身者則死後自入輪迴。隨機分配。”白無常說道。“所以一路走來,你見到的都是人身,不過是人還是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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